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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得唔咽一聲,裝著疼痛暈闋了過去。 早先謝永清那一腳踹下去,王家眾人見是王五已都白了臉。卻彼時,瑯琊王氏做得了主的都未在場,王子楚的至親兄長王玉溪也只是面色溫淡如作壁上觀,那派沉靜安然,叫旁人也不敢動作,只得硬生生憋著股氣靜待下文。 現下,周如水一點明王子楚的身份,謝氏眾人也是一驚。如此,再見謝蘊之遲遲不作為,謝永清的叔父謝閔便耐不住地率先站了出來。謝閔人已中年,胡須短短,圓臉偏胖,他驅車便直接停在了王玉溪的馬車前,作揖賠禮道:“今日實是吾家阿六的不是,她心懼小郎驚擾了二殿下。卻哪想,那車中哪有公子沐笙,唯有天驕公主而已!” 謝閔這話,表面上雖是一團和氣的輕描淡寫,卻實際是將矛頭全推向了周如水。怪她早不言明車中非是公子沐笙,以至于一眾人都誤會了個徹底。這般,也才隱患出了如此的糾纏。 彼時,春風輕拂,吹得四下的鈴角隨風飄搖。 聽了他的話,王玉溪的眼皮抬也未抬。他輕輕一曬,周身都透著股別樣的風流。待將手中的茶盞置于案上,他才抬起眼來,淡淡盯向謝閔,那黑如子夜的雙眸中蕩著笑,漫不經心地問道:“閔翁真是糊涂,你家的六姑子踢了我的阿弟,卻與天驕公主何干?” 言至此,他水墨氤氳的眼眸更是一凝,淡淡瞟向不遠處面如寒霜的謝蘊之,風輕云淡地擺了擺手,氣定神閑的,了然地說道:“罷了,你家這姑子心狠帶煞,今日之過,本就不足為奇?!?/br> 第99章 春日風流 心狠帶煞? 王玉溪這淡淡兩句話, 便是蓋棺定論,把話都說死了。 謝閔面色一沉,直是噎得半晌都發不出聲來。他王三一言值萬金!如此言語,真是半分面子也未給他,未給謝家, 也更是誠心的不留余地了。 在這重姿容的年代, 哪個姑子承得起他這般的斥責?原本, 便是周天驕打罵了謝六, 謝六雖丟了顏面,但來日躲在莊中藏些個日子,避避風頭也就好了??扇缃裨偌由纤某庳?,阿六可要如何再見人? 如此, 謝閔抿了抿嘴, 轉頭便朝謝蘊之看了去。卻見謝蘊之深如夜幕的眸中染滿寒霜, 直過了半晌,也不過鎖著眉朝他冷冷搖了搖頭。 這般,謝閔眉頭一擰, 直是慪得心都堵成了一截。卻到底這事是謝六理虧在前,眼見著推諉不脫,他也怕自個會多說多錯, 再叫王玉溪道出個甚么惡言來。如此,謝閔也只好嘆著氣放下了車帷,扭過頭去,如個喪家犬一般驅車回返了。 彼時, 饒是在馬車中裝暈的謝永清也再裝不得。她愕然地睜開眼,直被王玉溪的話震得愣住了。 心狠帶煞?平日里雖不常與人近,但向來溫文儒雅的瑯琊王三為何如此斥責她? 她并不知那小郎是他的嫡親阿弟??!若她曉得那是王五,她如何也不會踢打于他的!是了!都是因了周天驕!這姑子惡毒如蛇蝎,早年砸過她的兄長!如今,又以黃金盞砸她了!若不是她在馬車中不發一言,叫她以為車中人是公子沐笙以致戀戀不走,又如何會有今日的禍端! 想著,謝永清恐懼得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她憤恨地掐著指尖,直過了半晌,才回過神來,面色僵硬地取過銅鏡揩淚,顫著手,喃喃自語地說道:“無事!