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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猛地一拉,痛得我眼淚都落下來。我下意識地更靠近了駱軼航一些,他身上那熟悉的氣味讓我好像一下子回到過去,那時候我是受人寵愛的傲嬌少女,他是爽朗霸道的陽光少年。 因為發絲纏在了駱軼航的大衣扣子上,我們就這么面對面地站在洶涌的人潮里,璀璨而溫暖的橘色路燈讓每個人看起來都那么溫柔而美好,我的心軟得像一顆橘子味的軟糖。 我看著駱軼航的胸口,這個我熟悉的胸口,我曾無數次靠在上面汲取溫暖的胸口,如今上面寫著的已不再是“顧昭昭”三個字。 我曾經的少年如今已經長大了,他已經不再是我的少年了。 那一刻燈火通明,我卻軟弱得好想蹲下身,在他面前像個撒潑的孩子一樣大哭一場。 “你不解開嗎?”駱軼航的聲音打斷了我的迷思,喧嘩的聲音像潮水一樣涌進我的耳里,周圍的人和物又變得清晰起來。 “對不起,不知道怎么纏在一塊了?!蔽冶渴直磕_地去解糾結成一團的發絲,或許是因為剛燙過頭發的關系,原本光滑的頭發變得特別干枯,千絲萬縷纏成一個死結,我除了把自己的頭皮拉得更痛之外,沒有任何收獲。 “干脆去附近的店里剪開好了……” 我的話音結束在駱軼航靈巧的動作中,他仔細而認真地看了看那顆被纏住的扣子,然后小心翼翼又溫柔靈巧地抽了幾根發絲,沒多久那個死結就被他解開了。 “咦——”這弄得我真沒面子,好像是我故意解不開想和他繼續“親密接觸”似的。我很不服氣,從和駱軼航認識到現在,他什么都做得比我好、比我強。 “謝謝了?!蔽矣樣樀卣f,轉身準備走人。 “老同學見面,不好好兒敘敘舊嗎?”駱軼航說。 我回過頭去看他,仔細審視他的表情,想從他的神色中探究出一點他說這句話的用意??墒撬鏌o表情,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帶著笑意又似乎沒有,神情很平靜,平靜到讓人覺得可疑。 “還是說……你怕你男朋友多心?” “男朋友?”我反應過來,他說的是陸鷺洋,這個我倒不急著澄清,特別是對于駱軼航。我和駱軼航本來就沒可能了,不如在這種沒可能上再加個砝碼,“哦,你說陸鷺洋啊,他不會,他人很好的?!蔽也[著眼睛假裝很甜蜜地笑,“是我困了,想回寢室睡覺?!?/br> “八點?睡覺?”駱軼航看了看他的腕表,時針很誠實地指向八點鐘的方向,“還是說……”他又朝我走近一步,他大衣的下擺已經觸到了我的手指,他俯下身,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說,“還是說你害怕和我單獨相處?” “怕……怕什么?!”我踉蹌了一下,幾乎站不穩,心里極度痛恨自己的沒出息。調整了一下呼吸,我拿出對付陳梓郁家那群人的強悍心理素質,微微一笑說,“有什么好怕的?駱軼航,我只是覺得我們的事都已經過去了,沒什么好說的,以后塵歸塵土歸土,若是在什么場合碰見了就點個頭打個招呼,在其他任何私人情形下,我覺得我們都沒有見面或者敘舊的必要?!蔽野言捳f完了才敢去直視駱軼航的眼睛。 他微微瞇著眼,渾身散發出冰冷的氣息,像一塊千年大寒冰似的。 我和他分手時他也是這樣,什么話也不說,只是瞇著眼睛看著我,看得我渾身發冷,好像在瞬間穿越到了南極大陸。那次我真的害怕極了,害怕駱軼航會當場把我掐死,可是那時候的我也真是有勇氣,居然狠狠吸了口氣,繼續說道:“你別再纏著我了,我真的對你已經沒感覺了。你家也那么窮,你自己也還是個向父母伸手要錢的小孩兒,你沒有辦法照顧我,我只能靠自己,你一點用也沒有……我現在不想想這些了,駱軼航,我們分手吧?!?/br> 我以為駱軼航會轉身就走,因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是一個多么倔犟多么要強的人,我的那些話無疑是將他的自尊狠狠踩在腳下,無論駱軼航多愛我,他都會扭頭就走。 但后來我發現我還是錯了。 駱軼航原本像塊千年不化的寒冰,可是在我扭頭要走的時候,他突然從身后抱住我,他的身體不住地顫抖,呼出來的熱氣噴在我的后頸上,然后有溫暖的液體一滴一滴地落在我裸露的后頸皮膚上。 我聽到他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很軟弱很軟弱地說:“昭昭,我們……我們不要分手好不好?昭昭我答應你,我以后會努力掙錢,掙來的錢都給你,我會照顧你……照顧你一輩子……我會一直對你好,對你百依百順,什么都聽你的……掙大錢,買大房子,養一條你喜歡的大狗,生兩個孩子,一個像你一個像我,一個跟你姓一個跟我姓……我們不是說好了嗎……我們不是都說好了嗎……”說到后來,他幾乎泣不成聲,那么倔犟愛面子的駱軼航,旁人眼里驕傲到有些不可一世的駱軼航,為了挽留我,竟然哭得那么懦弱。 他曾愛我愛到連自尊都可以不顧,可是我卻還是強忍著淚意,一步一步踩著他的自尊走出了他的世界。 誰沒和自己心愛的戀人說過幾次分手,但那時的我不知,不是每一次分手都可以挽回。我將駱軼航的心深深傷透,而后來又發生了那樣的事——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我都再無臉面在他面前出現。 我有點恍惚,有些分不清現實和回憶,是駱軼航的聲音將我重新拉回這個世界——他說:“顧昭昭,我在你面前怎么總是在犯賤呢?”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大踏步離開。 我站在原地望著駱軼航離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這條小街的盡頭。 第三章 鳳凰花樹下的側影,永遠刻在胸懷 ——若愛情是那么容易回頭是岸、執迷就悔的東西,也就沒有那么多男男女女縱身飛躍、飛蛾撲火了。 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駱軼航時是個雷雨天,電閃雷鳴,大雨嘩嘩地下,窗外的梧桐樹被大風吹得左右晃動。 自習課上,同桌張凱歌心不在焉地翻著書,望著窗外說:“哇,天好黑啊,等下怎么回去啊……嘿,你說我們像不像在上夜修課?”他捅了捅我指指窗外。 我抬起頭望出去,窗外果然是漆黑的一片,只有模糊的灰色樹影在不停地搖晃:“這天氣……”我想說“這天氣好可怕”,可話還未說完我就停頓了,因為我看到了駱軼航。 他渾身濕漉漉的,劉海兒貼在腦門上,皮膚白得像日光燈一樣,在漆黑的背景下似會發光。他的眼神犀利得可怕,一點也不像一個十六歲少年的眼神,陰郁得像一把泛著寒光的兵刃。他跟著班主任經過窗前時我剛好望出去,我倆的眼神就在半空中輕輕地對視了一下。 我愣了一下,而他只冷淡地看我一眼就掉轉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