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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茶,又得了不少善喜給他的好處,高高興興的來到院子里時,遍尋不見善寶,最后在那群丫頭中發現,暗吃一驚,看善寶穿戴比丫鬟都不如,不知她用意何在。 善寶得體的笑得體的道:“時辰差不多了,公公還需回宮復命,咱們可以走了?!?/br> 張四合上下將她好頓端量,滿腹狐疑,也只好吆喝:“回宮?!?/br> 一前一后兩個轎子,晃晃悠悠出了善家來到行在,入了宮門,張四合讓善寶先等著,他去稟報給祖公略。 此時祖公略正在翠岫宮看書,聽了張四合的稟報,點了下頭:“宣?!?/br> 張四合出去宣善寶。 祖公略仍舊頭也不抬的看書,腳步欻欻,是乳母抱著小皇子來到。 祖公略放下書,親手抱過兒子,然后吩咐乳母:“都下去罷,朕想同皇兒頑一會子?!?/br> 乳母忠于職守:“這個時辰,殿下差不多該就寢了,奴婢還是陪在這里的好?!?/br> 小孩子,睡得早是正常。 祖公略見她啰里啰嗦,曼聲道:“你想抗旨?” 乳母唬了一跳,慌忙伏地叩頭:“奴婢不敢,奴婢這就出去?!?/br> 說完,爬著后退,到門口又爬出門檻。 剛好善寶來到,認識,不知乳母為何爬出來,想打個招呼,乳母已經垂頭跑了。 善寶蹙眉想了想,猜度大概是祖公略在里面發脾氣呢,嘆口氣,做了皇上,他的脾氣越發大了,由張四合引著進了翠岫宮,過了一道銷金撒花的落地紗帳,又過了十二扇高大屏風,聽張四合稟報:“皇上,善氏到了?!?/br> 善寶暗笑這個張四合八面玲瓏,在善家時還稱她為娘娘,到了宮里就認真起來,想著自己已經是庶民,見了皇上需行叩拜禮,雖然十分不情愿,也還是無奈的緩緩往下跪去,突然嗅到有一股小奶娃的氣息,接著聽見咿咿呀呀之聲,她猛地抬頭,見祖公略懷中抱著自己數月不見的兒子,她顧不得君民之別,也不叩頭了,喜極而泣。 祖公略吩咐張四合:“你也下去罷?!?/br> 張四合躬身而出。 只余下善寶同祖公略還有小皇子,祖公略迎著她走來,然后將小皇子遞給她。 善寶一把接過,緊緊抱在懷里,還擔心數月不見兒子會不認識她,孰料,小家伙一雙小手抓著她的臉,嘴巴還啃了上來,并咯咯的笑。 善寶貪婪的嗅著兒子的味道,臉頰貼著兒子的胖臉,嘴巴吻住兒子的小手,不經意對上祖公略的目光,她忙轉過頭來,平靜道:“謝謝?!?/br> 祖公略柔聲道:“兒子想你了,回來罷?!?/br> 善寶怔住,隨后搖頭:“抱歉,我馬上要出嫁了?!?/br> 第四百二十三章 美人,從這一刻開始,你想跑是跑不掉了 交了夜,地處偏僻的翠岫宮清靜得恍無人煙,星星點點的燈火更顯出夜的詭異,外頭候著的宮女太監習慣了靜默,突然一聲炸雷,唬的宮女太監個個尖叫,雨,毫無征兆的不期然而至。 這時節打雷已經不多見,還如此大的雨,更是讓人意外。 善寶一番話何嘗不是讓祖公略感到意外,凝住神行,只看著她,無話可說。 善寶亦不知該說些什么,久別,兩個人就這樣黯然相對,良久,還是小皇子咿咿呀呀的叫聲把二人驚醒。 祖公略負手在地上踱步,看似漫不經心的問:“你喜歡蘇摩?” 這個問題實在尖銳,說不喜歡,那為何要嫁呢,說喜歡,祖公略一準認為她是在說氣話,他這個人,有時還是很自負的,借著逗弄兒子拖延了點時間,然后模棱兩可的道:“嫁或者娶,不過是兩個人合在一處過日子,喜歡,缺是這世上最奢靡之物?!?/br> 祖公略住了腳步,挑眉看她,不大明白她后半句的意思,又不好細問,只過來將小皇子從善寶懷中接過來,以天子該有的威儀道:“你可以走了?!?/br> 善寶微微一愣,興師動眾的把自己宣來,卻只說了三句話,最后這一句還是趕自己走的話,而有用的話只兩句,圣意難測,古來有之,不曾想祖公略那樣翛然是一個人,而今也變得如這春日的天氣,早上風晚上雨,波譎云詭。 抱著兒子親了又親,然后含淚一步三回頭的出了翠岫宮。 外頭早有宮女太監候著,碩大的傘擎了過來,轎子也貼近門放著,由宮女扶著上了轎子,善寶忽然想起什么,從身上摸出一個香囊,掀開轎簾遞給恭送她的張四合道:“這個是我給小皇子做的,貼身放著,蚊蟲不叮咬,天越來越熱了,得防著?!?/br> 張四合雙手接了過來,又說了句“恭送娘娘”,看著善寶的轎子頂著風雨走了,他這才轉回身進了翠岫宮,把善寶送的香囊呈給祖公略:“善氏說,天越來越熱了,在殿下身邊放這個,防止蚊蟲叮咬?!?/br> 祖公略淡淡的掃了眼香囊:“交給秋蕙罷?!?/br> 秋蕙,東暖宮的掌事宮女,那些照顧小皇子的乳母宮女悉數歸她管制。 張四合應聲是,拿著香囊轉身想走,突然祖公略瞧見香囊上有幾個字,喊張四合:“給朕看看那香囊?!?/br> 張四合只好又把香囊呈上。 祖公略也不接過來,小皇子有點困,他很少抱,更不會哄,只是小皇子已經將頭偎依在他懷里,他就學著乳母和宮女的樣子,輕輕拍著兒子的后背,沒有多余的手來接香囊,只看那上面的幾個字:春還在,人未走。 想是繡的急,針腳粗疏,字體倒是娟秀中透著霸氣,祖公略熟悉這是出自善寶之手,撥云見日般,他霎時洞悉了善寶的心意,舒朗一笑,朝張四合道:“去罷?!?/br> 張四合糊里糊涂,轉頭回來時偷著把香囊看了又看,沒看出什么端倪,可是皇上為何笑得如此開心?不懂也不能問,只是沒走幾步突然又給祖公略喊?。骸敖o朕再看看那香囊?!?/br> 張四合如墜五里云霧,這香囊有點邪氣,不然皇上為何一看再看,他重又回來,恭恭敬敬雙手呈給祖公略。 半晌,只聽見祖公略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像是有什么梗在心頭不得暢快的呼吸,原來,他發現香囊的另外一側還有字,這幾個字像外頭那轟隆隆的雷嘩啦啦的雨,打濕了他剛剛一腔子的欣喜,滿心疲憊道:“拿去罷?!?/br> 張四合應著,出了翠岫宮,一個小內侍迎上前給他擎著竹骨傘,另個小內侍為他提著風燈照路,他借著微弱的燈光看那香囊,發現上面有幾個字:碾作塵,香不故。 張四合自詡聰明,也揣摩不透這幾個字是什么意思,頂多算句詩詞,為何突然龍顏不悅呢? 說到底,還是祖公略與善寶心意相通,方能明白善寶的用意,折杏相送,留言表白,這是善寶酬和給自己的,她的意思再明白不過,她給貶為庶民,就像是零落成泥碾作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