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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頭的張大嬸做好的,糖油都放的足。本來他打算解饞用的,現在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背對自己的女子,給她遞了過去。 尤慕月也不矯情,接過餅子咬了一口,簡直一汪熱淚。 何為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這就叫小人! 吃完把身上的點心渣子一拍,學著江湖人士的古禮,左右手一抱拳,朗聲道:“大恩大德,小女子蕭果珠,愿…嗯…” 尤慕月琢磨了一下出城后的日子,決定賴著這位善人,打定主意后朗聲道:“愿以身相許!” 話剛落地把正在喝水的王二栓嗆了個半死,坐在石頭上咳嗽個不停,尤慕月快步上去討好,伸手給他拍拍后背順氣。王二栓被她這么一拍越發喘不上氣,趕緊站起來離她三步遠,隔了個安全距離出來。 “不可不可,萬萬不可?!蓖醵ㄒ贿吙人砸贿呥B連擺手,說的官話,隱隱帶著些鄉音。 尤慕月這才終于聽到了這人的聲音,皺著眉頭問:“有何不可?” 王二栓正要回答,檢查的差人們提著燈盞走到了跟前,手里拿著畫像,對他二人語氣不善:“干什么呢?” 旁邊坐著休息的一個看熱鬧的倒插嘴,笑嘻嘻的說:“人家這兒正以身相許呢,差官別壞了人家姻緣!” 差人聽了嘿呀一笑,兩根眉毛一挑,與這位看熱鬧的人相顧會心一笑,也不聽王二栓的解釋,更是完全忽略尤慕月的辯白,比了下畫像發現模樣不對后,還從荷包里摸索出幾個碎錢遞給了小陛下,露著兩顆虎牙:“當隨禮了?!?/br> 說完就接著去查下一位,還不忘和同僚指指點點,說著這件趣事。 聲音隨著風送來,讓人哭笑不得。 “看見沒,那邊兒的倆。女的一看就是錦都誰家的貴女,正跟一個窮小子以身相許呢!小陛下還未選秀,這適齡青年就開始找對象了,嘖嘖嘖?!?/br> 尤慕月想追上去還錢,被王二栓拉住了,指了指城門。 小陛下看了看手里的錢,猶豫了一下,嘆了口氣朝著城門走去。 算了,誤會就誤會吧,城外就是江河湖海了。 出城以后隨便找了個驛站,王二栓實在不好意思對著一個小姑娘說什么重話,也就任由她跟著。一個嬌小姐離家出走嘛,走走就累了,累了就自己回城了,還一發善心給她也要了間房歇腳。 尤慕月感慨天方子民如此淳樸實在讓人出乎意料,忙不迭地道謝,越發堅定了跟著他走的信心。 此人聽口音應該是三百里外的梧桐嶺人士,那本來也是她的目的地之一。小陛下的生母沒有福氣,生下她后不久就仙去了。乳母與生母是同鄉,都是梧桐嶺人士,總是改不了鄉音,唱兒歌哄她睡覺都是嶺上音。聽了這人講話,難免有些親切。 隔日尤慕月早早就起來,守在王二栓的推車旁,生怕他丟下自己跑了。梧桐嶺距此三百里,起碼要走半月,她一個人沒有在外的生存經驗,要飯也到不了的。 王二栓早上起來準備出發,看到了早早守在那里等他的尤慕月,不知如何是好。天方適齡青年在陛下成親生子之前,沒幾個愿意搭理同齡人。那都是人生理想實現無望,才做的打算。栓子的模樣不錯,又是一把子干活的好手,但在村里從沒有小姑娘愿意和他搭話。不為別的,都怕萬一自己選秀成功,被小夜譚說在村里有情人。 怎么說呢,有理想還是好的。 栓子自己也是這么想的。 這突然嘴饞了,大老遠來買些錦都本地的稀罕糧,竟然招惹了一個貴女,一邊心里砰砰砰的直跳,一邊又覺得對不住陛下。 故而也沒說話,走過去推起自己的小推車朝著梧桐嶺走去,希望這位女子能知難而退。 尤慕月養在深宮,天方尚武,小陛下的身體素質雖然不如喻柏章,申屠安一流,卻也是達到了天方標準線,五禽戲練得特別好。 但沒有暴走過,這一路上不遠不近的跟著王二栓,腳上早已磨皮起泡了。除了偶爾嘶一聲,也沒什么其他的表現,一點不嬌氣。王二栓雖然心里盼著她回去,卻還是忍不住在她慢的時候自己也跟著放緩步伐,心亂如麻。 王二栓停下來休息的時候大方的把點心遞給尤慕月,自己啃著干糧吃。他一個適齡青年當然不好意思盯著人家姑娘看,就低下頭去悶聲吃,一眼就瞧見了白色絹襪上除了塵土,還映出了淡淡的干涸血色,一口干糧梗在喉間再也咽不下去了。 尤慕月見他神色沒有之前別扭,就伸手想去探他手里的水壺,王二栓見了立馬拿出干凈布子擦擦壺口,人家不介意自己卻不能讓她受委屈,來回看了看確定干凈后才遞給了她。 尤慕月咕咚咕咚的灌了幾口水,把水壺遞回去,看著木登登的男子問道:“敢問閣下怎么稱呼?” 王二栓一張臉憋紅了也不好意思說自己的大名,嘟嘟囔囔的說了個村里人常叫他的名字,盡管也不好聽:“王…二栓…” 尤慕月還不曾接觸過如此淳樸的名字,撲哧一笑,搞得王二栓臉越發的紅,臊的不行。干脆站了起來就開始收拾吃剩下的東西,再不出聲了。 尤慕月也過去幫忙,他攔著不讓,擔心污了錦都貴女的手。一雙蔥玉般的手,在王二栓看來絕不是干這種事的。 小陛下湊上去低低喚了句:“栓子哥,這一路承蒙你關照了?!?/br> 王二栓腿一軟,心如雷鼓。 不管小夜譚會不會亂寫,來日參加選秀,自己的心里就不會安穩了。 完球,我不清白了 ☆、梧桐嶺 梧桐嶺遍地都是梧桐樹,自古就有鳳棲梧的說法,加之生下小陛下的宮妃出生在梧桐嶺,因此雖然在地處偏僻,卻也算得上遠近的一方寶地。 再說這人啊,不能比。 早前梧桐嶺村民只是覺得自己這溝里能飛出鳳凰去和國主困覺,但真要讓他說個誰能,是說不出來的。 理想之所以稱為理想,是因為它遙遠啊。 然而真有人從嶺上飛到了錦宮里,那就是巨石砸入心湖,激起軒然大波。梧桐嶺每個人都覺得村東頭李大頭的侄女兒都能和老陛下困覺,我怎么就不能和小陛下困覺?我們家先人墳頭兒還和老李家挨著呢! 是故梧桐嶺長大的人,對選秀有種莫名的期待。 王二栓父母幾年前年得了病,去的急。家里就他一個兒子,留下了幾畝地一頭牛,他一把子好力氣,日子過得也還算滋潤。加上他模樣又生的好,是整個嶺上最好看的小伙子。比錦都的公子哥兒們比不上,但在村里還是鶴立雞群的,嶺長打幾年前就決定好選秀推薦他了。每每路過王家地頭,看著栓子干活的身影,汗水從緊實的肱二頭肌滑落,堅毅的面容映在日頭的余輝里,就會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