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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怎么回事? 她心里忐忑,扯出一抹得體的笑容來,說:“咱們瑾枝就是個懂事的孩子。學習點茶可是好事!真是一片孝心??墒恰?,你還小呢。這管理茶莊哪有那么容易。還得你再長大一些才行?!?/br> 三奶奶臉上的笑容真親切。 方瑾枝也不去看她,只是仰著頭,愣愣地望著三老爺,慌張地說:“不可以嗎……” 淚珠兒氤氳在眼眶里,半落不落,泫而欲泣,我見猶憐。 “這……”三老爺還沉浸在一種悲傷的氛圍中,有些沒反應過來。 “呵,”陸無硯輕笑,“這么巧,我剛教了她三個月管賬?!?/br> 他用手指著方瑾枝,笑道:“可不許給我丟臉,要是把茶莊賠光了,看我不打你手板!” 方瑾枝配合地縮了縮肩,有些畏懼地依偎在三老爺身邊,她望著三老爺,有些委屈地說:“瑾枝求了三哥哥好久,他才肯教我管賬的!我……我一定會把母親的心血經營好!” 她握著小拳頭,明明是稚言稚語,讓人聽了卻像童言無忌的立誓。 “好!”三老爺重重地拍了怕她的小肩膀,欣慰地說:“咱們瑾枝這么聰明,一定會把茶莊管理好!若是有什么困難,就來找外祖父。若是刁仆不聽話,也來找外祖父!若是起先有虧損也不要緊,虧了多少,外祖父盡數補給你!” “哇!”方瑾枝崇拜地望著三老爺,“外祖父,您真好!真了不起!” 引得三老爺在內,眾人一陣哄笑。 三奶奶也在笑,這是她臉上的笑有些繃不住了。 五奶奶挺了挺胸脯,嘴角的笑意就更深了。她看了一眼三奶奶,在心里給了她一個鄙夷的眼色。方瑾枝為何單單表演茶藝?而且連往昔從不在這種場合露面的陸無硯都過來了。這個愚蠢的女人還渾然不覺。 五奶奶抬手,撫了撫發間的玉簪。頓覺揚眉吐氣。 在長輩們的夸贊之中,方瑾枝偷偷望向陸無硯,對他悄悄眨了一下眼。 陸無硯苦笑。這孩子才七歲,說起謊話來面不紅心不跳,像講故事似的。還能說哭就哭,說笑就笑,演得了深情,扮得起純真。這撒謊的本事可真是爐火純青…… 陸無硯忽然有一種危機感——等她長大了可別對他撒謊才好。 入烹抱著一個錦盒,從舉辦花朝節的后花園門口匆忙趕進來。向來舉止得體的她,腳步也染了三分虛浮,臉色更是煞白。她匆匆趕到陸無硯身邊,對他耳語幾句。 “你再說一遍?!标憻o硯冰冷的聲音在歡聲笑語的后花園響起。陸家眾人一瞬間靜下來,疑惑地望過來。 入烹深深吸了一口氣,她在臉色冰寒的陸無硯腳邊跪下,強自冷靜地說:“衛王潛進公主別院,將長公主擒走……” “什么?”溫國公第一個站起來。 陸家眾人都慌忙起身,驚愕不已。在這個靠著長公主執政的大遼,縱使多少男兒不恥一個女人執政,他們也十分清楚長公主遇害代表了什么。 入烹顫顫巍巍地將手中的錦盒舉過頭頂,“這是衛王留在公主別院中,給您的?!?/br> 陸無硯瞇著眼睛盯著那個錦盒好一會兒,才伸手接過來。錦盒之上貼著一張紙,上面寫著“陸無硯”三個字,那潦草的筆跡正是衛王所寫。陸無硯認得。 他將錦盒打開,里面是一把生了銹的匕首。 陸無硯的目光凝在那把匕首上,這是陸無硯用過的匕首。在荊國死牢時,陸無硯正是用這把匕首殺了無數的死囚。 陸無硯握著那把匕首,大步朝外走。 “三哥哥……”方瑾枝有些擔憂地小聲喊了他一句。 陸無硯腳步微頓,他轉過身來,用一種十分復雜的目光望著方瑾枝。他本應該叮囑她幾句,可是所有的話都壓在他胸口說不出來,最終只是無聲轉身。 方瑾枝愣在那里,她想不明白她的三哥哥為什么用那樣一種目光看著她。 陸無硯離開了五年,她便想了五年,卻始終沒有想明白。 第52章 回府 五年后。 水柱從高處落下, 瀉入兔毫盞中,其聲翻翻,又在須臾之間戛然而止。甌面之上湯紋浮動, 轉瞬之間竟是浮現出一個“禪”字。 靜憶師太的目光從甌面之上的“禪”字,移到方瑾枝宛若柔荑的玉手上。她微微點頭, 贊道:“你這分茶的手藝也是越來越精妙了?!?/br> 言罷,她偏過頭輕咳了兩聲。 “師太……”方瑾枝忙將手中的茶筅放下。 靜憶師太擺了擺手,道:“不礙事,只是偶遇風寒罷了?!?/br> “都已經入秋了,師太早晚念禪的時候可要注意了天氣?!狈借ζ鹕? 拖著曳地的煙籠紅梅百水裙去將小軒窗關上。 她轉過身來,嘴角一挽,梨渦輕點,“師太可不許嫌棄藥苦!” “我又不是小孩子……”靜憶師太連連笑了兩聲,才忽想起什么。她走到一旁的紅木矮柜前蹲下, 翻出一個小巧的妝奩盒。 方瑾枝歪著頭瞧她,有些驚訝地看見靜憶師太從里面拿出一支梅花玉簪來。那玉簪用五片上好的羊脂白玉做成花瓣,又用三顆鮮紅的翡翠點在花心。 “挺配你今日的裙子?!膘o憶師太走回來,將玉簪插在方瑾枝的發間。 方瑾枝提起裙角,轉了個圈, 層層疊疊的百水裙宛若流云一般漾開。她微微彎著眉眼,笑問:“師太、師太,我是不是可好看啦?” “你這孩子,哪有這么夸自己的!”靜憶師太笑著瞪她一眼。但靜憶師太心里也不得不承認, 如今的方瑾枝的確好看。 不笑時如云之蔽月,皎皎嫻雅。而若她抿唇輕笑時,眼藏半彎剪瀲眸,眉梢眼角皆是驚艷。那凝脂皓膚的唇畔間,兩點淺淺的梨渦,再添一抹甜美。 才十二歲。 “師太,”方瑾枝挽起靜憶師太的胳膊,“我要走了呢,再遲了,二哥又要發脾氣了……” 眉心輕蹙,再癟一下嘴。 靜憶師太不由感慨:還是個孩子。 前幾日是榮國公的壽辰,方瑾枝作為方寶成的義女,也得回去給老爺子祝壽。方家挽留她小住了四日,今日才讓方今歌送她回溫國公府。方瑾枝聽聞靜憶師太生了病,便在途中順路來了靜寧庵。方今歌并沒有跟上來,而是去了好友家閑坐。約好了時間,方今歌再來接方瑾枝,將她完完整整地送回溫國公府。 靜憶師太親自送方瑾枝下山,方今歌竟是早到了。正倚著一旁的楊樹,漫不經心。眼角瞟見人影,他抬起頭來,看了一眼方瑾枝。 縱使離得這么遠,縱使看不清方今歌的表情。方瑾枝也敢打賭這個二哥看她的那一眼,絕對翻了個白眼。 她拜辭了靜憶師太,帶著鹽寶兒走過去。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