癢而已。

    淚滴在她眉毛上。

    “小河，再等一會兒就回家，好嗎？”

    “好?！弊齑筋潉?。

    “我走了?！?/br>
    “好?！睅缀鯖]有聲音。

    李河捂住臉，水嘩嘩流，鳥兒在叫，聞不見水汽的濕味。

    披散的頭發粘在臉上，李河抹開，蹲下。

    書放得整整齊齊，椅子放進桌下，衣柜里空了一半。

    冰箱上貼著紙條：

    香蕉面包不要放進來。

    韭菜最好不要放。

    一個月清理一次。

    雞蛋還能吃大概一周。

    沈清雁看著天黑下去，不想做飯。想起宋明天走之前一直絮絮叨叨的話：“每頓飯都要吃?！?/br>
    沈清雁打兩個雞蛋，宋明天說了讓她不要再開發新菜了。沈清雁把鍋里的水倒了泡茶，倒一點油把蛋炒散。

    開一個燈，用勺子挖掉沒味道的炒雞蛋。

    王玥送來的盒子，李河收進柜子，短時間內不想看。

    熬了綠豆湯給李奶奶。

    “李奶奶，我們下周搬家?！崩詈佑么u頭屑在地上亂畫。

    “唉，都要走完了。明天走了，玥兒也要搬到她爸爸那去，這下你也要走了，李成也要走了?！?/br>
    “我寒暑假都會回來的，放長假我都回來?！崩詈铀崃吮亲?，繼續畫。

    “李成讓我去跟著他爸爸，去北京?！?/br>
    “那好啊，他上學沒法照顧您，好讓李叔叔照顧?！崩詈舆€不知道李成不準備念書了。

    “嗯，不知道那離你們遠不遠?！?/br>
    “不遠，半個小時就能到，我放假就跟玥兒去看您?！?/br>
    “好。我等著你們?！?/br>
    “好?！?/br>
    如果只是換個地方大家還能在一起還好。

    如果真的能常?；貋硪策€好。

    她在門框上刻的印子，在樹下埋的金魚，在草地里新種的樹苗。她的花草。

    再見。

    ☆、第 36 章

    王玥在樓上上課，被拖堂了。

    李河在教室等她，五分鐘后收到短信：沒見過大學老師還拖堂的。我想上廁所了。嚴肅臉。

    李河閉著眼睛頭枕在手背上趴在桌上，腳踝交叉，觸電般睜開眼睛，想了想，閉上。

    高三的時候宋明天下課經常睡覺，就是這個姿勢，臉對著她。

    王玥急匆匆跑下來，在門口剎住，眼睜睜看著一顆淚從李河眼角滾出來，王玥收回腳背靠著墻，盯著腳尖，沒多久，聽見李河裝書。

    “哎呀，憋死我了，我去上了個廁所?！?/br>
    “走吧，你餓了嗎？”

    “我第三節課就餓了，我下午沒課了?！?/br>
    “我也是。我報考六級了?！?/br>
    “??？不用這么急吧，你上學期就把四級過了，這學期又過六級，會不會太累??？”

    “反正學校允許嘛，早點過了早輕松?！?/br>
    “你真的太拼了，是不是下學期你就要過八級了?！?/br>
    “好了，你別看我我懂了，你就是要過八級?！?/br>
    “走吧，吃飯。我都要餓瘋了?！?/br>
    吃飯中。

    “玥兒，我下午去應聘一個兼職你去不？”

    “我不想吃飯了?！?/br>
    “嗯？”

    “你到底想什么呢？人家大一都在玩，你倒好，拼命學拼命找兼職，比高三還認真?！?/br>
    “我上了大學總覺得跟我爸拿錢有點不好意思，我早點掙錢，能掙多少掙多少啊，我用起來不心疼?！崩詈影炎筮叺牟顺酝?。

    “那如果應聘上了，是周末上班嗎？”王玥數米。

    “嗯。上課的時間我還是要上課寫作業之類的，周五就休息，周五課少?！?/br>
    交錢加了兩個社團，是不是搞活動都在周五晚上，她們倆都不想去，完全浪費錢，當時是看那個學姐人長得漂亮又活潑健談，她們倆都不怎么會拒絕人才答應的。

    “那我要跟你一起去?！蓖醌h扁著嘴。

    “我就是想跟你一起去?！?/br>
    “我掙的錢準備學畫畫?！?/br>
    “你別搞得自己那么累，小河?！?/br>
    “我不累，我覺得很充實，真的?！崩詈友氏伦炖锏娘埐?，喝湯。

    一個小小的工作沒想到還要參加兩輪面試。

    “請問你們英語四級過了的，請舉手?！?/br>
    除了她們倆還有一個人，這個工作只招兩個人。

    “這個還需要過四級嗎？”有人竊竊私語，只是個遞文件，最多復印復印資料的工作。

    面試官打電話叫來一個外國人，目測一米九幾，李河167感覺就到他肋骨。

    現場測試。

    “李河，你說英文和中文完全是兩個人啊，怎么說母語還那么拘謹呢？”

    “是?！毕Ｍ淮罅?。

    “希望你以后加強一下表達能力，恭喜你?！?/br>
    李河喜上眉梢，“謝謝?！?/br>
    “下周六早上八點來上班。你也是?！?/br>
    “謝謝?！蓖醌h恭敬地拿回資料。

    “這個資料你們看看?！?/br>
    王玥從衛生間小跑著過來，拉著她的手，“我剛剛又遇到那個外國人了，他跟我打招呼，哇！笑起來好帥??！”

    “你在公司呢?！崩詈优踝∷哪??！靶研寻?！”王玥閉著眼癡笑?！拔易吡??！?/br>
    “李成說晚上請我們吃飯?！?/br>
    李成又長高了但是更瘦了，出去闖蕩，想想就知道有多辛苦。

    開學讀了一周李成就退學了，來找她們吃飯才告訴她們。王玥直接撂了筷子，“你他媽瘋了！放著好好的大學不讀，做個屁的生意！”

    說完就走了。

    李河放下筷子站起來向周圍的人道歉，臉都沒紅地坐下。

    “你知道會多辛苦嗎？”

    “我知道?！?/br>
    李河拿紙巾擦嘴。

    “你真的決定了？”

    “嗯?！?/br>
    “家人都同意嗎？”

    “同意?！?/br>
    “想清楚準備承受了？”

    李成自始至終眼神堅定地看著她眼睛。

    “嗯?！?/br>
    “那好?！?/br>
    “小河，你別哭啊?！?/br>
    李河遮住眼睛。

    半晌，接過李成遞過來的紙巾。

    “好了，我去看看玥兒，什么時候你有空一起吃飯?！?/br>
    “好?！?/br>
    李河給他一個擁抱，“你真的是太任性了?！?/br>
    “你別哭...”

    李河掐他一把，頭也不回。

    李成搖著尾巴腆著臉道了一周歉，王玥又踢又打又哭又鬧了一周，李成都受著，最后一回哭完也算了。

    一年時間，李成的生意算有點起色了，掙的錢能夠他吃飯了。

    不問過得怎么樣，也不問他生意怎么樣。

    只是聊天談笑吃燒烤。

    喝了酒還要回家，嚼個口香糖。

    “怎么這么晚了？”

    李河說了要出去吃晚飯，李爸爸提醒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