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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上?!?/br> 少女停住腳步,低頭回答:“阿沅自幼無依無靠,承蒙兩位舅舅養育,得以成人。舅母也曾對阿沅照料關懷。撫育之恩,沒齒不忘,又豈會因些許小事記恨?何況大舅舅生前與舅母恩愛非常,遭逢大變,大舅母哀痛過毀,偶有失言也是人之常情。阿沅若因此怨恨,便是不明事理了?!?/br> “好孩子,”陸仲欣慰地點頭,“你能如此體諒大舅母,不枉阿舅疼你一場?!?/br> “可是……”少女欲言又止。 “怎么了?”陸仲看出她有心事,柔聲問道。 “我……”少女面有憂色,無意識地絞緊自己衣帶上的絲絳,“我怕……” “怕什么?” 少女猶豫半晌,終于小聲說:“阿舅,我……會不會真是個不祥之人?” 陸仲只覺得好笑:“一個瘋道士就把你唬住了?” “他一眼瞧出我沒有父母緣。我們家的事,他也說得八九不離十。萬一……他說的是真的呢……”少女說著,眼圈微微發紅。這才是她一路愁眉不展的原因。 陸仲提點她:“你舅母車上可有我們家的標記?” 少女愕然,臉上泛起一層紅暈,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輕點了下頭。 “這不就對了?”陸仲攤手,“我們家在徐州也算略有名望。如今你三個jiejie遠嫁在外,兩個meimei還小,家里這個年紀的女孩除了你還有誰?那道人既知道車上是我們家的人,又怎會猜不到你的身份?他既然猜得到你的身份,想必也知曉你的身世,說中了又有什么稀奇?” “可我還是擔心。阿沅一向受舅舅、舅母照顧,若是因此帶累阿舅……” 陸仲哭笑不得。他這外甥女一向聰敏,竟在這件事上如此看不開。沉吟片刻,他再度用和藹的語氣問:“那道士究竟怎么說的?” 少女低頭回憶:“他說……小娘子有敏慧之相,可惜命中帶煞。若配凡夫,恐怕六親緣薄,一世孤寡?!边@番話無疑令她十分難過,越到后面,她聲音越小,最后幾乎要哭出來。 原以為陸仲聽了也會和李氏母子一樣臉色大變,誰想他哈哈大笑,全然不以為意:“這就把你嚇到了?阿沅啊阿沅,你可真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br> 少女本已不安,如今又被舅父取笑,愈發手足無措。 陸仲并不急著解釋,而是撫著胡須道:“這幾個月徐州一直在練新軍,近日也該看看他們cao練得如何了。阿沅,過兩天阿舅帶你去瞧瞧熱鬧可好?” 少女不意他突然提起這件事,愣了一下才問:“阿沅一介女流,去軍中做什么?” 陸仲在她額上輕輕一點:“帶你見識見識,省得成天在家胡思亂想。你一個女兒家知道什么叫煞氣?阿舅我出身軍旅,如今遭逢亂世,更是時時cao練兵馬,身上的煞氣豈不遠強過你?我都不擔心,你擔心什么?再說了,帶煞怎么了?要我說,帶煞才好呢。如今這世道,沒點煞氣怎么護得一方平安?” “可是……”少女還想分辯。 陸仲沖她瞪眼:“什么可是?那道士不是說了么,配了凡夫才會六親緣薄,一世孤寡。我家阿沅知書識禮,容貌又端正,針線女紅樣樣都好,匹配的能是凡夫么?不配凡夫俗子,哪來的六親緣薄,一世孤寡?也就你這傻孩子才這么想不開。這事就這么定了。過兩日你隨阿舅走一趟,那時你才知道什么叫命中帶煞呢!” 說完他一聲長笑,大步走了。少女留在原地,目瞪口呆。她憂心了大半天的事,竟然這么簡單就讓舅舅給化解了? 作者有話要說: 寫得比較累,暫時不想自虐,想開個輕松點的腦洞,于是有了這個故事。不過真的開始寫,發現其實沒有那么輕松,大概還是會偏一點正劇。但是不要被迷惑,這依然是個抽風的腦洞文。前半程會像個正常(?)的重生文,后面就開始放飛了。介于之前的言情文其實言情部份比重都比較小,所以這次盡量讓男女主認真(?)談個戀愛。HE預訂,不開玩笑。 上卷 第2章 泣血漣如(1) 天藍無云,風煙俱凈,溫度不高不低。 陽光照在臉上的輕微灼感、身上鎧甲的重量,還有手上兵器的冰冷觸感都在提醒蘇曜,眼前的一切是真實的,并不是做夢。他確確實實回到了二十多年前。不知是不是身體變年輕的緣故,他的心態似乎也跟著起了變化。已經多少年,他都沒有過這種緊繃感了。 若非親身經歷,他怎么都不可能相信世上還有如此離奇之事。一覺醒來,自己竟然重新回到了年輕的時候。剛回來的那兩天,他審慎地觀察著周圍的人。所有人的表現都很正常。沒有人知道回頭重來的事。他們對他之后二十多年的經歷毫無所覺。廿余年所歷種種仿佛只是他的一場幻夢。莫非這就是古人所說的黃粱一夢? 可是往事歷歷在目,蘇曜怎么也無法令自己相信,那只是一個夢境。 記憶停留在他出征歸來,卻只見整個齊王府披麻戴孝的時候。他呆立中庭,不知所措地望著府中的一片素白。兒子蘇照紅著眼眶,哽咽著對他說:“母親沒了?!?/br> 他覺得也許自己會錯了意,反復問蘇照:“你說什么?你說她……怎么了?” 蘇照正欲說話,已被蘇曜的庶長子蘇燾擠開。蘇燾擠了半天也沒能擠出一滴眼淚,最后驚天動地嚎了起來:“母親啊母親!你怎么就沒能多等兩天!” 蘇燾的生母張氏表現得還算得體,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跟在兒子身后補充:“王妃兩日前病逝了?!?/br> 蘇曜如遭雷擊。 他知道妻子沈盼的身體一直不太好。在他出征以前,她已臥床很長一段時間??墒撬x開的時候,她的精神分明還不錯。出征前夜,他甚至還坐在病床前和她說了好一會兒話。 “此戰若能打敗退入蜀中的袁進,天下太平指日可待?!彼嬖V她。 其實打敗袁進也只是統一北方,長江以南還有幾個割踞政權,不過兵力并不強盛,在他眼里不具任何威脅性。 沈盼靠在隱囊上,看向他的目光專注而柔和。聽他說完,她輕輕“嗯”了一聲。 “你放心,”他記得自己這樣說,“連袁進的老巢都落在我們手里了,這一戰絕不會輸?!?/br> 她慢慢伸手,撫平了他身上衫袍的褶皺,對他微笑:“我對此并無懷疑?!?/br> 他反過來握住她的手,有滿腹的話想要說,最終卻沒說出口。等他回來吧,他想,那時他們好好談談,將這些年的心結都解開。 結縭二十余年,他們的關系時好時壞。最近這四五年她時常生病,愈發落落寡歡。他不是不想親近她,可是每次都因為她的冷淡而退縮。大概她一直恨著他,他曾經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