無事!我的父親是家主,嫡姐是寵姬,又怎會同旁人一般受不起斥責,就此委頓下去呢?今夜父親便會來了,賞花宴亦多的是出頭的契機!我定還有機會,還有機會!” 近來的天氣一直都怪,外頭的風不多時便又凌厲了幾分,如此,直刮得厚厚的車帷都刷刷作響。周如水掀開一角往外看去,便見天色陰沉,黯漫的天幕都好像要下墜了似得。 她秀眉一蹙,嘆了口氣。少頃,便又垂首對上了趴在她懷中,依舊哭得嚎啕不止的王子楚。 周如水白皙的手掌輕輕地撫著王子楚的背哄著,待他哭得不那么急了,才再將他圓滾滾的小身體抱正,小心翼翼地解開了他的衣裳。 待見王子楚白嫩嫩的小身板上一點青紫也未有,周如水這才真真松了口氣。須臾,又不放心地柔聲問他:“小五,告訴阿姐,她踢著你哪兒了?” 這么小的孩童最是嬌氣,聽她這么一問,王子楚更覺得委屈,他小嘴抽噎著一哆嗦,大大的眼中就又蓄滿了淚。 見他這模樣,周如水也是無奈,她盯著懷里這小小rou墩墩一團,不禁就抿了抿唇。 少頃,便見她接過夙英遞來的濕巾,先仔細替王子楚揩了揩臉上的淚,直是盯著他哭紅的雙眼嘆了口氣,才一面替他攏好了衣裳,一面語重心長地說道:“阿楚,不許再哭了。你可知,你亦有過?” 聞言,王子楚挫敗地癟了癟小嘴,他小小一團萬分沮喪地窩在周如水懷中,包在眼里的淚叭嗒叭嗒就滴了下來,直是哽咽了一會,才帶著鼻音,可憐兮兮地一噎一噎道:“弱固不可以敵強!小固不可以敵大!” 聽王子楚這般說著,周如水的臉登時就黑如鍋底了!這小家伙以為她不曉得么?他那保氏早便與她通過信了,道他小小年紀卻一肚子的鬼機靈,與王翁認罰時不知多規矩,一句弱固不可以敵強!小固不可以敵大!便逗得王翁哈哈大笑。卻難道,這話成了他百試百靈的靈丹妙藥了么? 一想明白他的小心思,周如水直被氣得不輕,一時便扯開了王子楚扒著她衣裳的小rou手,瞥了他一眼,把他抱坐去了一邊。 就見她冷著臉掀開了一旁的手爐,再也不管癟著嘴的王子楚,只自顧自地用象牙鑷子攪手爐里頭的香灰。 她這毫不搭理的模樣,也叫王子楚越發的委屈,他可憐兮兮地揪住周如水的衣袖,死活不松開,甕聲甕氣地道:“阿姐,小五疼?!蹦锹曇艟d綿軟軟,奶生生的不知多膩人。 只聽他這般撒嬌,周如水便忍不住了,她低下頭,靜靜地看著王子楚,看著他小小一個人兒,那么軟,那么惹人疼,好像一使力就能掐碎似的。若不是今年的春天寒得厲害,地上的雪積得厚還來不及化,他年紀又小,身上穿的衣裳也就益發的多。她實在不曉得,謝永清那一腳,會生出怎樣的事端來。 想至此,周如水直是紅了眼眶,她盯著王子楚的眼睛,也不礙他年紀小,已是沉重認真地說道:“小五,你這般過不求諸己,反而求諸人。那十幾年后,又與那些個螻蟻有甚么區別?” 說到這,她明亮的眸中劃過一道感傷,抿了抿嘴。半晌,才極是認真,極是溫柔地轉了個話頭,再問王子楚道:“今日高士之流,論起琴來,只知瑯琊王三,不知蘄州泰邟。卻你可知,泰邟先生是誰么?” 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