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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今年的年三十回了溫泉山莊,跟父兄一起祭祖吃年飯,也在家里盡心的當主人招待客人,禮貌周到。 大年初二張悅來拜年,她把他叫到書房給了他一份材料。 張悅看完問他,“多久?” “兩個月吧?!?/br> 張悅想想同意了。 過了初五,她收拾了行李離開了杭州。土耳其、德國、法國、意大利、南聯盟,他們曾經一起工作、生活過的地方她逐一的去了。他們在變,世界也在變,這些地方已經不是當年的樣子,連使館都不是曾經的樣子,有的重新修繕過,有的換了地方,進出的工作人員穿的也不是他們當年的制服樣式。 她最后一站去了小木的墓地。 雖然因公殉職人員的部分骨灰盒與遺物按例送回了家鄉,但使館用其余的骨灰給他們幾個犧牲的在當地建了烈士墓。 墓碑上的相片是從他的證件照上翻拍下來的。有些害羞但眼睛很明亮的樣子。 “怪我一直沒看望你么?我其實是不敢?!?/br> “你真傻,為了我把命都丟了,卻沒膽說出那句話?!?/br> “你永遠的這樣年輕,我卻慢慢生出皺紋。這算是在報復我么?” “還記得你當兵的第一年么?說是當兵,其實就是給我家當勤雜員,可是無論什么時候,無論我想要什么,你都飛快的跑去給我買回來,出了國你也還是這樣,這一跑就是十多年。如今想起來,除了你的靦腆,就是跑得比狗還快的樣子最讓我記憶深刻。你腿上是上了發條么,像是永遠也跑不累。如今好了,連死都要跑到我前面?!?/br> “時間過得真快,我們當年帶的那些小兵如今都獨自帶隊了。我那天在意使館看到你帶過的那個弱雞一般的小兵,如今竟然長得很魁梧,戴著墨鏡像是黑社會老大。我有時候想啊,如果把那些年我們帶過的安防員集結起來,是不是也是蠻大的一支隊伍了?!?/br> “我出來三個多月了,該回國了,你們兩個就好好的相互照顧,以后我要看你就去家鄉看?;钪木筒挥媚銈僣ao心了,我和孟浩過得挺好的?!?/br> 說完這些,她的手機也響了。張悅發來幾個字,“還不回?” 她回道:“快了?!?/br> “這是第二十個快了。我與葉護只有兩個腦袋,管不了你那么大一攤。速速給本王回來?!?/br> “知道了?!?/br> 飛機降落浦東機場,出了機場準備去高鐵站坐車回杭州,張悅打了電話過來,沒有主語,口氣也急,張口就是三個字:“你在哪?” “上海,馬上去坐高鐵?!?/br> “好,到了杭州直接來醫院。出事了?!?/br> 事情發生在她剛上飛機后,日化廠的乳化鍋爐發生了爆炸,雖然是夜班,加班的人不多料也不多,但乳化車間里的值班人員受了重傷 葉護代她管理日化廠,在事情發生兩個小時后,在醫院被受傷家屬圍攻打破了頭。 事情明顯不是簡單的生產事故。工廠停工不算,第二天還沒上班,原料廠要錢,代工品牌要貨,所有的牛鬼蛇神像是約好了一起冒出來。張悅在工廠里接待安全生產檢查組的檢查,還要應付供應商,分身乏術。 才到醫院護士臺打聽葉護的病房號,立即就被家屬圍了,他們像是一直在等她到來。她粗粗的數了一下至少有三十個人。 她打量了一圈,出聲道:“各位家屬,我就是這個廠的老板,現在我承諾你們2點:1、所有的醫藥費我們承擔;2、工廠永不解聘,不論他們是否能工作,仍按原薪酬付薪?!?/br> 有兩個人站出來,“我們不接受,他們雖然還能領工資,誰知道還能不能維持正常的家庭生活,家里老老少少的照顧都落到另一半的身上怎么辦?” 她眼睛瞇了瞇,“那你們想怎么樣?” “再加一條,另外一次性給予家庭賠償?!?/br> “多少?” “每家至少200萬。貨幣貶值這么快,一輩子還長著呢?!?/br> 她笑了笑,“可以。不過,你們打傷我年薪千萬請的高管,這筆賬我也是要跟你們算算的?!?/br> 那兩人高聲罵道:“放屁,這么個破廠子舍得花千萬年薪請個高管?仗著有錢就胡說八道?!?/br> “我可以拿出他年薪千萬證明,醫院也有監控可以證明你們打傷了他且導致他幾個月無法工作。但你們拿不出我要額外再付你們200萬的依據,沒有哪個法律可以支持你們。我給你們選擇,要么他們領工資,要么我一次性按勞動法給予補償?!?/br> 立即有兩人沖出來打她,“你這個黑心腸的女……” “人”字還沒說出口,她就一手制住一個,無論她們怎么弄都動彈不得,“跟你們說了醫院有監控,打人是犯法的。真正的家屬最好主動站出來,現在我還愿意跟你們好好聊聊,但過了這個點就沒那么好說話了。如果還跟著繼續胡鬧,我不介意請你去拘留所里住幾天?!?/br> 她兩手一用力,將準備打她的兩人甩到地上,她們哼哼半天沒爬起來。她哼了一聲,就這體格還來當醫鬧! “你打人,我們錄下來了?,F在馬上帶她們去檢查,這下看誰吃不了兜著走?!?/br> 她搖搖頭,“十分鐘內真正的家屬來找我談,這事就翻篇。過了十分鐘,我就按規矩來,除了醫藥費,我就按最低生活保障一次補償他,剛才承諾的就不要指望了?!?/br> 說罷她拖了行李去病房。職業醫鬧是靠敲人錢為生,表現的太過份醫院就會讓他們進不來。況且人只是受傷不是死亡,什么打橫幅設靈堂的搞法不太適合現在的情形。只是還是有人跟上了她。她沒理身后跟著的尾巴。 葉護頭上打了補丁用壓力袋套了,無聊的看著天花板。 她看著他有些浮腫的臉,三個多月不見,帥哥成了豬頭。她掏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 “我受了傷,你第一個動作是拍照?” 她笑笑點點頭?!半y得看你這個造型?!?/br> “你可真狠心,一走就是三個多月。當初不是跟張總說是兩個月么?” “我每到一個地方都給你們寄了禮物,怎么還跟個怨婦一樣?” 他們倆人兀自閑話,沒誰理身后跟進來的那幾個尾巴。大約看時間又過了幾分鐘,她回頭問那幾人,“想好了?” “我們不要200萬,但多少要給點,100萬還是要的?!彼龥]接話?!?0萬不能少了,你要答應,我們也不啰嗦?!?/br> “我免了他們的牢獄之災,還保留他們的工作,你們卻趁他們人事不醒找我要錢?這個世道是感染了病毒么?” “你工廠出事要負責的也是你這個老板,關他們什么事情?” “十分鐘到了。今天不談了,你們就等著他們傷好了去坐牢吧?!?/br> 她再也不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