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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一模一樣的巴掌大的小冊子,應該是有人留意到她案上總放著一個小冊子,隨時記上幾筆;有一方簇新的紫檀木鎮紙,竹子圖案,從細節處可以看出,做這鎮紙的人是新手。 諸如此類,學生們的手法不及她,可是,她特別開心,心里涌動著別樣的溫暖。 真的是禮輕情意重。 為了送這樣不值多少銀錢的禮物,不知要耗費不少心力與時間。 董飛卿收到的禮物則很有趣,有書簽、茶杯、佛珠、馬鞭子、手銃、護身符。 他笑得不輕,“這幫孩崽子?!?/br> 蔣徽望過去,也笑了,“五花八門的,你在他們心里,到底是什么人???” “我也正尋思呢?!彼劾镄σ飧鼭?。 蔣徽想了想,道:“估摸著是有人聽說了開鏢局的消息?!?/br> “應該是?!彼屓灰恍?,“這就說得通了?!?/br> 歇下之后,蔣徽問起鏢局相關的大事小情,最感興趣的是行規、行話。 董飛卿自然不會瞞她,行規幾句話就了事,行話——也就是黑話,卻是多得很。 蔣徽由此得知,抄家伙用行話說是“亮青子”,把人趕跑了事叫做“擋風”,下殺手叫做“絕不清”,打死人叫做“叫鞭土”,住店是“入窯打尖”,套車上路是“扯輪子”……林林總總,很多,也很有趣。她都用心記下。 董飛卿道:“入窯打尖、扯輪子之類的,我覺得沒什么用,其他的,對家不是道上的人的話,倒是很有用處?!?/br> 蔣徽嗯了一聲,問:“走第一趟鏢,你估摸著有沒有人劫鏢?” “估摸不出來。怎么都好?!倍w卿笑說。 “什么叫怎么都好?”蔣徽打趣他,“等方默回來,你一定要把這句話告訴他,瞧瞧他作何感想?!?/br> “本來就是怎么都好?!彼χ忉尩?,“沒人劫鏢的話,第一筆銀錢就順順當當地賺到了,弟兄們輕松些;有人鐵了心劫鏢的話,也好,我真有段日子沒收拾人了?!?/br> 蔣徽莞爾而笑,“你開這鏢局,目的之一,就是時不時出去疏散筋骨吧?” “嗯?!倍w卿熄了床頭的羊角宮燈,返回身來摟她入懷,“我是想,人不能過的□□逸,安逸久了,腦子、身手都會慢慢變得遲鈍。有機會就出去一趟,緊一緊心神,腦子能更清醒。 “這種日子過到三十上下,保持戒備、警覺已經能成為余生的習慣,應對何事都不至于亂了方寸?!?/br> “要到三十上下???”蔣徽摟著他,親了親他的唇,“聽著就心疼。不過,你說的有道理,我支持你?!?/br> 董飛卿自心底笑開來,“那你能不能更心疼我一點兒,攜了跟著我走鏢的心思?” “不能,一定要去?!笔Y徽道,“我要不是自幼習武,跟你去就是無理取鬧,但我自幼習武,也吃得了苦。只是一兩次而已,不可能總跟著你出門,我又不是沒事做?!?/br> “那……好吧,我只能盼著你盡快有喜了?!倍w卿將她壓在身下,“有了喜脈,你就哪兒也別想去了,不必跟著我大冬天里吃苦受累?!?/br> “你這廝……”蔣徽啼笑皆非。他要是不說,在她這兒,這是根本不搭邊的兩件事。 他的親吻落在她眉心、眼瞼,“說心里話,你想早點兒有喜么?” “想啊?!笔Y徽老老實實地回答。很想,很想的。 “我也是?!倍w卿啃嚙著她的耳垂,語聲低柔,“我想要個女兒,你們母女兩個陪著我,日子就真的圓滿了?!?/br> 耳畔灼熱的氣息、耳垂的酥’麻讓她氣息不寧,“只想要女兒么?” “嗯,只想要女兒?!彼f,“頭一胎是女兒的話,咱們就此打住,要是個混小子,就得繼續生?!?/br> 蔣徽故意逗他:“那你沒想過找找生女兒的偏方???一次就能如愿,多好?!?/br> 董飛卿一面褪下她身上的束縛,一面順著她的話胡扯,“你別說,還真提醒我了,回頭就去找方子?!?/br> 蔣徽輕輕地笑出聲來,“這是從何而起???”這世道下,他這心思實在是罕見。但關乎孩子的事情,不論何時,他都不會開玩笑。 “因為喜歡。你不見得知道,我有多喜歡你?!?/br> 他語聲有點兒這時候獨有的沙啞,與往時不同的是,她領略到了言語背后的深情。 “有多喜歡?”她對上他亮晶晶的眸子,輕聲問。 “比你以為的多很多?!彼蔽且幌滤拇?,“多到了愛的地步?!?/br> 喜歡是寵溺、貪戀、相思、患得患失,所以會斤斤計較誰占了上風,而愛是在這基礎上生出來的尊重、包容、信任。 他的蔣徽,本就該得到他由衷的欣賞、尊重甚至欽佩,以往總是不愿承認罷了。 一起看完風華令之后,他就知道,彼此已放下了在感情里的斤斤計較:她坦然相告情意萌芽時的所思所想,他心悅至極,但無一絲得意,唯有珍惜,甚至感激。 也許情意早就到了相愛且深愛的地步,但相處時總是喜歡的狀態。如今已然不同,大多數時候仍是沒正形,但在某些時刻,可以自然而然地吐露心聲,讓對方知曉。 不擰巴了,也不別扭了。 最甜蜜最滿足的時候,蔣徽心里竟有點兒酸酸的。是這樣的,歡悅之至的時刻,往往有傷感相伴?;蛟S,這樣的感觸,才更銷/魂,可以輕易地銘記于心,再不能忘。 她撫著他的面容,聲音軟軟的、柔柔的,“真糟糕。我也是這樣,這可怎么辦?” 他微笑著捕獲她的唇。 親吻下落,一寸一寸,享有她的美。 很少見的,他始終溫柔而輕柔,讓她分外清晰的感受到那份珍惜、憐惜。 很少見的,在不是休沐的日子,放縱心頭的迷戀、身體的癡纏。 廖碧君在床上躺了一日,便喚人服侍著洗漱穿戴打扮,巧妙的修飾過妝容,看起來有了鮮潤之色。 蔣翰不知道妝容等于女子的面具,看到母親氣色轉好,懸起的心落了地。是以,母親催促他盡快啟程的時候,雖然不舍,還是恭敬地稱是。 他先后去了廖府、程府辭行。是硬著頭皮去的,做好了被訓斥、敲打的準備。但是,幾位長輩都是和顏悅色的,叮囑他在路上仔細著身子骨,千萬照顧好自己,到了濟南府,平日里要聽從父親的教導,多盡孝心,照顧弟弟。 他滿心感激,一一應下。 讓他改過是父親的事,誰都知道。但是,真能做到打心底認為與自己不相干、將事情忽略不提的親朋,并不多。不少人慣于雪上加霜,不少人好為人師,逮住機會就要啰嗦一大通。 遇到事情了,陷入窘境了,他變得更加敏感,在當時就能感知到別人的善意、不屑、涵養,且會翻來覆去地琢磨,感慨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