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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在了我的肚子上。 隨著劇痛襲來,我下意識地摸了一把,卻摸到了滿手的血。 再抬頭時,花楠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你也想得太天真了,你有什么資格威脅罹宏碁?他是會救我,可他不會讓你跟我姐在一起。因為救我,和拆散你們,都是我爸的遺愿?!?/br> 花楠模模糊糊地躲在黑暗里笑。不得不說,花楠這一槍放得不準,沒有打中我的要害。 我什么都沒有問。因為,花楠已經把一切都說得很清楚了。甚至可能連花楠殺死溫洛詩,都是在罹宏碁的協助下。 當時我腦子里只有一件事,找個地方治傷,聯系花陽,讓她再等我一天。 被這股執念支撐著,我咬牙扳住臉邁了第一步,可第二顆子彈,卻歪打正著地貫穿了我的胸口。 血從嘴里無情地噴出來的時候,身體失去重心地向后跌墜的時候,我還渾渾噩噩地聽見了花楠的那句:“不過,你和季阡仇,誰都不會贏。因為,花陽是我的。她是我的jiejie,我們有一樣的姓氏,我們是上天注定的一對?!?/br> 根本來不及嘲笑叱責花楠的瘋癲,海水已經混著血水灌滿了我的口腔鼻腔,我只能掙扎沉浮著看到花楠陰邪的笑容,滿滿被水波模糊成一團。 前所未有的恐懼攫住心臟,我真的第一次這么害怕。 花陽,我可愛的小奶包,我親愛的花姑娘,你知道么?即使沈家夫婦不是我的父母,我也一直把他們當做親生父母。就像……即使你不愛我,我也還會一直愛著你、纏著你。 因為,我真的很孤獨,比你還要孤獨,仇恨剝奪了我脆弱的資格。 和你一樣,我在掉眼淚的時候,要用笑容掩飾過去。和你一樣,我沒勇氣袒露內心的傷口,怕會成為別人的笑柄,只能埋藏起來,等待時間去愈合。 我的傻姑娘,我們都一樣,笑得越囂張,心里就越痛。 我們都是……自我拉扯的孤獨患者。 所以,叫我怎么能不怕? 真的,我不是怕我死了會更孤獨。我只是怕,我死了,沒有人能替我拯救你的孤獨。 在絕望的冰冷漆黑里不斷掙扎著,海水漸漸吞沒了我的意識,漸漸封凍了我的回憶。 最后的萬籟俱寂里,我只剩下一個念頭:讓我回到你身邊,讓我留在你身邊,讓我陪在你身邊。 哪怕你不愛我也好,至少,讓我做你的親人。 至少,讓我告訴你,你并不孤獨。 當海水抹殺掉一切,我并沒有想過,自己還有重見光明的機會。 我甚至做了個夢,夢見我捧著一大束藍色妖姬站在花陽床前,一遍遍地告訴她我愛她,一遍遍地求她原諒我,一遍遍地讓她等我,等我陪她一起跨過世紀末。 可她看不見我,也聽不見我。等我像想童話故事里的王子那樣吻醒她時,猛一個天旋地轉,夢忽然就醒了。 鼻尖縈繞著消毒水的味道,四周一片簡陋的素白,我胸口很痛,肚子也很痛,嘴干的要命。心慌地扭頭一看,我看見一個陌生的小姑娘坐在病床邊。 茫然地四目相對幾秒后,小姑娘歡喜地跳起來沖門外嚷嚷著:“大夫!大夫!他醒了!” 我并不想知道那小姑娘是誰,只想趕快去找花陽,迅速扯掉身上連接著儀器的那堆線,晃晃悠悠地下了床,結果沒走幾步,就一個趔趄摔成了狗吃屎。 “你干嘛阿?”小姑娘回身來扶我。 我甩開她,急急地問:“手機呢?我的手機呢?” “你能撿條命回來就不錯了!誰去給你找什么手機阿?”小姑娘眉毛一豎,眼睛都瞪圓了,轉念想到什么似地,又不耐煩地把自己的手機掏出來遞給了我:“快打電話找你家人來接你,順便送點錢過來,我給你做手術可花了不少錢呢!” 聽不下去她說什么,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搶過小姑娘的手機,顫巍巍地撥通了花陽的電話號碼。結果打了十幾遍,打到醫生進來,始終沒有人接。 直到手機被小姑娘搶回去,直到醫生護士把我摁在病床上,剛剛聽筒里漫長的嘟聲,還縈繞在腦海里,牽絆著我的心,我完全沒心情接受檢查和治療。 我只想趕快去找花陽。如果見不到我,她一定會以為我還在跟她鬧情緒。如果以為我死了,她一定不會原諒我。 于是,我憑著身受重傷后這點單薄的力氣,掙扎著向那個小姑娘求救:“你馬上帶我走!帶我離開這!我是水耀靈!海城的水耀靈!我有很多錢!我可以還你錢!還可以多給你一些錢!馬上帶我離開這!帶我去找花陽!我求求你了!” 男人撕心裂肺的哭聲,毫無尊嚴的哀求,換來的只是一針鎮靜劑。 我迷迷糊糊地昏睡過去以前,眼角的淚,還在跟嘶啞的聲音一起,叫著花陽的名字。 花姑娘,我的花姑娘,你再等等我,等我出院,就回巴黎找你。我會在產房外等著你生下我們的孩子,我會跟你一起教我們的孩子讀書認字,我會跟你一起度過以后的每一天。 讓我做保護你的殼子,我的小奶包,我的花姑娘,你一定要等我,好不好? 第二次醒來,意識剛一回到身體里,我就再度想到了去找花陽??蓽喩硐癖怀扇旱拇笙蟛冗^一樣,痛得無法動彈。然后等我抓過頭,就又一次和旁邊指著腦袋看我的小姑娘對上了視線。 我躺著,小姑娘坐著,我們干瞪了一會兒眼,小姑娘忽然笑了:“大叔,你也太愛撒謊了。要不是我哥去海城聯系了水耀靈的家人,還真以為你是那個大人物呢!” “聯系我的家人?”我皺緊了眉頭,沙著嗓子問:“你去找了誰?他們跟你說了什么?” “還能去找誰?找安心療養院的人唄!我剛提起水耀靈這仨字,人就把我給攆出來了!”小姑娘一臉的幽怨,語氣里滿是鄙夷,“你說你冒充誰不好?非冒充個前兩天遭遇空難的!” “空難?”我更摸不清頭腦了。 小姑娘兩手一攤:“對,你昏迷的時候,有一趟飛巴黎的飛機出事兒了。那個水院長,就死在了飛機上?!?/br> 飛機……出事了?難道……罹宏碁又這么大的本事?為了殺我,賠上了一飛機旅客的性命? 不,不可能?;ㄩ苡锌赡苁潜患竟诹乩昧?,罹宏碁該是個說話算話的人。 理清了思緒,我急忙跟小姑娘說:“你現在馬上去阡陌傳媒幫我找呂爽和李玲,他們可以證明我的身份?!?/br> “你什么身份阿?”小姑娘嗤笑著蔑了我一眼,“阡陌傳媒的所有人,還有整個海城有些聲望的人,全都飛去巴黎看那位水院長的遺孀了!” ……遺孀?我還活著阿! 根本沒法理解小姑娘說的這些話,我欠了欠身,本打算走,可起不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