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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 后幾幅還好說,第一幅是姜青訴最先燒的,現下已經燃燒了近一半,火光早就超過了人的高度,除非他能飛,否則怎么也不可能撲滅,越到后面火勢就越大,畫卷每被燒一寸,就會落一片煙灰。 “不不不!我的畫!我的鳳遙!”朗爭意對大火毫無作用,再往前去,無力地趴在了墻上,他的雙手擊打著墻面,身體虛弱地跪在了地上,整個人都有些瘋癲:“鳳遙!是我的鳳遙!你為何要燒了他?!為何要燒了他?!我已經快要記不住他的樣子了,我真的快記不住了……我就只剩下這些東西,你為何要摧毀他?” 朗爭意猛地回頭看向姜青訴,火把重新回到了她的手上,火勢順著第五幅畫正在燃燒,她微微瞇起雙眼看向朗爭意,對方眼眶帶著淚水,瞧見她還在燒畫,瘋了一般地朝這邊撲過來:“你與我有何仇怨?!為何要害我?!為何要害我的鳳遙?!” 姜青訴側身一躲,這男人看上去高大,卻沒想到半分力氣都沒有,在姜青訴躲開之后他猛地撲到了墻壁上正在燃燒的畫紙旁,以手拍打著火,想要撲滅。 “你們都是一伙兒的,你們都是一伙兒的!那老和尚是邪魔外道,滿城的人都是邪魔外道,就連我……就連我的父親也是瘋子,誰是妖,誰是人,且看你們的心!”他面部猙獰,五指成爪朝姜青訴撲過來。 姜青訴瞳孔一縮,手中的火把落在地上,她將自己的人身隱了去,卻沒想到朗爭意依舊能看見她,雙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正好落在她脖子上的傷痕處。 姜青訴皺眉,肩上的兩股魂火順著她的脖子直接燒上了朗爭意的手臂,逼迫對方松開了手,朗爭意跌倒在地上。 因為這樓閣大門一開,屋外的大火順著風直接刮了進來,姜青訴沒燒著的那幾幅挨著門口,已被風中的火給點燃。 她微微皺眉,看向坐倒在地上的男人,瞬間明白過來他有何處不同了。 他已死,故而能看見化作魂魄的姜青訴,大火中的確有無法逃出的人,蓮姬的精心復仇,殺的不是郎士榮,卻是朗爭意。 第55章 戲子魂:十六 沈長釋沖進了大火里才發現許鳳遙跟了過來, 他愣了愣,回頭朝許鳳遙看過去:“你怎么也進來了?” 許鳳遙垂了垂眼眸,道:“我離你不遠?!?/br> 沈長釋這才想起來簪子還藏在自己袖中, 于是嗨了一聲, 嘆了口氣將簪子遞給了許鳳遙道:“你快些離開這里,別跟著我, 與鐘留在外頭等著,那陣法,就你這本就殘缺的魂魄跟過去,定然得散了?!?/br> 許鳳遙與他可不同,他的魂魄散了自己還有能力聚集起來, 許鳳遙的魂魄一旦散了,那就是七零八落,到處亂飄, 也不知道能不能湊齊,屆時就算樓閣燒了,陣法毀了,也未必能去投胎轉世。 許鳳遙看了一眼沈長釋手中的簪子,目光沉了沉, 沈長釋道:“還傻愣著干什么?拿著快出去??!我趕時間,若去遲了, 白大人當真有危險可怎么辦?” 許鳳遙慢慢伸出手, 指尖碰到了沈長釋的手心,沈長釋一翻手, 簪子落在了許鳳遙的手中,他這便大步往前跑,繼續去找樓閣的所在位置。 周圍幾乎通天的火光將一切都照得通紅,許鳳遙站在已經成了一片廢墟不斷掉石塊兒下來的長廊,盯著手心的簪子,逐漸握緊,轉身并沒有往城主府外走,而是順著旁邊的一條小道,不知去往何處。 池塘還是那個池塘,只是水中大多的魚都已經漂浮在了上面,與水草交纏在一起,半死不活,翻出肚皮,尚且還有兩條茍活,恐怕也性命不久。 花園早就被燒毀了,大火順著樹木肆意蔓延,一個個院落被牽連,好些房屋都倒塌下來,許鳳遙越往里走,對這一塊就記得越清晰。 池塘之后是九曲長廊,九曲長廊之后便是菊園,菊園的后方有一個戲臺子,那是當年他剛來柳城的時候,朗爭意命人拆了府中一處觀景,特地搭建出來的。每個月都要請他們戲班子來城主府表演,演的戲反反復復就那八曲,其余的,他也不會。 在那戲臺子右側第二間,便是朗爭意的房間,許鳳遙去過兩次,都沒留下過什么好記憶。 他記得朗爭意第一次帶他去自己房間的時候說過,城主府內建造復雜,都是按照老城主的喜好來的,各種院落穿插在一起,若是不熟悉這里的人容易走錯,偏偏,許鳳遙從來沒走錯過。 他從來都是一個小心翼翼的人,所有心思都藏起來,從不外露,他不喜歡朗爭意對他太過親昵,更不喜歡去他房內看他私藏的寶貝,若非為了能來城主府賺銀子,他甚至都不愿意看朗爭意一眼,可他從沒說過討厭,所以才有了朗爭意的一廂情愿。 是,一廂情愿。 許鳳遙苦笑,說到底,也是他自己害了自己。 一路來到了朗爭意的房前,這幾個屋子已經被燒得差不多了,朗爭意從小飽讀詩書,最擅長的就是筆墨丹青。 戲臺右側第一間,是他的書房,里面多是他自己的寫寫畫畫,但他房內的,都是名家大作,價值千金,有些市價萬金難求,只可惜全都被燒毀了。 許鳳遙看著那已經倒下的房門,抿了抿嘴,深吸一口氣踏步進了房間里,濃煙嗆鼻,好在他已經死了,不用在乎這些東西,只伸手在眼前揮了揮,朝這依舊不斷被大火吞噬的房屋四下打量。 左側的床榻已經倒了,桌椅還在旺盛地燃燒著,掛在墻上的畫兒早就不見蹤影,屋內的綢布紗帳一絲不剩,他在廢墟里找了許久也沒找到想要的東西。 許鳳遙一路往床榻那邊尋去,然后看見了床榻上的人,渾身一僵。 霜色長衫還剩被壓住的一角,那人在大火中被燒死,卻沒有半分掙扎,連躺著的姿勢都沒變,蓋在他身上的被褥化為灰燼,而他面向屋頂的皮rou也焦黑一片,背躺在床榻廢墟中的半邊,還有幾塊焦黑的rou,空氣中彌漫著燒焦的rou味兒,酸澀中帶著腥甜氣。 許鳳遙猛地伸手捂住了嘴,差點兒就要吐出來,只是他什么也吐不出??粗蠡鹄镌缇退廊サ娜?,明明已經死了的心,卻不知為,揪心得疼,不……比揪心還要疼。 許鳳遙不敢相信,若非這是他獨有的院子,若非這張床上絕對不可能睡其他人,他當真要以為是場誤會,為何院子里的家丁丫鬟早就逃出去了,他卻被燒死在了大火中? 許鳳遙往后退了一步,直接跌坐在了地上,手旁摸到了被燒成灰燼的畫卷,只剩下畫軸一角,那角鑲了玉邊,所以沒有完全被燒光。 這玉邊他認得,是朗爭意最愛的一副畫,故而用玉邊包裹,生怕起了毛躁。 一切恍如昨日,房間布局未變,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