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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發一語。心里諸般情感糾葛復雜,她一會兒瞧瞧謝珺,一會兒瞧瞧陶氏,到底沒摻入其中——當年的事情各有對錯,陶氏離開謝府的選擇固然無可厚非,然而謝珺曾那樣愛著母親、依賴母親,有一天卻忽然被決絕拋棄,她心中的怨恨,怕不是旁人能理解、勸說和開解的。 ——假若韓玠曾那樣決絕,眼睜睜的看著她哭泣哀求,卻還是決絕的徹底拋棄她,她恐怕也會由愛生恨,再無轉圜的余地。 前世的那場凄風冷雨猶在眼前,濃烈的愛與深切的恨不過一線之隔,那些復雜的感情,根本不是理性所能梳理得清的。 悄悄嘆了口氣,謝璇握住弟弟的手掌,慢慢挪到了高陽郡主身邊。 人在愛欲中,獨來獨往,獨生獨死,苦樂自當,無有代者。 如同沒有人能開解她和韓玠之間的愛與怨,謝珺和陶氏之間的事,她也不能隨意插手。 所有的因果,也只能是自己去承擔。 身后的陶從時也長長嘆了口氣,朝謝珺道:“珺兒,今日是我請了玉虛散人前來,同你舅母說話解悶。后廳里已單獨安排了小宴,咱們還在這里下棋,請她到后廳可以吧?” “舅舅……”謝珺抬頭看了陶從時一眼,初見陶氏的激烈情緒過去,此時也曉得該注意分寸了,便咬唇道:“時候也不早了,我還是帶著澹兒和璇璇先回去吧?!?/br> “珺兒,”高陽郡主畢竟也心疼她幼時的經歷,上前將她攬在懷里,“你舅舅也是為你們好,走吧,暖閣里有新出的糕點,咱們去嘗嘗?!北銓⒔愕軒讉€帶入暖閣,交代陶媛和陶溫一起陪著。 等高陽郡主出去陪伴陶氏,謝珺便坐在那糕點跟前,郁郁不樂。 謝璇也覺得陶從時今日的安排過于突兀,叫眾人都有些尷尬,然而愛恨凝絕,總得有捅破這一層紙的時候?;蛟缁蛲?,這一天終會到來。不過剛才那樣的冷滯里,她忽然想明白了些事情,貼在謝珺身邊坐下,低聲道:“jiejie,你還是恨她?” “當然恨她?!敝x珺平常都是進退有度的國公府長女,唯有涉及陶氏的時候,才會執拗頑固得像個孩子,做事被情緒所左右。 謝璇便靠在她身上,“若換了我是你,也會一樣恨。不過jiejie,你有沒有想過她為何會這么做?當年她的舉止固然有疏漏,卻也無可厚非,換了是你,若將來的姐夫做出爹爹那樣的事情來,你能忍受嗎?” 小姑娘眨著眼睛,微有忐忑。 謝珺便冷笑道:“若換了是我,也只會去折磨外面的女人,而不是去自己的折磨孩子!” “那是因為jiejie有老太爺親自教導,很能干啊?!敝x璇只能賠笑,“不過她當年顯然沒有jiejie這樣聰明,只想著離開那些叫人厭惡的人和事,才會考慮不周。其實歸根結底,若不是羅氏出現,若不是爹爹處事不妥,又怎會到今日這樣的境地?” 見謝珺微有動容,謝璇一鼓作氣,“俗話說愛之深責之切,父母對兒女如此,咱們對父母何嘗不是如此?因為對她有依賴、有期待,才會因為她的行為而生出怨恨。也許當年她離開紅菱閣的時候,也是像jiejie恨她一樣,恨著父親呢?她畢竟是被父親背叛,那是比拋棄更讓人痛心的啊”。 謝珺的指尖微微顫抖。 