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27
,迷迷糊糊覺得后面好像真的有個影子在盯著自己,就好像她前日嚇唬那劉仙鶴一般。 一回頭,那高大身影已坐在她地上的被鋪里,依靠著墻根,眼光如夜里的星子一樣望過來。 她心慌起來,她知道是誰,但不知道他是怎么無聲無息地進來的。 可明明又知道,以他的本事。去哪里不是如履平地? 但她都在那紙條上寫那么狠了。 “你……” “你以為你每頓飯是誰送的,荀子衣,還是徐柳靈?還是太子?” “我……” “誰會真的管你吃飯,管你睡覺?” 趙頑頑心里一暖,“你?!?/br> “那吃得好嗎?” “還是家里吃得好?!?/br> “御膳房的還不如家里?” “……”那是因為不是一個人吃。 馮熙是被準了帶御器械的,自然能在宮里行走,內侍省與禁衛與他打交道的這些年,還有什么能瞞他呢。尤其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便是宮中如他馮宅一樣熟悉了。 此時曲腿坐在她鋪褥上,看她獨自抱著自己腿縮在凳子上,拍拍被子:“過來跟我睡,明天還有硬仗要打?!?/br> ☆、禪讓 萬壽節群臣聚集于紫宸殿, 朝吹奏樂, 樂人效百鳥齊鳴響徹殿內。太子諸王坐在下首,群臣在殿外廊上,向著官家三十三拜禮, 大喊“圣壽萬安”! 官家吃了丹藥精神振奮得很, 身側內侍一聲“綏御酒——”,這盛宴便開始了。御宴百盞,教坊鈞容的百戲、筑球等輪番上陣,陪侍的太子、韞王、宰執大臣、那高殿帥、徐柳靈、安相、李昂、荀子衣等人亦都輪番地將他灌了個醉, 官家體力旺盛,這等著使臣賓客歌舞都撤了,竟然到了深夜里還能再與他們聚飲。 太子與徐柳靈將官家引到偏殿去, 這里頭人靜,又開始勸喝。 馮熙正往外頭走著,左右班直立在他身后,那高殿帥今日喝了不少, 酒足飯飽, 出來如廁嘔吐。這高殿帥,外人看說他是個墻頭草, 風往哪里吹便往哪里倒,但實際上,這官家的耳旁風便時常是他吹的。 眼下他從殿內出來,吐了一頓清醒了好些,轉回殿時望見馮熙帶著左右班直往暗處去。殿內一時空虛無人把手, 門口倒坐著個內侍正在打瞌睡,察覺不對,便跟著馮熙而去。 這一走將近到了宮門,在暗處便見各監門使與馮熙一一碰頭,正待走近看時,那監門使孔慈忽然投來幾許目光,他心道不好,偏頭準備離去。 剛走幾步,突然竄出來一個御前內侍,紅光滿面地將他攔住,“哎呀高太尉,前頭官家正尋你呢,怎么喝到一半你人不見了,讓小的好找!” “正好,我也要趕緊回去稟報官家!” 那內侍道,“看您都喝暈了,跑到了哪里來,速速我領著您。官家這會兒去御花園了?!?/br> 這暈暈乎乎地跟著內侍繼續往前走,正走著間,那內侍嘴里不停與他漫聊,聊著聊著腳下突然一滑—— ———— 霜冷了,趙頑頑搬著個梯子爬上冷宮殿頂。這個時候掖庭暗得一道光都沒有,沒人能看見她,但前頭大殿卻是彩樓羅布,張燈結彩,遠遠地都能聽到歌舞歡聲。她坐了一陣,底下劉仙鶴進來嚇了一跳,“帝姬,快下來!可要了我命!” 說著便順梯往上爬。 “什么時辰了?” “將到子時了?!?/br> “快了?!?/br> “帝姬且睡罷,都這時辰了?!?/br> “我睡了,待會有人尋我可如何?” “什么人尋帝姬?” 趙頑頑道,“我要你送的東西你送了沒?” 劉仙鶴,“萬壽節給陛下的禮物,自然已經給了徐侍宸了?!?/br> “那我讓你拿的東西拿來沒?” 劉仙鶴一愣,想了想,她今早上交代說要找一件內侍省里頭已經備好的給帝姬們今日穿的禮服和角冠,一般貴女們的禮服都有備著的要華麗的,送到內侍省再送去給帝姬們挑選,選完了不穿的還拿回來,趙頑頑便說想偷穿一穿,讓他找個頂合適、頂華麗的。 這倒是不難辦,就是不能讓人看見,正好今日是萬壽節,連宮女內監們都在熱鬧慶賀,沒人會理這冷清可怖的掖庭。但就借著弄臟了拿出來,給她試一試喜好,這劉仙鶴還是敢的。 “拿了,放下面了,帝姬跟我來下來試罷?!?/br> “下去試有什么意思,就要站在這兒試,你將衣裳拿上來?!?/br> 劉仙鶴怕她站太高,外面要有人看見漏了餡兒,正踟躕著,趙頑頑咧著笑臉又拿出一顆珠子來。這珠子雖不是夜明珠,可在月光下竟也閃閃發亮,當真是名貴得令人乍眼。劉仙鶴被這東西吸引住,那就其他都不用提了,自然將衣裳包給她抱上來。 對著燈籠下,劉仙鶴站在梯上給她將衣裳拿開,這拿出來的是一件杏黃色大袖,趙頑頑道,“這不夠,這是哪位不得寵的姊妹的,如此寒酸?!?/br> 劉仙鶴待想發火,一看到手里握著的珠子,遂又止住了。還好他是拿了幾件出來給她挑的,無非就是爬上爬下得嫌累??丛谥樽拥姆萆?,他默不吭聲走到下面重新抱著一件重得要命的上來,趙頑頑這回看了,是件紅色小鳥紋的大袖,她倒是覺得這顏色與她過去的穿著回憶掛得上,便道:“我試這件罷了。角冠呢?” “那冠重,也要拿上來?” “怎么了劉勾當,這還沒隨我開府呢,就已經沒耐性了?” 劉仙鶴一聽到“開府”當真又受了鼓舞,他也早就想當個都知指揮那些臭白臉的家伙了。于是又下去拿。 那冠他可就抱了一個來,大的五寸帝姬冠,這是韻德帝姬留在宮里的一個備用冠,曾在明節皇后壽辰時候戴過,后來就放在內侍省蕩著灰。這重得要命地抱上來時,趙頑頑就已經將那繁瑣的大袖袍已經穿在身上了。趙頑頑從他手里輕巧地就提過來那角冠,對著燈籠仔細地用帕子擦起來。等擦凈了,她戴在自己頭上,戴端正了,便又問他要了燈籠,在瓦片上站了起來。 劉仙鶴可怕他的美夢碎裂,急忙大叫:“帝姬可得萬分小心!這瓦上滑!” 趙頑頑只是好久沒領略皇城的景了。她穿上這身重行頭,才覺得以往在這偌大皇宮中的熟悉的感覺回來了,就是這份壓抑,還有冷漠,和此時她從臉上綻放的假假的笑顏。 后宮的燈火早沒了,紫宸殿的通明一直亮到子時,隨后便滅了去。等到大殿一黑暗,她放在她腳下的燈籠,就顯得尤為亮堂,映照著房頂上的她自己。 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 “那是……那是……” 徐柳靈站在殿前,遠遠地望見內宮殿頂上,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