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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身后。這世上哪有這么巧的事?卻又偏偏,還真的就是有這么巧的事! 周如水這般的別扭,王玉溪的神色卻是從容自在得多。他平靜地,毫無波瀾地望著她,那溫熱的目光如是一泓溫熱的泉水,仿佛此前的一切糾葛都不曾存在。 可他越是這般的從容不驚,周如水就越是惱,她自手心中抬起臉來,一雙杏眼瞪得大大的,咬著牙,恨恨地說道:“誰要你的衣裳了!”可話雖是這么說的,她卻又拉緊了肩上的月白袍披,撅著嘴,滿是嬌氣地,沒好氣地說道:“三郎不是不愿見我了嗎?初五也不再接我去習字了!如此,你惱便惱了!現下這般,又算個甚么意思?” 她的脾氣不是一般的大,那小模樣,也像是只被踩著了尾巴的柔軟小兔。王玉溪不覺便笑了笑,只覺得她吹彈可破的肌膚如月光般皎潔,如畫的面龐更是比之前次相見更要美上了幾分。 一時間,二人的眼神在空中直直對上,這一眼,好似是一場斗,也好似是一場舞,是日出東方的唯一溫存,也是末日襲來的滅頂之災。 少卿,王玉溪淡淡地掃了一眼庵門大開的蘭若庵,微微彎下了身,不緊不慢地朝周如水伸出了手,他不疾不徐地,溫和地說道:“別跪著了,起罷?!?/br> 聞言,周如水微微皺起了眉,她看著他,想著現下的情景也覺得丟臉。如此,臉色不自覺便白了一瞬,那模樣寂寞自失得很,卻又透著柔弱而無堅不摧的美。少頃,她的小手一巴掌便拍在王玉溪的手背上,溫熱一觸即逝,她倔強地吸了吸鼻子,固執地說道:“我不起,還不能起?!?/br> 見她這模樣,王玉溪的眼中閃過了一抹了然的神色,他挑了挑眉,忽然俯身貼近了周如水的耳畔,極盡親昵地,意味深長地說道:“豈知千麗句,不敵一讒言。小公主的目的已是達到了,何須再繼續受罪呢?”語罷,他又笑了笑,退開半步,勾著唇,再次朝周如水伸出了手,不疾不徐地,淡淡地再次勸道:“晨霜露重,小公主還是起罷?!?/br> 王玉溪的話,直是一語中的。聞言。周如水濃密的長睫眨了又眨,心頭猛地便是一震,一時也是又惱又羞,嘴上更是不自覺地一喋低低的抱怨道:“你甚么都曉得!你還曉得些甚么?你有甚么不曉得的么?”這般明目張膽的羞惱埋怨,就仿佛近在眼前的王玉溪聽不到似的。 卻,她終是伸出了蔥白的小手搭進王玉溪的掌心,掀起密密的長睫,瞥過提著菜籃子自庵中陸續走出的幾個小沙尼,完全作戲似的,言不由衷地回道:“三郎所言極是?!?/br> 見她口不對心,王玉溪低低一笑,扶著她起身時,握了下她的右手,關切地說道:“手怎的這般涼?” 聞言,周如水又是一怔。她只覺得,他的話音低低,格外的清潤好聽。這淺淺的一聲,也叫她的心中好似有了一尾游來游去的魚,待他清清淡淡地松開了她的手,那尾魚兒,便也好似順著他的放手而隨風游走了。 這種感覺,就像那日在斷橋之前,她眼睜睜地看著他背身走遠卻無能為力。那一刻,她忽然就感到了失落,忽然,就失落到忘掉了自個的小心思,忘掉了自個的小算計,忘掉了她說心慕于他不過是個幌子。 不期然地,周如水忽然就想開了。