以前小心翼翼保護著、刻意避開的傷口,卻在見到陶氏的那一瞬撕裂得面目全非,謝珺在劇烈的情緒過后,倒是稍稍恢復了理智。 以前因為逃避,所以不愿深想,不愿去觸碰那些痛苦的回憶,才會簡單粗暴的將一切歸咎于陶氏。而今傷口已然撕裂,倒不怕再深幾分,于是循著謝璇的勸解想了想,似乎……也不無道理。 姐妹倆并肩坐了好半天,謝珺才低聲道:“容我想想?!?/br> “jiejie,咱們該恨的,首先是那個撕裂了家庭的人和造成這些惡果的人,其次才是她?!敝x璇也覺得這氣氛過于嚴肅凝重了,不適合她這樣十一歲的小姑娘,于是過去拿了些糕點過來送到謝珺嘴邊。 謝珺就著她的手咬了一口,瞧見謝璇唇邊沾著糕點粉末,忍不住幫她擦掉,嗔道:“這么大人了,吃糕點還是這樣?!币粫r間覺得自己身為長姐,很多事情居然還要meimei來開解,有些慚愧內疚,便拉著她去找謝澹、陶媛和陶溫,語氣漸漸平和,“這些事明兒再說,今日舅舅和舅母費心,畢竟不能辜負?!?/br> 暖閣之外,謝澹似乎并未被陶氏影響,正心血來潮的跟陶媛一起教陶溫投壺,三個孩子戲成一團。 謝珺瞧他們投得七零八落,失笑之余上前糾正。 而在后廳里,陶氏隔著窗戶瞧著幾個孩子,眼眶微微濕潤。 高陽郡主在她手上拍了拍,“孩子們都還小,將來會明白的?!?/br> “來之前我早已想過這情形,當年既然選擇了和離,便沒什么不能承受的?!碧帐衔⑽⒁恍?,她本已在道館中修得沖淡平和,剛才那一陣劇痛過去,此時倒不見苦楚之態。 離開陶府的時候已經是后晌,陶氏恐怕是擔心影響了孩子們的情緒,倒是沒再出現,只站在窗戶后面,目送幾個孩子離去。 倒是謝澹有些好奇,偷偷的回頭看了幾回,沒見著陶氏的身影,也不放在心上。 待得進了棠梨院的時候已經是入暮了,羅氏今兒帶著謝玥和謝澤出門,此時棠梨院里便靜悄悄的。謝澹難得來內院一趟,一進院門就往西跨院里沖,想去jiejie的博古架上找些新鮮有趣的玩意兒。 誰知道姐弟倆剛進了西跨院,就見木葉一臉尷尬的站在那里,“姑娘,老爺找了你好幾回,叫你回來就到正屋去?!?/br> “去正屋?”謝璇有點詫異,瞧著木葉臉色怪怪的,便道:“怎么這副神情?” “那個……老爺像是喝了酒?!蹦救~絞著衣襟,低聲道:“姑娘你去了就知道了?!?/br> 謝縝喝酒了?謝璇一瞧木葉那神情,心里便是咯噔一聲——不會像上次那樣,爛醉如泥的出現在棠梨院里,盡顯頹態吧?額…… 跟謝珺對視了一眼,謝珺那里顯然也想起了上次的事情,臉色霎時現出不豫,拉著謝璇的手便往正屋里去。到底是不想破壞了謝澹心目中的父親形象,叫小孩子有樣學樣,便叫丫鬟先看著謝澹,不許他跟來。 正屋的門緊閉著,丫鬟婆子們各司其職,平常應在屋內伺候的人全都被趕來了出來,見謝珺要進門去,都有些像阻攔的意思。謝珺卻顧不得什么的,目光環視一圈,輕松逼退眾人,繼而帶著謝璇推門而入。 沒有預想中撲鼻的酒氣,兩個人往內稍稍走了兩步,就見謝縝獨自站在案前,負手沉思。 他站得雖不算挺拔,卻也不像上次那樣垮成一灘爛泥,可見也非沉醉。 謝珺算是破門闖入,一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