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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看她靜靜地坐在馬車一角,風吹起時正好撩起鬢角。 荀子衣有些動情:“今日正是好日子,竟沒想到,你會上我的馬車來?!?/br> 文迎兒不理他,她只顧著和馮熙玩貓抓老鼠的游戲,此時撩開簾子往外看,果然那儒風已經騎馬趕上來了。 她方才已經看出這是荀子衣的馬車,知道那儒風一個侍衛,就算截停了荀子衣,也不敢強行要人罷,她但凡與荀子衣說幾句求庇護的話,總能請他將她送至文家。倒時再看馮熙要如何。 她心里有些興奮,這是頭一次的逃跑。聽著馬車開動,她嘴邊露出笑容。 荀子衣突然道:“我知道你是崇德,我才是你的駙馬,我是荀子衣,庚申年二十八日官家降旨,荀子衣尚崇德帝姬,我才是你的一世夫君!” ☆、規矩 荀子衣說得動情, 伸出手來, 將欲抓她手腕,卻一碰之下又縮回去。 他一向對自己心中的情感守之以禮,即便對那些他娶進門來的教坊女們, 他除了關上門在床上孟浪, 盡情給她們歡愉,平日也不會待她們不尊不重,這也是這群女子對他傾心的原因。那溫承承是真愛重他,愿意為了他入宮侍奉, 這女子是個情深義重的,并非貪圖皇家富貴,若不然也不會因為還對他傳情而被官家識破。 官家的病雖然因為有了徐柳靈的符藥, 制約了些,但實際上是因為年紀大了,他頑疾太多,腦中好不了了。這太醫也不敢說, 官家便越發信道。 溫承承翻了葡萄酒, 讓官家又驚悸盜汗;他叫出了崇德的名字,握了溫承承的手, 官家大怒。 現如今溫承承入了道觀,表面上是當女冠,實際上是官家已準備聽信韞王道士謝素的鬼話,將她身體某部分取出做藥引了。溫承承在臨走前還寫封信,說道“此生幸侍君”, 到了官家那里,官家還唏噓感慨一陣,說著女子有情有義??蓞s沒見他有要讓她活命的意思。 荀子衣卻知道,這“幸侍君”是溫承承對他說的。 溫承承是他找來用以搪塞官家、制約韞王等人找尋崇德企圖的籌碼。他對她的一腔情意,都是因為無法灌注在崇德身上。 他與馮熙、文淵,是朝中唯一知道崇德仍然鮮活的人,他自認所做都是為了崇德,原先所想,是因為自己懦弱沒有保護得了崇德,而馮熙卻做了他不敢的,因此便讓崇德留在馮熙那處,這樣既不影響自己的優渥和權勢,也能讓崇德活下去。他已經是駙馬了,不該貪圖更多,想要崇德,那就要冒砍頭滅族的風險,他何不抱著美妾活下去? 但現在他嫉妒了,他不想再忍了。 所以他仍然伸出了手,死死抓住文迎兒:“你不要拒絕我,我不打算將你送到文宅去,我給你備一套私宅住下,如何?” 文迎兒皺眉,想將手抽回來,卻抽不動,隨后盯著他一發狠:“我是誰,不需要任何人提醒。不過你既提醒了我,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來……” 荀子衣有些高興:“你想起了我?你想起了什么?快告訴我!” 文迎兒抬起另一只手,狠狠地扇了他一個巴掌?!拔蚁肫鹉闱纷??!?/br> 荀子衣愣住,抓著她的手也放開了。 文迎兒想到,如果荀子衣說得沒錯,他要是被官家欽定給她的駙馬,那么他最后怎么又娶了韻德?她想起自己曾經跪著求一內侍幫她傳話給一個人,讓他請官家娶她,那這個人應該就是官家賜給她的駙馬。這樣說來,就是荀子衣見死不救,后來又尚了韻德了。 就算荀子衣說的是假話,在此套她的身份,又或者是他管不住那yin/亂之手,她這一巴掌都是打得充分有理由。 荀子衣的臉跟女子一般白嫩,眼下被她這一下打得通紅。原本他今日出宮就被馬球棍子打得狼狽,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剛才在馬車上才正了正衣冠,現在又被文迎兒打了一巴掌。 沒想到文迎兒手勁極大,打在了他鼻骨,這一下他鼻尖有股腥味,差點要冒出鼻血來。 他苦笑兩聲:“是該打,該打?!彼笆仲r罪,“小臣實在欠打,帝姬打得極是。小臣欠帝姬良多,從第一次見面認錯起,便是欠著的,帝姬打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帝姬每次打小臣,小臣都覺得受寵若驚,只要你高興,你怎么打我都行?!?/br> 文迎兒心道,此人是不是賤得慌?唯唯諾諾沒有半點男子氣概,怪不得韻德帝姬愿意就身一個小小的內侍。 “外面跟著我夫君的人,不論你將我帶去哪里,他都會知道,并且找你麻煩。荀駙馬就算不顧及我的名節,也應當在意自己的聲名,若傳出去或是讓韻德帝姬知道,恐怕不會有好果子吃吧?!?/br> 像這種畏首畏尾的人,最懼怕便是失去權勢,聲名自然看得極重,若不然怎么會守著婚姻不放。只有與韻德的婚事維持,才能保護他的地位,他若是調/戲重臣之妻,御史臺和皇城司那里可不會給他留口的。 荀子衣繼續道:“我知道你將以前忘得一干二凈了,但沒關系,我記得,我可以將你過去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你……我還留有過去與你的通信,你一看便知道我沒有騙你?!?/br> 文迎兒不得不說有些心動。荀子衣提到的信,可能就是證明她身份的證據。她猶疑間,突然想起馮熙總會迷迷糊糊中,叫“頑頑”這兩個字,她亦覺得這兩字十分熟悉,觀馮熙每次呢喃,都是睡著或動情時抱著她說出來的,她猜測自己原先是叫做這名字的。 于是試探荀子衣:“韻德帝姬的名諱你可知道?” 荀子衣不管所以,但凡能讓她相信自己,現在什么也敢吐露:“趙婉娩?!?/br> 文迎兒繼續問:“那崇德帝姬的名諱?” “趙……”荀子衣脫口一字,卻喉嚨鯁住。 不管是不是叫“頑頑”,連名帖都未換過的,又何能知道她別的事情。文迎兒于是冷笑一聲,掀開簾子往外一看,儒風仍舊緊緊跟隨,于是對荀子衣道:“煩請停下,我今日乏了?!?nbsp;隨后回頭,“若不停下,我可要大喊了?!?/br> 荀子衣腦袋上好似澆下一盆涼水,他自己都沒想過,他連崇德的名字都不知道。昔日尚公主的旨意也是皇家發旨,名帖由他父親送往宮中,宮中審后,定了他尚天家女,確是還沒到將崇德名帖送上他家門,他便已經被下旨改尚韻德帝姬了。他只知道崇德的年歲,連她的八字也不清楚。 “你等等,……我不知道,馮熙竟知道嗎?” 文迎兒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他知道什么?” “他和我是一樣的,你若信他不如信我?!?/br> 文迎兒嘲道:“他是我夫君,我若不信他,自然也不會信你。不過,他怎么會同你一樣?”說著輕蔑一笑,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