她微微側過臉,凝視著王玉溪清雋無暇的俊顏,斂眸,忽就漾出了一朵妍麗的微笑,她的聲音很輕很脆,同若嬌鶯,一字一頓地,歡快地說道:“人間最是得意事,風雨臨窗故人來。其實,能偶遇三郎,倒也不算壞事呢!” 少女發上帶霜,因尚年少,美不及傾國傾城,卻已渾然天成。她被他嚇了一瞬,很快便又尋回了自個,輕慢慵懶的,她道這場偶遇叫她歡喜,不帶絲毫假意,不是誘惑,卻更叫人猝不及防。 說著,她又笑盈盈地問他:“三郎何故來此?” 見周如水一瞬便轉了心思,一舉一動,一笑一顰間,都是發自內心的愉悅。王玉溪不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聲音低而澄澈的,淡淡地說道:“來此與故友飲茶?!?/br> “飲茶?”聽了他的話,周如水明媚的眸子狡黠一滑,目光在王玉溪身上掠過一圈,吸了吸鼻子,瞇著眼笑道:“卻怎么,三郎未染茶香?” 對上她彎彎似月的眼,王玉溪低低一曬。他的唇角微彎了彎,聲音依舊淺淺,透著股隨性淡漠的,聽不出任何情緒的,徐徐地說道:“溪昨夜方至鄴都,星夜歸家,四望皎然。忽憶高僧伏流在此譯經,便乘舟而來了。卻,尚未及至,即見女君。一時,便又改了主意?!?/br> “伏流?”聞言,周如水沉吟片刻,憶及伏流是名動諸國的圣僧,也是詫異地問王玉溪道:“三郎亦信佛法?” 見她一雙杏眼忽又瞪得溜圓,頗是生動有趣。王玉溪眼瞳微斂,笑了笑,不可置否地道:“半信半疑?!?/br> “這般么?”周如水點了點頭,稍余,又是一怔,恍然大悟地道:“三郎昨夜才歸鄴么?如此,可是初五并不在府中么?”說著,她亦是眸光大亮,緩慢地笑道:“原來,三郎初五并非有意不來的!” 日光漸盛,聽著她旁若無人的嘀咕,王玉溪淺淺地望了眼天色。轉眸,他溫淡地看向周如水,眸中似蕩著深邃無垠的星河,輕輕地問她:“小公主同回么?”他這是在道,他要離開小蓬萊了。 聽了他的話,周如水輕蹙了蹙秀眉,樹蔭下的光線有些暗,天地間充滿了寒氣。她微微一顫,疑惑不解地道:“三郎星夜趕來,卻是過門不入么?我是因想見母后而不得見,才不得不跪于庵前。如今三郎來都來了,竟也過門不見伏流?” 聞言,王玉溪的眼中閃過了一抹淡笑,他輕輕地反問她道:“溪本乘興而來,如今興盡而返,有何不妥?”說著,他泛著溫潤波光的雙眸淺淺一揚,又是溫聲地問周如水道:“小公主同回么?” 彼時,青竹翠葉互為掩映,料峭的微風悠然拂過靜謐的山林。因他清潤瓷實的聲音,周如水微愣了愣,稍余,才嫣然一笑,明媚嬌儂地說道:“然,天驕愿與三郎同歸?!?/br> 作者有話要說: 又忙又累 沒什么精力 第81章 恕不從命 清風徐徐, 晨光正好。 王玉溪攜著周如水順著山路蜿蜒而下,行至岸邊,便見一扁小舟在水中輕輕蕩漾。舟排之上還立著兩個人,一是周如水上回便在竹苑見過的,皮膚白皙, 尖臉長須的中年文士馮公。另有一黑衣冷面的少年, 神色肅穆, 腰間掛著把彎月長鉤。只一眼, 周如水便知那是與她在南城門前,曾有過一面之緣的王府家軍領隊長恭桓。 曾幾何時,太子洛鶴曾與周如水提及世間兵器,其中便講過彎月鉤。彎月鉤, 又稱“推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