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的了解，腦電波的紊亂似乎對身體的變異有促進作用，換句話說一個能力開發的程度，是正比于童年時期精神收到刺激的程度的。而從這種能力消耗的能量估算，這個異種現在的精神狀況……恐怕非常不穩定。

    沒有比一個呆在精神不穩定的小孩制造出來的碎片空間里面更加危險的事情。

    眼前的小孩子又走近了一步，希融已經能看到他殘破不全的牙齒縫里的血漬和rou塊的殘渣，他走到希融面前，伸出小手摸了摸希融的臉，把不知道是誰的血涂了希融滿臉。

    “你在找你mama？”希融回過神來，低下頭這么問道。

    小孩抬頭看著她，非常認真地說：“你答應了幫我去找mama的！”

    “我剛剛想了想，與其幫你去找mama，不如我直接帶你去找?！毕Ｈ诤敛幌訔壍匕研『牡厣媳Я似饋?，“我帶你去找你mama，好不好？”

    小孩子歪著頭看著她，將信將疑地問：“真的么？”

    “假如不是真的，你就把我吃掉好了?！毕Ｈ诤敛辉谝獾乇е『⒆幼哌M那片白霧里面，信口繼續問道，“對了，關于你mama，你記得什么？”

    “她可漂亮了！”小孩一邊說著一邊下意識地去咬手指，他的手指上有傷口，傷口里面的血rou都被咬得翻出來了，他依然毫無所覺。

    “那我們去找她?！敝苓叺撵F氣越來越濃，厚到了根本看不見地面的程度，希融憑著印象向著一邊的舊廠房走過去，一直走了兩三分鐘，她非常確定自己早就應該撞上了廠房了，可是她周圍，還是什么都沒有。

    “你一直都說mama在外面，是指在這片霧的外面嗎？”希融開口問道。小孩抬頭看著她，一雙漆黑的眼珠里根本看不見瞳孔：“霧？什么霧？”

    希融停了話頭，看了他一會兒，又抬起頭轉而問道：“說起來，你要找到mama做什么呢？”

    “我要去找mama?！毙『C械地重復道，仿佛只會說這么幾句話，“找不到的話，我就把你吃掉?！?/br>
    “是誰告訴你，要去找mama的呢？”希融想了想，又換了個問法。

    這一回，小孩干脆沒有回答。

    看來這條路是問不通了，希融想了想，再換了個問題：“那你一開始，為什么要指給我看那邊的狙擊手呢？不過正好救了我們，謝謝你啦?！?/br>
    小孩抬起頭，眼睛里終于有了點光亮：“我指給你看的，是那邊的哥哥。他經常來看我，但是從來不走近。我每次指著他，他就會沖著我笑?！?/br>
    希融腳步慢了下來，眼珠稍微動了動：“哥哥從來不走過來，可是你為什么不去找哥哥呢？”

    “我不能去?！毙『⑸焓肿プ×讼Ｈ诘牟弊?，終于失去了耐心，整張嘴開始向著耳際咧過去，露出森然的牙齒，“我現在就要去找mama！你找不到我mama！我要吃了你！”

    白霧中有什么東西開始發出巨大的響聲，小孩的嘴也越咧越大，看起來陰森恐怖。希融吐了口氣，皺起眉毛來輕聲抱怨：“我討厭對付小孩子，尤其這還不是小孩子……”

    白霧中的聲響越來越接近，整個地面都開始震動，希融抬起頭，遠遠地看到霧氣中走來的巨大的、五顏六色的、缺一個胳膊的機器人，機器人的重量很大，每一步踩下來，整個地面都在劇烈地震動。

    ——那個機器人，和垃圾堆旁邊的那個，長得一模一樣。

    希融盯著看了一會兒，到底是沒松手。這一整個世界，只有那一個角落有東西，其他地方都是一片什么都沒有的霧氣，怪物是垃圾堆里的機器人玩具，連破損的位置都一模一樣，這一切所指向的結論也很清楚——這個孩子這一段記憶里面，只有那一個角落。他甚至于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其他部分，究竟是什么樣子。

    希融抬頭看了看那個以人力絕對不可能抗衡的機器人玩具，再低下頭看了看那個小孩，終于下定決心一樣開了口：“抱歉，我不想這么做的。我會和長大之后的你好好道歉的。所以放心吧，不會疼的?！?/br>
    在機器人的拳頭落下來之前幾秒鐘，希融懷里的小孩發出一聲詭異的叫聲，隨后，他的身體被瘋狂長出來的蘑菇淹沒了。

    機器人的拳頭到底是沒有落下來，幾乎在那個小孩消失的同一時刻，這個世界瞬間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在下一刻，希融突然回過神的時候，已經站在一間不算大的房間里面。一個形容枯槁的青年坐在椅子上，干枯的雙手勉強扶著椅子的把手，不讓自己倒下去，希融的目光順著枯白雜亂的頭發向下——他果然沒有腿。

    “長時間用這種能力，對你身體消耗太大了?！毕Ｈ诘谝痪溟_口，是很中肯的評價，“你的身體消耗差不多是極限了，維持這種空間……至少有一年了？還是說，其實你自己也停不下來？”

    “謝謝你……”青年抬起枯黃到幾乎如同骷髏一樣的臉，看著希融，“幫我殺掉了他……我停不下來……”

    果然，希融轉頭透過窗戶看過去，哪里有什么荒廢工廠的樣子?，F代化的建筑，穿著防護服穿梭的人群，完全是一個研究機構的模樣。想要批量生產西格瑪種的人利用這個青年無法停止的能力，把過來探查的人誘導進了他記憶碎片形成的空間。

    真是天然的保護措施。希融一邊這么想著，一邊和善地笑了一聲：“不客氣，我答應他跟你道歉，抱歉，沒經過你同意，就殺死了你的記憶?！?/br>
    “他不是我的記憶……”青年似乎用力想坐直了，然而沒有雙腿的他怎么都坐不起來。希融看著他的腿因為掙扎而與椅子摩擦出血，想起來剛才見到的那個小孩咬手指的樣子，和那雙血淋淋的腿。希融皺起了眉毛：“無痛癥？”

    青年放棄了掙扎，喪氣地坐了回去：“嗯?！?/br>
    他安靜了一會兒，抬頭看了看希融：“抱歉，我也沒辦法把你的朋友們從那些地方放出來。他們得自己想辦法出來?！?/br>
    “沒關系?！毕Ｈ谧讼聛?，看起來相當乖巧，不過從說話的尖銳程度看，應該是已經有些生氣了，“不說說看么？你是怎么落到被他們用來當看門狗的份兒上的？”

    32.CH 32

    這個年輕人的脾氣明顯比希融想象中要好，他在聽到如此具有侮辱性的問題之后，根本想都沒想就干脆地回答了：“他們給我吃的?！?/br>
    這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