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0
在這一場大火里,徹底消亡。 “鳳遙,這可是魏若大師的畫!絕對是真的,你瞧這山水煙云,真美!”那是許鳳遙第一次被朗爭意拉到了他房內時,這男人對他說的話。 他當時心里厭惡極了,尤其是朗爭意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手還握著他的手腕,他將手抽回來,面上已然不悅,對朗爭意道:“真是抱歉了少城主,我乃一介俗人,不懂畫作?!?/br> 朗爭意瞧不出他的不悅,順口問出:“那你喜歡什么?” “我只喜歡唱戲?!痹S鳳遙委婉拒絕。 卻不料朗爭意又道:“你們剛來柳城沒多久,若非有我城主府每月請來,恐怕也很難維持吧?不如這樣,我與冠園那邊打個招呼,以后你們戲班子,每日可在冠園演一場,如何?” 許鳳遙想拒絕他帶有利益交換的好意,卻又拒絕不了,只能點頭:“那就的多謝少城主了?!?/br> “別叫我少城主,那般見外,我叫你鳳遙,你便叫我阿意吧,我家里人便是這么叫我的?!碑敃r的朗爭意,年紀輕輕,只有十六歲,笑起來的時候,正是不懂事的樣子。 那時他第一次入這個房間,得了他人的好處,不知感恩,只覺得朗爭意對他太過放肆,城主府中逐漸起了流言蜚語,他在冠園掙了銀錢,便想打破這種關系,與朗爭意挑明不會再來城主府唱戲了。 為此,朗爭意鬧了好一陣,老城主見他如此,要將婚期提前,朗爭意當眾拒婚,讓鄭府的小姐難堪,全城的人都知城主府中的公子從溫文儒雅的少年郎,變成了貪戀男子美色的紈绔,而這一切,都是他許鳳遙的錯。 于是鄭府小姐差了府中三個家丁,借由請他唱戲的說法,領到了城外,那是許鳳遙彷如地獄般的一日,掙扎不脫,逃離不開,叫天不應,求神無靈,他被三個彪形大漢按在野地,幾乎經歷了生死,然后衣衫不整,昏死被丟棄在野草叢里。 一場大雨將他給澆醒,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為自己穿戴好衣服,然后落魄失魂地回到了柳城戲園子中,躺在床上足足病了七日,沒去唱戲,沒見外人,戲園子里的朋友都為他打抱不平,但誰也不能將這話說出去一句。 直至一直為許鳳遙撐腰的城主公子朗爭意見他多日沒去唱戲跑來找他,橫沖直撞要入他的房間,許鳳遙將他關在門外,答應來日去城主府唱戲。 那是他第二次被朗爭意拉入城主府他的臥房,朗爭意面紅耳赤,塞了一塊玉在他的手中,又擅自將許鳳遙腰上的玉佩摘下,他毫不婉轉,心思都寫在臉上。 “在我心里,鳳遙是特別的,我想在你心里,我應當也是特別的,我見那些心意相通的人,都會與彼此換一物,這玉佩是我從小戴在身上的,送給你,你的這個,也送給我吧?!?/br> 許鳳遙厭棄他,痛恨他碰到自己,心想若非有這個富家子弟,他絕不會是如今這般下場,可他還要在柳城扎根,權貴不能得罪,只能道:“少城主,我的玉不值錢?!?/br> “我知道的,是心意嘛?!?/br> 許鳳遙苦笑,朗爭意看不穿,他滿心少年意氣,見許鳳遙笑了,便忽然摟住了對方,許鳳遙猛地將他推開。多日前的情形又在眼前重復,他瘋了一般沖出城主府,再后來聽說的,便是朗爭意帶了城主府十個府丁,去鄭府找了三個男人,當著鄭府小姐的面,亂棍打死。 回憶至此,許鳳遙伸手捂著腦袋,他坐在地上手里握著那一節被玉包裹住的畫軸角,心中的痛恨與悔恨同時反復折磨。 他是來還玉的,也是來找玉的。 他記得自己被眾人架在廣場柴火堆中時,懷中還揣著朗爭意從小到大佩戴在身上的玉佩。他原以為自己一直在離魂道徘徊不去的原因是因為心中有事未了,所以成了孤魂野鬼,他求著黑白無常帶自己回到人間柳城,想著總有一日,能將這份從一開始就錯了的感情了結。 他不愛朗爭意,他喜歡的是女子,可他為了戲園子,為了被朗爭意視如糞土的銀錢,從未將此話挑開。 他懷里揣著朗爭意的玉,永遠也無法安心投胎,所以他找一個能回來的機會,將玉還給對方,也將自己的玉換回來,告訴朗爭意,自己不過是一介戲子,生為貧賤之人,死為無所之魂,配不上城主公子的一片真誠。 可朗爭意死了。 昨日清晨還見他從府中出來,與鐘留說話,說希望這世間有鬼,希望鬼魂來找他。 今日夜里,便喪生在大火之中,面目全非。 “我只是……來拿回我的玉佩?!痹S鳳遙雙手捂著臉,渾身顫抖:“我來……拿回我的玉佩?!?/br> 火勢還在吞滅房屋,房頂上的瓦片轟然倒塌,將燒黑的床鋪砸得粉碎,許鳳遙猛然抬頭,看見淹沒在廢墟中的尸體,張嘴無聲,僵化的臉上,掛滿了淚痕。 第56章 戲子魂:十七 沈長釋找到姜青訴的時候, 還有一個男的在她旁邊,那男的面目猙獰,情緒激動, 眼看著就要朝姜青訴撲過去, 好在有魂火的威力在,姜青訴沒什么大礙, 反而是那男人倒在了地上。 沈長釋松了口氣,連忙跑了過去,進了樓閣里的時候帶入了一陣風,大火順著風一路燒了進來,將墻上的畫燒得所剩無幾, 八幅畫統統被火舌吞滅,姜青訴看著周圍一片火光,再朝趴跪在地上對著八面墻壁不斷搖頭的幾欲崩潰的男人看去。 沈長釋走到了姜青訴的身邊, 挑眉問:“這是什么情況?這個男人……”他彎腰看了一眼,看見那男人的臉,嘶了一聲:“這不是朗爭意嗎?” 姜青訴點頭道:“是他,不過他已經死了?!?/br> “死了?”沈長釋震驚。 不斷想要撿起地上被燒成灰燼的畫卷的男人聽見這話,雙手停頓, 慢慢抬頭,再朝那兩人看去, 眼神有些呆滯, 不解道:“誰死了?” 沈長釋嘆了口氣,哎喲了一聲:“你死了!” “我……死了?”朗爭意問完, 沈長釋點頭,姜青訴沉默不語,他再看向自己雙手捧著的紙灰,身上穿著的還是睡前穿的那一件長衫。 他逐漸想起來了,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只看見滿屋子的大火,于是拼命地想往外跑,可是沒想到整個兒城主府都在大火中燃燒,他本想逃出去,心里還記著樓閣這邊有八幅許鳳遙的畫。 那是他憑著自己記憶畫出來的人,這世間除了這八幅畫,再沒有什么是與許鳳遙有關的了,當初從院子里拿出來的東西,他都燒去了陰曹地府,只剩下這八幅畫。 于是朗爭意調轉方向,直接往樓閣跑來,剛進了樓閣就瞧見一個女人舉著火把燒他的畫,于是他沖了過來,便是如今這副樣子。 “原來……我已經死了?”朗爭意頓了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