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21
趴著的越王,“朕一向厚待于你,你卻如此報答,衛忠敏和高誠所奏,皆已查實?!彼聪蜃谌肆?,“朕沒有這樣的兒子,將他廢為庶民,闔府斬首?!?/br> “皇上!”白發蒼蒼的宗人令膝行上前,“老臣知道越王所為十惡不赦,只是皇家子嗣單薄,還望皇上三思!” “三思?這樣狼心狗肺的東西,犯上忤逆,心懷不軌,你叫朕三思?” 宗人令已經有七十多歲了,見慣了朝堂起伏,也見證著元靖帝的兒子逐個失去兒子,他既是宗人令,自然要從宗務說起,“皇上子嗣單薄,若殺了越王,更非皇家繁榮之象。老臣懇請皇上三思,可將越王幽禁,從嚴論處?!?/br> ——從最初的晉王之死、到之后的太子自盡,乃至今日,元靖帝膝下總共就這么幾個兒子,一個個都殺了,只剩個半路認祖歸宗的韓玠和一向病弱的陳思安,那與斷子絕孫何異? 元靖帝冷哼,卻也再未執意論處。 他今日召眾宗親過來,無非是要證明越王的狼子野心,要如何論處,也不急在這一時。 元靖帝有些疲憊的起身,帶著已然站得雙腿麻木的兩位貴妃離去。 謝璇跟著韓玠默然出了太華殿, 沒有人開口說話,他們二人也閉口不語。原以為今日會有所波瀾,卻原來元靖帝早已有了安排,其中許多事情,更是韓玠所不知道的。這個皇帝看似老來庸碌,真正觸到痛處的時候,原來也是這樣的兇狠。 金磚鋪就的宮廊,遠處尚有士兵在忙著清理廝殺中的敗兵,鮮紅的血在秋陽映照之下,刺目驚心。 這大概是謝璇一生中最難以忘記的重陽了。 越王的命竟然保了下來。 以皇家子嗣為名求情的人不少,更是有人搬出了皇孫陳思安體弱的事情,懇請元靖帝積福,為皇嗣著想——當然言辭沒這么直白,否則他就是不想要腦袋了。 而元靖帝大抵也是受此影響,下令將越王單獨囚禁在陰冷偏僻的宮室里,犯人一樣被看管了起來。越王府的一應官職都被撤去,越王妃帶著柔音縣主搬到一所極小的宅院居住,再無往日尊榮,而其余人等則按律處決,或斬或流放,半月內清洗完畢。 韓玠特意看過處置的名單,上頭并沒有那個老狐貍一樣的謀士晁倫。 他覺得越王能活命,多半還是晁倫的功勞,那老狐貍是個越困難越有干勁的人,且身上沒什么牽掛,攪渾水便是他唯一的樂趣。越王茍全性命,未必沒有后手,他早年曾在鐵勒為質,這些年在雁鳴關也有安排,甚至還曾在鴻臚寺露出馬腳,埋下的伏筆太多,其實還是斬盡殺絕以除后患的好。 然而他只是稍稍流露出了這樣的意思,便被元靖帝斥責了一通—— 皇家子嗣單薄,如今只剩了幾個公主,難道要斷了氣數才好? 韓玠無語。 皇家子嗣單薄,怪得到他頭上嗎? 隨著越王府的坍塌,廊西那邊便報上了匪情——說云麓山附近積聚了幾千匪類,占著地勢作惡、魚rou百姓,罪大惡極,懇請元靖帝準許,出兵剿匪。 元靖帝朱批一劃,當即準了。 韓玠當然知道這所謂的匪類是什么。據高誠在廊西的查探,庸郡王在廊西過了多年軟禁的日子,除了找到那寶藏之外,還偷偷在深山里養兵,總數大概能上萬,是否還在別處有所滲透,也不得而知。元靖帝之所以花了半年的時間清洗,也是懼怕這個,若庸郡王那廝真的同越王里應外合的起兵,哪怕未必危及京城,一旦有人真的舉旗造反,那就真是棘手了。 好在如今越王已被軟禁,庸郡王在昏迷了多日后悄沒聲息的過世,群龍無首之下,正好安個匪類的頭銜,剿滅為上。 這些事情上,韓玠都沒能參與。 謝璇能明顯感覺到韓玠所受的冷落,夜半無人讀書練字的時候,也會忍不住抱怨,“皇上可真是過河拆橋的好手,越王沒倒的時候見天的拉你當擋箭牌,又是培植勢力又是委以重任。這兒越王才倒,待你的臉就冷淡下來了,比孩子翻臉還快?!?/br> “他原本就是這樣的人,只是早年做了些好事,才博得英明的名聲?!?/br> 謝璇將手中毛筆一擱,“我瞧端親王父子如今往宮里跑得勤快,皇上張羅著把孩子抱到宮里養,他這是打算扶植思安了?” “朝臣們對我的身世有異議,這一點非常麻煩?;噬闲睦镆灿懈泶?,廊西的事情,雖然我做了遮掩,恐怕皇上也察覺了我跟大哥的往來?!表n玠冷笑了一聲,“他忌諱這些,哪怕我跟大哥并無私心,也覺得我是跟外人勾結?!?/br> “對你這樣戒備,他能用的也就一個思安了?!敝x璇瞧著韓玠最后一筆落下,便靜候墨跡滲干,又道:“只是思安年紀尚小,哪怕來日登基,也得有人扶持,他就不怕端親王和世子生出野心?” “所以留著我?!?/br> “這可真是舍近求遠了。當年立了太子又拿謀逆的罪名逼得太子自盡,如今良心發現,又要拿這孩子當太孫?”謝璇哂笑,“幾個皇子里,就只有太子和晉王是皇上親手教導養大的吧?如今看著思安,難道是想起了當年的父子情分?上了年紀,沒了兒子,才算是愿意有點心腸了?!?/br> ——因為胡云修的事和對韓玠的打壓,謝璇對元靖帝并沒有太多好感。 韓玠一笑,“至于端親王父子,他們想拿這個孩子做一番事業,只是皇上樂意么?何況,這個孩子能不能撐到長大成人也是未知之數——你瞧柔音也是身子骨極弱,這不奇怪么?” 說到這個,謝璇倒是一愣。 這里頭又要牽扯到庸郡王的事情,韓玠如今不能像在青衣衛時那樣便宜的查探過往卷宗及內廷人事,許多事也只能是猜測,卻不能肯定。 謝璇無法探究過往秘辛,只能考慮將來,“那如果思安也撐不住了,皇位怎么辦呢?” “皇上又不是真的沒了兒子,”韓玠側頭在謝璇額頭親了親,“你當年一時善念留了點皇室血脈,晉王上去,當不會有異議?!?/br> 晉王么?謝璇想起了那個溫潤的少年。 已經有好幾年過去了,若不是韓玠提起,謝璇已有許久沒想起這個人。他是元靖帝的血脈,當年也有賢良之名,怕是能讓不少朝臣推崇。若是陳思安能平平安安的長大,這些憂慮便是多余,若是他不能長大,總還有個晉王在。 謝璇噓了口氣,“算了,我cao什么心?!?/br> 冬日清閑,韓玠的心緒不錯,低頭在她唇上一觸,溫軟的觸感叫人貪戀。屋里籠著的地龍暖烘烘的,他霸占著她的唇舌,伸手將她抱著坐在桌案上,俯身吻過去的時候眼中如有亮光。 ☆、第117章 117 十月中旬的時候,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