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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來呀,我才好扶著下馬?!?/br> 洪菱舟不知道什么時候掀了蓋頭靠在門邊,驚人的艷色中卻是幾分不耐煩:“余瞳,你廢話真多?!?/br> 余瞳翻了個白眼。 大漢朝門口一看,眼神要燒起來了:“啊呀!那新娘子比這個還正??!” 余瞳憤怒地跳起來:“老娘就是沒化妝!你們這群膚淺的男人!” 她一個翻身,將大漢踹下了馬。 賓客:“……” 大漢:“……” 小弟:“……” 大漢暴怒拔刀:“你他媽敢踹老子?” 余瞳扭了扭脖子:“我不但踹你,連你的小弟們也要一個個收拾了。換個時間也許老娘就放過你們了,可你們偏偏不長眼地來壞我徒弟的好事!” 大漢撲了過來。 然后手中的大砍刀被余瞳又是一腳踹飛。 余瞳反扣著他的手腕,乒乒乓乓一頓胖揍。 小弟們大驚失色。 賓客們目瞪口呆。 司儀哆哆嗦嗦想跑,被謝欽瑜拽?。骸安缓靡馑颊埖纫粫?,很快就解決?!?/br> “這這這都打起來了……” “哦你放心,他們打不過的?!?/br> 司儀看了一眼被余瞳吊打得沒有還手之力的大漢,默默退了回去。 “哎呀他沖新娘子過去了!”人群中有人高呼。 原來是有幾個馬賊小弟眼看打不過余瞳,就起了打起了柔柔弱弱的新娘子的心思。 反正一定要爭口氣回來! 司儀緊張地抓著謝欽瑜的袖子:“快把你媳婦拉回來!” 謝欽瑜鎮定道:“不行,我會拖她后腿的?!?/br> 司儀:“???” 洪菱舟看著那幾人持刀揮棒地朝自己奔過來,呼了口氣,站直了身子。 然后她一個旋身,右手奪下一把嵌環刀,左手搶下一只狼牙棒,右腿踹上一個人的胸口,左腳踩上一個人的手背。 大刀往地上一插,狠狠震了震。 她拎著狼牙棒,彎下腰,對躺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幾人輕聲道:“jiejie我殺過的人比你們見過的人都多?!?/br> 她微笑起來:“滾?!?/br> 那幾人連滾帶爬跑了,連武器都不要了。 “余瞳!” “誒!”余瞳丟下鼻青臉腫的黧黑大漢,興奮地應了一聲。 洪菱舟拔出地上的刀,在掌心轉了轉:“接住了!我們家不缺這個!” 余瞳蹦了兩下,穩穩地接住了她丟過來的幾個武器。她把一堆武器丁零當啷地往大漢身上一扔:“滾?!?/br> 大漢自知惹到了不該惹的人,跟小弟們撿回武器,灰頭土臉地跑了。 滿座賓客望向洪菱舟和余瞳的眼神都變了:“……” 余瞳一邊把洪菱舟推回堂屋里,一邊向賓客陪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大家繼續吃啊吃啊,放開吃啊?!?/br> 賓客們面面相覷。 席上突然站出來一個大男孩:“師娘!俞先生開讀書課,那您開不開武藝課!” 謝欽瑜:“……” 洪菱舟:“……” 余瞳:“……” 被他這么一帶,幾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毛頭小子立刻蹦跶起來:“師娘!我們也要學!” 洪菱舟:“……” 她接過余瞳遞過來的蓋頭,朝他們溫柔一笑:“這事以后再說啊,先讓我們把親成完行嗎?” 小子們紛紛起哄鼓掌。 有人竊竊私語:“她一個女子,打打殺殺就算了,竟然還想開課么?成何體統?俞先生就娶這樣的女子?” 有人哼了一聲:“女的打打殺殺怎么啦,開課怎么啦,我們現在能在這兒過得好好的,難道沒有宋將軍和洪將軍兩個女將的功勞嗎!你們也真是狹隘!” 眾人便沉默下去。 洪菱舟笑了笑,重新蓋上蓋頭。 * 待到一切喧囂都褪去,洪菱舟聽見房門打開的聲音,下意識攥緊了手。 “人都走了?”她問。 “嗯?!?/br> “余師父呢?” 謝欽瑜低低笑了一聲:“她不在?!?/br> 洪菱舟聽出了他話中的意味,表情微妙地變了變。 他靠過來,馥郁的酒香縈繞在她鼻尖。他伸手摘下她發間僅剩的一根簪子,挽起的長發立刻便垂了下去。 洪菱舟微微往后退了退,眼底流露出罕見的畏縮之色。 他覺得她這模樣分外可愛,忍不住親了親她的嘴唇。 空氣都變得燥熱起來。 她忐忑地喊了一聲:“謝欽瑜……” “嗯?!彼沁^她的眉眼,手滑上她的衣襟。 “謝,謝……” “不客氣?!?/br> “你……”她氣結,身子卻不由自主地軟了下去。 肌膚暴露在空氣中,她微微顫抖了一下。 他看著她身上交錯的疤痕,一時無言。 她有些窘迫地拉過衣服想擋一擋,雖然她并不后悔,也不因為這一身傷痕而自卑,但這樣的身子畢竟不算好看,尤其是在這種情景下,更讓人難堪。 他按住她的手,手指緩緩撫過那早已愈合的淡紅色痕跡。 肩頭,胸口,手臂,腰腹,無一處沒有。 他抱緊她,將臉埋在她的肩窩:“菱舟?!?/br> 她受過這么多傷,該是有多痛。 可他對一切無能為力。 洪菱舟抿了抿唇,摸了摸他的頭發:“我在?!?/br> 她還在這兒,就好了,就夠了。 窗外不知何時開始下雨,起初只是飄著小雨,細細綿綿地沾在花草葉上,蒙上淡淡的水霧來。后來雨愈來愈大,嘩啦啦地打在屋檐上,匯成水流汩汩而下,濺落在檐下長廊。 她覺得有些悶,想去開一開窗子,又被他捉了回去。 轟隆隆的雷聲混著他的聲音傳進耳朵:“菱舟,菱舟……” 她摟著他的脖子,微微仰起臉。 她面色通紅,長發凌亂地壓在身下,她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尾游魚,在潮水中翻滾,掙扎著想往前游,卻總是被一波一波的海浪推了回去。她浮浮又沉沉,疲倦與歡愉交織在一起,嘆息從胸腔中逸了出來。 “謝……謝欽瑜……”她抱著他,疼得一哆嗦。 謝欽瑜輕吻她的唇,安撫地揉了揉她的頭頂。 雷聲愈響,潑天的大雨哐哐哐哐砸在房頂上,震得瓦楞發顫。 她仍是那尾游魚,被翻滾的浪潮弄得暈頭轉向茫茫然,被高高拋起又重重落回,然后被人撈起,置于砧板上,再無力去抗衡。 她扯著被單,淚眼朦朧,抖著身子咬牙:“皇宮里那幫……庸,庸醫……” 他彎了彎唇:“怎么?” “我……我看你身體……好得很!”她一激動,又是一個哆嗦。 謝欽瑜笑出了聲。 雨勢漸漸歇了,她困乏地縮成一團,頭發亂糟糟地鋪了一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