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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覺得是暴殄天物,他將剛放下的茶盞又端了起來,這回卻是拿著杯蓋刮著茶面,慢悠悠的吹著,品著茶湯的色澤,才放在嘴邊準備再飲一口。 他剛把茶含進口中,還沒來得及咽下去,就看見站在自己面前的孫子的手從背后伸出來,拿著一卷明晃晃的布帛,開口說道:“祖父,皇上給我下了賜婚的圣旨,與將姜正則的獨女姜思之完婚?!?/br> 宋斳被他的話一驚的吸氣,把嘴里的茶水嗆進了氣管,捂著嘴彎著腰猛烈的咳了起來,同時面上十分痛苦的樣子。 這可嚇壞了一旁原本還在犯迷糊的陳氏,她忙不迭的把自己的帕子送到他的嘴邊,又不停的拍著他的后背,看著老頭子咳的滿臉通紅,她忍不住的責怪孫子:“你個小兔崽子,沒見你祖父正喝著水呢?這是要害死他不成,沒人管你你就高興了?” 宋景行把陳氏的話給聽進去了,像是真怕宋斳有個三長兩短似的,竟也破天荒的走到他身邊,有些笨拙的替他順著背說道:“是孫兒的不是,望祖父海涵?!?/br> 可宋斳深知自己孫子的氣性,聽見他的話非但沒感到半分的欣慰,甚至還一臉見鬼的樣子看著他。 宋斳想問他是不是吃錯藥了,可這一著急,又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咳的他老淚縱橫。 等他終于順過了氣來,也全然不在意姿態的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一副癱在圈椅上的樣子。 宋斳沒好氣的瞪了一眼罪魁禍首,總算是開口問:“怎么突然就給你賜婚了?之前不還說是看上姜家的丫鬟嗎?就姜正則這個女兒奴能同意?” 他連發三問,語氣卻都還算平靜。 他并不詢問孫子對這婚事是否滿意,因為這小狐貍算是他這個老狐貍一手教出來的,孫子的本事他還是知道的,若是他不愿意,這婚定是賜不下來的。 而且如果是姜家丫頭的話,那孫子臉上接二連三出現的傷就也不足為奇了。 宋景行找了側首的位置坐下,盡量挑揀了些重要的片段,將他和小姑娘的事情從頭到尾的說了一下。雖然已經是長話短說了,可加上祖父祖母其間偶爾的發問,這也耗去了大半個時辰,才讓宋斳夫妻倆終是把事情聽了個七分明白。 “所以你叫我們來是為何事?”宋斳問他。 宋景行把圣旨展開遞給他,才說了自己把二老叫起來的目的:“今日這賜婚倉促,也沒時間看日子,是以皇上這只說了于今年完婚,并未定下具體的時日?!?/br> “古往今來,六禮成婚,雖說皇上賜婚,可省去納采納吉這部分,但是姜正則本就與我不合,今日我又違背他的意愿貿然求婚,只怕他心里還是氣我,是以想請祖父祖母出面,再去姜府走上一回兒,就當去納采納吉了?!彼尉靶邪炎约旱南敕ㄕf了出來。 宋斳聽完后沉默了一會兒,這孫子如今二十有一了,的確該要成婚了,自己替他跑上這么一回也是應當的。 他側頭看了陳氏一眼,以眼神詢問她的意見。 陳氏接到丈夫的目光,想到這些事明明可以明日再說,而自己的乖孫卻這般等不及的把他們拉起來,可見是十分中意這姜家丫頭的。 她是巴不得孫子早點成親,好叫自己快快抱上曾孫的,正好也給府里添點生氣,所以自然不會拒絕:“我會與你祖父商量下日子再去將軍府的,你且放心?!?/br> 也是明白孫子著急,陳氏又含笑的補上了幾句:“我知你心急,可我聽說這姜家老大與長公主的婚事定在了九月,這樣一來,你與這丫頭的事兒必定是要在九月以后的了,你這再著急也是沒用的?!?/br> 宋景行對這類事情并不清楚,原以為自己得了圣旨就能早早的把小姑娘抱回來,卻不想這里頭竟然還有這么多彎彎繞繞的禮節規矩要循,聽完祖母的話,他只覺自己被一盆涼水從頭頂潑下,透心涼得很吶。 ** 第二日早朝,宋景行因著祖母的囑咐告假未去,就怕姜正則怒氣未消,想過兩日等他徹底接受現實后才與他照面。 而姜正則經昨夜后,面色依舊不佳,周身都是黑氣彌漫,叫人不敢輕易靠近。 朝堂上同往常一般例行公事的由各部的官員匯報著日常,也沒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商議的,周煜就準備要早早地退朝。 這時,姜正則往殿中央大步一跨,單行跪地行禮,一字一句,字正腔圓的沖上頭的周煜說道:“皇上,承蒙先帝抬愛,在先帝在世時得虎符帶兵平定西南,至今已有二十余年。此間,不負圣望,共收邊境城池一十二座,附屬國有三。如今西南局勢穩定,大部分重兵也已收回,這虎符也該歸還于圣上!” 姜正則的話講的十分響亮,字字清晰,可連成的這些句子在周煜聽來,卻像是亂語一般叫他摸不著頭腦。 姜正則竟然主動把兵符交上來了?不是做夢的吧。 周煜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有些口干,伸出舌尖把上下唇都舔了一遍,才開口,聲音不大但帶著質疑:“姜大將軍這是要交兵符?” “正是!” 周煜總覺得不可置信,多疑的性子叫他根本不敢輕易接下這虎符,他回想著剛才姜正則說的話,又對他說:“雖說西南已是平定,可是近些年我們同北方部落卻是大小沖突不斷,只怕過些年恐生戰事,將軍何故這般著急的交還兵符?!?/br> “北方蠻夷之事一直都是有王副將帶著兩個犬子在周旋,微臣鮮少參與其中,而且正是考慮到北方戰事,微臣才要把這二十萬重兵交還與圣上,好將叫圣上交給可用之人調度?!苯齽t將理由說的很充分,叫周煜也沒理由拒絕。 這二十萬的兵權一直是周煜的心頭病,說起來要不是為了這個,他也不會忌憚姜家,雖然姜正則這事來的突然,但能把兵權收回到自己手里,對自己而言總是件好事。 周煜叫人從他手里接過兵符,下意識的拿在手里摩挲著,恨不得拿到眼前好好看上兩眼。 他象征性的又贊賞了姜正則幾句,就退了朝,又留下了姜正則去書房,準備同他聊上幾句。 周煜先到了書房,將虎符翻來覆去看了許久,確定是真的無二才安下心來??赊D而一想,姜正則既然敢當著滿朝大臣的面將虎符交出來,自然是做不得假的。 姜正則的理由雖然充分,但要真說合情合理其實也經不起推敲。畢竟西南穩定不是這兩的事情,他卻突然在這個節骨眼上提出來…… 周煜想著這兩日發生的事情,除了昨日的壽宴,也再沒有其他特別的了。 回想早朝上姜正則不好看的面色,他才反應過來,這人只怕是不滿自己昨日的賜婚,同自己鬧別扭才交兵符以示不滿啊。 他想通了其中關竅,心情也輕松了起來,等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