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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王子楚的哭聲異常凄烈,他畢竟是個孩子, 謝永清那一腳,不光將他踹疼了,更是叫他踹懵了,饒是夙英摟著他一個勁的哄,王子楚仍是半晌都順不過氣來。 百年瑯琊王氏,簪纓貴比王侯,怎能容得下被這般羞辱?更不要問,她謝永清自認車中是她阿兄,卻仍如此行事,是多么的目中無人了! 如此,周如水想也未想,執起手中的黃金盞便朝車窗外扔了去。這些日子以來,因跟著王玉溪練了拉弓射箭的本事,她這打靶的準頭早已不是一般的足了?,F下這一扔,不偏不倚,還真就擲地有聲地正正砸中了謝永清的臉。 便見謝永清躲也不及,直痛得驚呼一聲,待她抬手再摸,眉骨處已是青紫發烏了。 眾人亦是愕然,可還不待他們反應,周如水便戴上帷帽,自馬車中一躍而下。她冷笑著上前,一瞬就散發出了極其凌厲的驕縱之氣。抬手,便使出全力,狠狠摑了謝永清兩掌。 謝永清何曾吃過這樣的虧?她是父親最寵愛的小女兒,自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在謝家,除了她阿姐謝釉蓮,誰都不敢與她大聲說話!再如今,謝釉蓮是后宮中最得勢的寵姬,不多時,謝家也準備將她嫁予公子沐笙為妻!卻眼見著前途無量,這從公子沐笙的車中竟忽然就冒出了個女郎來!更甚至,她還敢公然摑打于她! 謝永清被打得吃痛,她恨恨地瞪著頭戴帷帽全遮著面容的周如水,直是滿心惱怒疑惑地揚起下巴,出聲呵斥道:“你是甚么人?好大的膽子!二殿下呢?周二皇子的馬車是誰都可以乘的么?我的臉,又是你能碰的么?” 說著,她便抬起手來,泄憤般地照著周如水的臉摑了過去。 卻周如水早有防備,她冷冷一笑,抬手就精準地接住了謝永清未落的掌風。 彼時,日光清澈透亮,周如水死死地握著謝永清的手腕,直是默了一會,才極是不屑地甩開了手去。 緊接著,便見她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之中,緩緩摘下了帷帽。暖春金色的陽光在她長長的睫毛上染出了一層細碎的光亮,她眉心勾著的五瓣紅梅,更是艷色濯濯,仿若生來就是烙在她額上的。 在眾人恍然大悟的竊竊私語之中,周如水斜睨著怒不可竭的謝永清,緩緩地勾起了一抹耀眼而又飽含嘲弄的笑。她仿若看螻蟻一般地看著她,毫不留情的,冷冷地哼道:“你又是個甚么東西,敢在本宮面前放肆!” 按理而言,周如水已亮明了身份,稍微識相點的姑子便是內心再不平,也會裝模作樣的偃旗息鼓,以免僵持著難堪,多丟了面子。 彼時,曾在南城門前僥幸見過周如水一面的姑子郎君們亦均是驚嘆,她們議論道:“這美姑子是周氏天驕!” “周二皇子車里坐著的竟是天驕公主!” “我在南城門見過她,這美艷小姑是周氏天驕!” “天驕公主竟打了謝六了!” “她便是天驕公主么?竟是這般好看!” “不是道千歲額上磕出了疤么?怎卻益發嬌媚了呢?” 但可惜,謝永清狂妄慣了,如今再對上周如水剪剪如秋水的明眸,對上她輕蔑的笑,再聽著眾人飽含驚喜的贊美之辭。她怒氣更甚,竟是不依不饒地又抬起了手來,想要朝周如水的臉摑去。 只不過這次第,倒無需周如水閃避了,謝永清手臂一揚,暗處便不知是誰射來了一顆金豆子,那金豆子直截就打中了謝永清的麻xue,疼得她整個人都哀叫著往后退了兩步。 謝永清見好也不收,周如水就更不會罷休了。如今,冠冕堂皇的借口就在眼前,周如水眼眸微閃,學著謝永清方才踹倒王子楚的動作,一腳,便毫不留情地將謝永清也踹倒在了地上。 望著跌倒在地的謝永清,周如水肆無忌憚地冷冷一笑,她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在她恨恨的仇視的目光之中,漫不經心地,聲色俱厲地說道:“美丑度人,善惡衡心。見幼小無仁善之念,動輒便能出手相傷!陳郡謝氏百年清貴,怎會養出你這般心懷不仁的嫡女?” 說到這,周如水從容地整了整衣裙,她環視著四周,回過了身去,清澈的目光對上仍哭得好不可憐的王子楚,緩緩朝他走了去。 走著,她的聲音卻依舊擲地有聲,她一字一頓,清晰地說道:“他自然不會是你的阿弟了!瑯琊王家的五郎,吾周天驕視作親弟的王子楚,豈是你能稱得起阿弟的?你這齷齪之人,便是連喚他一聲都不配的?!?/br> 言訖,周如水廣袖一甩,自夙英懷中接過哭得蔫蔫的王子楚后,便抱著他,冷著臉登回了車去。 方才,眾人無法想到謝永清會當眾踹倒王五。如今,他們也不曾想,周天驕會不顧斯文地當眾踹回謝永清去。這般的睚眥必報,倒真是爭鋒相對,半點不讓了。 再念及周天驕方才擲地有聲譏諷謝永清的那一番話,心懷不仁!齷蹉!這些個字眼,隨便哪一個安在個女郎身上,都算是敗了名聲了。 卻四下眾人全是不發一言,無人趁機奉承周如水,亦無人上前為謝永清辯白。 也是了,早先謝永清一腳踹倒王子楚,便有不少姑子覺著不忍。畢竟這孩童小得很,如何頑劣,也不至于下此重手。但彼時,她們見出手的是謝家最得寵的小姑謝六,便也就不便出聲了。 而如今,再得知這小郎竟是王家的嫡五郎,出手護他的又是周天驕。旁人再看謝永清時,便就多了幾分看戲的心態了。畢竟,神仙打架自是該神仙自個來勸,他們這些個凡夫俗子若是胡亂摻和了進去,只怕不但落不著好,還會白白成了出氣的炮仗。 如此,謝永清一張俏臉直是紅了又綠,綠了又白,十分的掛不住了。這時刻,她也才想起了自個岌岌可危的名聲。 這時代,女郎的名聲地位都是直截與婚嫁前途掛鉤的。周天驕雖不是名士,但也好歹是周家皇室矜貴的公主,她如今當著眾人的面在她的名諱前安了這“齷蹉”二字,可不是在有意毀她么? 卻四下根本無人助她,這時刻,一向疼她寵她的父親謝潯也尚還不在車隊之中。更現下,在謝家眾人當中最能做得了主的,她的嫡親兄長謝蘊之竟也遲遲都不見動靜。 這般,謝永清直是期盼乞求地朝遠處望去,卻,她只見謝蘊之冷冷安坐于馬車之中,那深不可測的黑眸幽黯無比,竟是絲毫未因她受辱而有半分的惱怒。更甚至,謝家眾人因他的漠然無視都被壓制得不敢上前來護她。更有些個平日里受過她欺悔的庶子庶女們,竟隱隱有了興災樂禍之意! 如此,謝永清直是又恨又惱,只恨自個三年前仗勢陷害了兄長心愛的姑子,這才惹得他疏遠了她!如今,更是連理都不理她的死活了!萬般無奈之下,謝永清悲從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