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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行李箱要出門,陸子由也跟在身后,似乎想把她送到樓下。 卻被拒絕了。 秦蒙站在門口,帶著粉紅色的帽子,臉蛋也被熱得紅撲撲,眼睛里卻不似平日雀躍,她自己拽著行李箱的拉桿,回頭說道,“陸子由,你到底在怕什么呢?我們早晚要經過這一道,還是說你根本沒想過跟我走到那一步?” 電梯到了,她轉身離開。 留下修長的身影目送她,看著電梯顯示屏上不斷變化的數字,那人久久沉默,穿著單薄的毛衣,接受著樓道里的冷風。 /// 程閣這次是專門來當司機的,他跟賀茴都還沒有到要放年假的時間,只有吳女士和秦蒙要回老家。 席山路不好走,他不敢讓秦蒙自己開。 他到達樓下的時候,秦蒙已經等在那里了,身邊沒有那人的身影,孤零零坐在行李箱上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總之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幫她把東西放在后備箱,程閣回到駕駛座,扣上安全帶,從后視鏡觀察她的表情,忍了忍還是沒說話。 能讓黏人精乖乖在家里帶著,肯定發生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想起自己昨晚上的告密,他心內惴惴不安,生怕是自己攪和了這段姻緣。 席山近幾年已經發展成了景區,周邊幾個城市來度假的不在少數,房價都跟著漲了又漲,新開的裝修好看的民宿,價格都在一千以上,人們仍然不減熱情的涌進來。 這個時間,已經有些學生放了假,旅游季剛剛開始,堵車的勁頭也不容小覷。 進了景區到現在一個多小時,車子周圍的景色就沒有改變過。 吳萬彩上了歲數,副駕駛座往后調節一下,已經睡著了。 反倒是上車就睡得meimei,難得精神了一路,卻一句話都不肯說,時不時看著手機屏幕,程閣在這里觀察的仔細,甚至能看到她打開了微信聊天的界面,又退出去,又打開,反復以往,不知道在猶豫些什么。 轉眼看了看自己睡得今夕何夕的老媽,他沉吟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問道,“你跟老陸……吵架了?因為你姑?” 被問到的秦蒙抬頭,從后視鏡里跟他對視。 琉璃般的瞳仁上覆蓋著水汽,輕輕搖頭,還是一副乖巧的模樣,總之不管心情如何,她永遠都不會把自己的負面情緒夾帶到別人的身上,這或許是一種禮貌,也可能是天生的疏離。 她勉強地笑了笑,“沒有,是我們自己的問題,昨天姑姑去了,也沒說什么?!?/br> 車里隨即陷入一片寂靜,吳萬彩睡得真熟,毫無察覺氣氛的流轉,均勻的呼吸聲,算是這里面最響亮的聲音。 好像從十五年前到現在,兄妹兩個沒有這么尷尬的相處過,程閣往日的貧嘴,也只是建立在正常情緒之下,顯然,秦蒙現在的情緒很不好。 過了一會兒,沒等他想出話題,后面的人先開了口。 放低了聲音的,怕別人聽見地問,“哥,你知道什么導致陸子由這種脾氣嗎?” 或許是對她太過溫柔與縱容,甚至在她的面前,有數不清的小情緒,撒嬌、吃醋、犯傻,像個平常人似的,每天都鮮亮的生活。所以她總是習慣性地忘記,陸子由本人,其實是個冷漠到冷酷的人,驕傲又自卑的結合體,厭世無趣。 一個曾經連三餐都不想吃的人,又怎么可能在幾個月內脫胎換骨的改變。 脫離了秦蒙,他依然是他。 “是個很不快樂的人,也是個想要很多的人?!?/br> 前面的車隊終于動了起來,程閣踩了油門,緊緊跟上,避免旁邊車子插隊。 他平視著前方,僅容兩排車隊的狹窄山道,兩邊是磷石峭壁,突兀出各種古怪姿態,就像陸子由的人生。 “他父母離婚早,母親跟著一個香港男人走了,他就跟著父親。沒過兩年多了個繼母,生了個小兒子,天天就在老爺子那吹耳邊風,惹得父子兩個打架,最嚴重的一次,陸子由被打折了根肋骨?!?/br> 那時候,他好像才十幾歲的少年,說是打架,事實上是單方面的挨打。 程閣跟他是初中的朋友,球場上認識,便結交至深,剛剛成為單親家庭之子的時候,他還不是這種性格,無非是比同齡人成熟些許罷了,也愛三五成群打球,浩浩蕩蕩去小賣部喝汽水,甚至還會假期聚在一起打游戲抄作業。 他去醫院探望他的時候,才忽然發現,這個人,變了。 眼神里沒有光,開始獨處,不論是多歡騰的氣氛,他永遠都是坐在桌子上讀書的人。 或許根本沒有讀進去,只是不想熱鬧而已。 因為回家之后,會顯得孤獨更加可怕。 秦蒙沒想到這點,愣了下神,抿起嘴巴,額前的碎發因為車內暖氣而更加干燥,高高的翹起,眼神里是一種探究,“現在還是這種關系嗎?” “不了,”程閣搖頭,把握著方向盤,一邊回憶道,“高中畢業后,他考上了政法大學,他家里人因為工作原因搬家到柳城,就徹底斷了聯系。聽說中間他父親來找過,具體發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br> 當最恣意的年紀,發現所有的靠山轟然倒塌,自己不過是愛情里的犧牲品,甚至無人問津。 陸子由當年,應該是在憤怒中慢慢平靜,直至麻木的。 她腦海里都是他斷了肋骨,躺在病房里絕望的場景。 似乎就是怒放的鮮花漸漸衰敗的過程。 “所以啊,蒙蒙,雖然你是我meimei,但如果可以,你就包容他一點點?!?/br> “嗯,我會的?!?/br> 秦蒙倚在后座上,望著不遠處的云海。 拿出手機發了條微信。 “年后來我家一趟吧,帶你去見我爸爸?!?/br> 她按滅了屏幕,看著前方,低聲道,“哥,過完年我帶他去見我爸?!?/br> 程閣沉默了一下,繼而痞痞地笑了下,吊兒郎當道,“小妹你這速度,比我跟你嫂子還快啊。我勸你還是先搞定老爺子,你爸那邊怎么都好說,知道你找了個高材生,老舅肯定比誰都開心?!?/br> 老爺子。 想起老宅子里那位每天穿著練功服不茍言笑的老祖宗,秦蒙心內顫抖,方才的可憐已經被自憐取代。 席山老宅近在咫尺,別人都是來度假,她是來上課的。 在自己挨揍和陸子由挨揍之間,她還沒有想清楚,為了愛情大無畏的犧牲精神她是沒有的。 女孩子應該被照顧。 腦海中的白色小人被打敗,拖來陸子由領罰的思想成型,畢竟他才是先開口的那個人。 嗯,很有道理了。 她拿起手機,陸子由已經回了微信——具體時間? 回憶了一下,秦蒙飛快地打字回復,“初六,我們家的武館初六才開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