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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鉤引”, 是護手鉤中至尖者。戰場上, 彎月鉤的鉤部能鉤掛住敵人的兵器使其無法施展,又能鉤住敵人的衣裳或**使其難以動作。更因護手鉤上的月牙有尖帶刃,那巨大的殺傷力甚至能使敵人皮骨俱損, 一朝斃命。然而,凡事有利必有弊。正因彎月鉤陰損毒辣,所以, 使用彎月鉤時也極易自傷。戰場上,就有過許多使用彎月鉤不當,而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例子。譬如,昔日夏國的第一戰將澎酚, 便是一著不慎,死在自己的彎月鉤之下的。 而如今,諸國武人之中,唯有瑯琊王府門下的恭桓能將可攻可防的彎月鉤使得出神入化。然而,昔日她聽旁人提及恭桓時,都道他很是冷傲驍勇。但她兩次見他,或許是因王玉溪在側,恭桓次次都垂首低目,顯然是斂了氣息,安靜得連呼吸都幾不可聞。如此,又何來冷傲驍勇之說? 不多時,舟排輕啟,水波隨之蕩漾開來,周如水立在舟頭微微偏頭,抬眼,便直截對上了水光山色之中,王玉溪白皙俊俏的側臉。 彼時,少年明澈高遠的雙眸正淡淡望著腳下翻動的逐波,他秀潔的眉目更如是春光,溫柔地在秋風中微微搖曳。靜靜地看著王玉溪那如畫的側臉,周如水難免便沉醉了進去。不期然間,就想起了一個極是遙遠的故事。 傳聞,昔日齊君孟皙泛舟河中,打槳的鄭女愛慕他,就用鄭語唱了一首極是柔美的小調。齊君聞后,始覺新奇,遂請仆從用齊語譯出。待他明白了鄭女的愛慕之情后,竟是微笑著將那鄭女帶了回去。其后,那首靡靡之音便被喚作傳遍了大江南北。同樣,也傳進了足不出宮的周如水的耳中。 妾有心來,郎有意??刹皇墙姓l都艷羨,神往的么? 想著,周如水心下微嘆,不禁便抬眼瞟了一眼王玉溪。白晃晃的陽光下,她嫣然一笑,眼中劃過了一絲狡黠。未幾,便輕輕地,軟而糯地啟唇唱道:“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公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br> 累月不見,她原以為她與他再難相見了,她更以為他與她會從此陌路。卻不想此時此刻,她卻還能與他相攜同舟。 他對她耳語,“豈知千麗句,不敵一讒言?!币徽Z,便道破了她的心思。誠然,她來這一趟,其實是明白自個會見不著母后的。她喊的那些話,一是在逼母親回宮,二也是在傳給庵中的比丘尼與香客們聽。人多嘴碎,她便是等著這些話一傳十十傳百,等著謝氏在眾口鑠金之中亂了陣腳。 但她不知道,她會等來他。她也不想問他,他到底默默地看了她多久。她只是在想,她或許真的要爭一爭了,不論為國,還是為己,她都想要成為在他身側的那個人。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子同舟。 周如水緩緩地吟唱著,她清越的歌聲婉轉如鶯,潤美的音色分外的溫柔動聽。 這一次,不同于南城門前的初遇。她沒有奉承敷衍他,也沒有只為唱出自個的心聲而肆意漫唱。她是真真的,心甘情愿地想為他唱一支歌。她終于,將初見他時欠他的那一曲,唱還給了他。 這一刻,這曲小調也仿佛成了她心底的聲音,她放下了身份,放下了算計。她放任了她一直埋藏于心底的那份對他的傾慕,她暫時的任這傾慕在這歌聲中生根,發芽,甚至開出炙艷的花兒。 彼時,水粼流長,扁舟獨行,行進的小舟旁,一圈圈的漣漪方才散盡就又蕩起。在這無垠的汪汪渭水之中,周如水翩然地立在舟頭,螓首蛾眉,巧笑倩兮,她盈盈地看著王玉溪,眼角眉梢都好似在為他綻放。 她的歌聲也確實不同于鄭女的小心翼翼,她畢竟是公主??!她唱出的愛慕之情柔美而浩蕩,婉轉而又平直,不同于世人對權勢和名利的獻媚,也非只糾結于男歡女愛的幽怨纏綿。這一刻的她,這一刻的越人歌,都好似,只是想把她的心,把她的愛都告訴他而已。除此以外,竟是別無它求。 她不求他的回應,甚至不求他會長久地陪伴在她的身邊。她好似只是覺得這一刻很美,很好,很歡喜。所以,她愿意自降身份,為他唱一支歌。 她的歌聲太美,她的人也太美。青天白日,太陽緩緩升起。斜陽正好,暉暉投射在了她的臉上。她的美卻像月光一樣,柔美精致,恰到好處。 彼時,王玉溪亦是緩緩地回過了頭去,他那如玉的容顏,也皎潔得好似不帶一絲人間煙火。 一時間,兩兩相望,天地同輝,又有風輕送。 此刻,王玉溪周身的氣息亦如月光般溫和,只見他緩緩地垂下了眼眸,淡靜的目光飄忽地望向了流水的逐波。直過了半晌,他才忽然嘆了口氣,低低地,淺淺地笑道:“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時有還無。小公主可知,謊話說的多了,是會成真的?!?/br> 語罷,對上周如水詫異揚起的眸子,他好看的唇角不過是微微一挑,轉眸,又看向了遠方。 舟排尚未靠岸,周如水便眺見了立在渭水邊焦急踱步的夙英。她心下一咯噔,便知,自個星夜離宮的事已經東窗事發了。 這頭,夙英見自家千歲竟披著男子袍帔與王玉溪在一道,心底也是一驚。舟一靠岸,她便連忙迎了上去,一面取下周如水肩頭的月白袍披,換上早先就備好的艾青袍帔替周如水披上,一面趁著替周如水著裳的空隙,焦急地小聲地說道:“千歲,您可算是回了!奴想去尋您,可偌大的渭水之上卻尋不著半條木舟,您若再不來,宮里可是真的要翻了天了!” 這般的靠近,也叫周如水看清了夙英額上分明的淤青,她的眉頭不禁一軒,卻,想著尚在身后的王玉溪,周如水終是忍著微惱,慢慢地呼出了一口長氣。 稍余,就見周如水自夙英手中優雅溫柔地捧過王玉溪的月白袍披。轉過身,唇角便是微微一勾,含著淡淡的笑意,閑適俏皮地對著王玉溪愉悅地說道:“今日便多謝三郎了!卻,天驕尚有一事實在好奇。想是三郎答了,天驕才舍得將這衣裳奉還?!?/br> 她說的極是輕巧,蔥白纖細的指尖還輕撫著袍披的襟角,倒有些攜天子以令諸侯的味道。只是這“天子”實在好笑,不過是一件衣裳罷了。 見狀,王玉溪也低低地笑了,他漫不經心地掃了夙英一眼,轉而看向周如水,不過饒有興趣地挑了挑眉。 見他如此,周如水黑亮的眸子越發的熠熠生輝了起來,她眸光瀲滟地朝著王玉溪微微一瞇眼,極是堅定,極是認真地問道:“天驕想知道,夏錦端前歲遣魏國使節送來的那封信中,到底寫了甚么?” 這一問實在是唐突!除了王玉溪,旁人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