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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停了動作,回憶了一下,最近偶爾碰到俞先生,他看起來都很開心的樣子,是真要辦喜事了? 她站在原地琢磨了一會兒,如果他真要成親了,那該送個什么禮好呢? “俞先生”在這鄉里開了家私塾,地點就設在自家小院里,現在沒了那些小孩的吵吵鬧鬧,顯得安靜了許多。 余瞳站在梯子上,手里拿著個紅雙喜比劃:“貼這里可以嗎?” 洪菱舟仰頭道:“往右邊點?!?/br> “這樣?” “太過了,再往左一點點?!?/br> 余瞳翻了個白眼。 她貼完字從梯子上下來,問洪菱舟:“他人呢?” “他去買東西了?!焙榱庵巯戳税咽?,“你要跟我去擇菜嗎?” “我不去?!庇嗤吡艘宦?,“我是來喝喜酒的,卻被你們當苦力一樣使喚來使喚去?!?/br> 洪菱舟笑了笑,轉身進了后廚。余瞳彎著腰把桌上的東西收好,就聽見院外有人在喊:“俞先生在家嗎?” 余瞳走出去,看見籬笆墻外站了一個婦人,身邊還跟了個毛頭小子。 她說:“他出去了,您有事?” 婦人瞧了瞧她,又瞧了瞧身邊的小子。小明趕緊搖頭,表示他不認識這個女人。 婦人猶豫道:“我家兒子在俞先生這兒上課,您是俞先生的……?” “親戚,剛來?!?/br> “噢,我聽說他要辦喜事了?” “對呀?!?/br> “我來送點禮,就當是個心意?!彼f出手里的籃子。 余瞳看了看那裝著雞蛋的籃子,沒接,道:“您等等啊?!彼芑厝ズ?,“菱舟你出來下!” 洪菱舟探出個腦袋:“怎么了?” “學生家長來給你們送禮了,我不方便收,你自己出來看看唄?!?/br> 洪菱舟擦干凈手,走了出去。 小明看她出來了,興奮地揮了揮手:“師娘!” 婦人低聲道:“這就是俞先生的媳婦?怎么這就住一起了?”她先前把孩子送來上學的時候,沒遇到她,也就不知道俞先生院里竟然有個未婚妻。 小明不屑地看著他娘道:“娘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師娘她沒爹沒娘的,不住先生家里住哪里啊?!?/br> “哦?!眿D人這才稍微放了點心。 洪菱舟走過來,和小明打了聲招呼,隨即對婦人道:“這雞蛋您拿回去吧,心意我們知道了就好?!?/br> 婦人道:“那不行,我就是專門來送這個的。俞先生平時管教小明也費了不少心思,一籃雞蛋就算是賀禮兼謝禮了?!?/br> 兩個人在那里扯了好半天洪菱舟才收下。 婦人和小孩走后不久,謝欽瑜也提著東西回來了。 “俞先生,中午好呀?!庇嗤Σ[瞇地和他打招呼。 謝欽瑜笑了笑。 洪菱舟已經回了后廚,余瞳靠到謝欽瑜身邊悄悄問:“講實話,小菱舟燒飯技術怎么樣?” 謝欽瑜看了她一眼,沉默一會兒,道:“就這樣吧?!?/br> 余瞳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你很會?”謝欽瑜有點不高興,“我也不會啊,誰也別嫌棄誰?!?/br> “不不不,我不會?!庇嗤棺⌒?,正色,“但是她今后就當個家庭主婦么?唉真是殺雞用牛刀,那是殺人的好手啊現在卻在切菜……” 謝欽瑜:“……” 他沉吟道:“我們還在考慮中?!?/br> 余瞳吹了聲口哨。 * 成婚那天,小小的院落里坐滿了賓客,甚至還有幾桌擺到了外頭——俞先生是這四里八鄉讀書讀得最多的人,為人又好,大家都很尊敬他,聽說他要成親了,都趕著趟兒來。 謝欽瑜滿面春風地在外面招待人,洪菱舟在屋里坐立不安。 “余師父你好了沒有……” “別動!”余瞳一聲大吼,“眼線都給你畫歪了!” “……” 余瞳慢條斯理地給她擦掉歪了的眼線,重新描畫:“我跟你講,出嫁是很重要的事情,就算謝欽瑜閉著眼也能把你的容貌畫下來,你也要好好化個妝,狠狠驚艷他一把?!?/br> “腦洞里又不是沒有過……”洪菱舟嘟囔一句。 余瞳發出一聲冷笑。 當她在影視城跟化妝師偷師那么多年是白混的? 很久之后。 余瞳擱下筆:“睜眼吧?!?/br> 洪菱舟睜開眼,對著銅鏡里的自己久久無言。 在腦洞里成親的時候,她也被化過妝,但是如今這個顯然高明得多……明明五官還是她的,但是臉龐分明又比從前更加明艷。 余瞳把蓋頭往她頭上一丟:“別看了,小心愛上自己?!?/br> 洪菱舟:“……” 依舊是那一套昏禮流程,再走一遍時心態早已不同。 她心中感慨,握緊了手中的紅綢,一步步往前走去。 司儀每喊一聲,她的心就顫一顫。 “一拜天地——” 拜這皇天后土,謝這一段緣。 “二拜高堂——” 拜這四張空椅,杯酒入地,若逝者有魂,當歸來一看。 “夫妻對拜——” 拜你我彼此,兜兜轉轉,死生不棄。 “送、送、送……”司儀在那里送了半天,沒送出個所以然來。 院里的喧嘩聲愈來愈響,并不是什么普通的嬉笑。 謝欽瑜皺眉往外看去,便看見院中賓客紛紛離席站起,場面有些混亂。 他將手中紅綢一擱,快步走出堂屋,看到了院外籬笆墻邊的一隊人馬。 領頭的那個黧黑大漢背著大刀,頭上戴頂皮帽,打量著院里慌張的人們,哈哈大笑,回頭對小弟們道:“兄弟們,真是沒想到啊,咱們第一次下山來,就碰上有人成親這等好事?!?/br> “他們是西山馬——馬賊??!”賓客中有人驚呼起來。 “哎,不許走——”大漢道,“走了多掃興。那邊那個,莫不是新郎吧?” 謝欽瑜站在門邊冷冷地看著他們。 不是官府的人,只是尋常馬賊,那便不算什么事。 只是在這種時刻出來攪局,實在令人惱火。 他慢慢走到籬笆邊,看著馬上大漢:“閣下有何指教?” 大漢心里一震。不知為何,明明他是仰頭說話,身上氣場卻仿佛是個上位者。 大漢咽了咽口水,大聲道:“沒什么指教,兄弟們餓了想來吃點東西,不可以嗎!你就多擺兩桌,讓兄弟們開心了,自然還能好好成你的親去?!?/br> 謝欽瑜勾著嘴角冷笑一聲,轉頭:“余瞳,照顧一下這幾位兄弟?!?/br> 余瞳活動著手腕跑過來:“好嘞!” 大漢眼前一亮:“哦嚄!這妞很正??!” 身后小弟們嘿嘿嘿地笑起來。 余瞳溫柔一笑:“大哥,下馬吧?” 大漢搓了搓手:“大妹子,你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