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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君和蔣翰都派人留意著董飛卿、蔣徽那邊的動靜。 每一日,下人回話時都說, 夫妻兩個一切如常, 早間到書院,酉正回家。 廖碧君不由揣測:是不是董飛卿把蔣徽勸住了?畢竟,程詢待他跟自家孩子一樣,與程家相關的人與事,他總會收斂幾分。 應該是這樣。 他要是不管,蔣徽就算使性子, 又能鬧出什么動靜? 由此,她逐日放下心來, 又有了底氣, 不似之前幾日, 都稱頭疼悶在房里。 她公公那一輩,兄弟兩個, 都不是長壽的人。公公的兄長英年早逝, 其發妻便是如今的長房太夫人——也是她的姑母廖書顏。 這些年來,二太夫人都請妯娌幫忙打理家事,兩人情分格外深厚。至于現在的昌恩伯夫婦二人,對母親、大伯母從來是言聽計從。 按理說, 有姑母給她撐腰,她在府里的日子該是格外愜意, 卻一直事與愿違。蔣翰出生之后, 姑母便不怎么愿意管她的事情了, 近十來年,根本是不予理會。婆婆呢,也完全隨著姑母的態度待她。如此一來,在內宅照顧、約束她的人,便只有主持中饋的妯娌。 這日,廖碧君前去給婆婆請安,廖書顏和蔣夫人也在。一進門,她就覺得氣氛有些凝重,抬眼望去,見姑母與婆婆神色不虞,蔣夫人垂首站在一旁,滿臉羞愧之色。 她隨著緊張起來,恭恭敬敬地行禮問安。 廖書顏和二太夫人神色有所緩和,示意她落座,又喚丫鬟上茶。 廖碧君這才放松下來,坐了片刻,閑話幾句,便起身告退。出門時,她并不知道,蔣夫人望著她背影的眼神,透著惱火、怨懟。 等廖碧君走遠了,二太夫人啜了口茶,繼續敲打長媳:“我們早就跟你說了,國燾房里的事,你要留心些。國燾哪一次回京來,也都會再三懇請你們夫妻兩個費心。 “可眼下呢? “戲園子、茶樓,不論是戲還是評書,都繪聲繪色地演繹了翰兒剽竊別人話本子一事。 “再就是,文人學子中間,出了好幾篇文采斐然措辭辛辣的文章,說的也是這件事。 “老二媳婦和翰兒蠢鈍,你怎么也毫不知情? “昌恩伯府的蔣翰,已經淪為了笑柄?!?/br> 語畢,她長長地嘆了口氣,“恁的遲鈍,再這樣下去,豈不是要連我都不如了?” 蔣夫人的頭垂得更低,訥訥地認錯:“此事是我大意了,您與大伯母跟我說起之前,我真的一點兒風聲都沒聽到?!?/br> “風聲不是等來的,要自己留心聽?!绷螘伜吐曁狳c。 蔣夫人面上唯唯諾諾,心里卻是亂糟糟的,既氣廖碧君母子兩個是惹禍精,又埋怨自己怎么這樣不謹慎:早在蔣翰神采奕奕又神秘兮兮地忙活話本子的事情的時候,就該心生警惕。 她越想越生氣,只是不敢顯露出來,欠一欠身,道:“這件事,在我看,到了這地步,就不用管了吧?我記得,科舉中若是剽竊他人文章,受到的懲處很嚴重,翰兒這情形,要是到了考場上……錯了就認罰吧,吃一塹才能長一智?!?/br> 蔣家男子雖然都是做武官,卻都是文武雙全。既然曾經多年苦讀,必然對剽竊的行徑不齒——若在這件事情上包庇蔣翰…… 誰愛包庇誰出頭去。若讓她為這種事四處伏低做小看人臉色……門兒都沒有。很多門第中的子弟品行都是參差不齊,有端方磊落的,也有行差踏錯的,誰也不會因為一個孩子的錯處否定一個門第。 她說完之后,沒及時得到回音兒,心就懸了起來,暗暗嘀咕道:您二位大半生都是明白事理的做派,可別在這關頭犯糊涂啊。 她惶惑地抬眼望去,卻見兩位長輩正笑瞇瞇地望著自己。 “你說的對?!绷螘佭@才道,“對于此事,不能顧及那些盤根錯節的裙帶關系,顧及也沒用,這與家長里短無關?!?/br> 蔣夫人抿唇笑了,思忖之后,道:“等會兒我派人去知會伯爺一聲,既然與家長里短無關,還是讓伯爺斟酌著辦吧?!?/br> 二太夫人笑出來,“你這個鬼機靈的,倒是會見縫插針地撂挑子?!?/br> “我怎么敢?!笔Y夫人笑道,“今日起,定要命人把二弟妹和翰兒看緊了。您二老敲打我這一通,足夠我三五年內戰戰兢兢?!?/br> 這幾日,有幾篇文章,在書院少數學生之間來回傳閱。 朱玉看完文章當日,便去了集成班一趟,打聽清楚原委之后,險些氣得跳腳:蔣翰那廝居然敢糟蹋jiejie的心血! 當晚,他氣沖沖地寫了一篇文章,又把看過的幾篇文章謄錄出來,翌日一早,送到了兔園,第一次,沒有匿名。 這話題引發了兔園迄今以來最熱烈的討論,一來是因為這件事的本質簡直讓他們義憤填膺,二來是因為被剽竊的人是他們書院的蔣先生。 有人嗤之以鼻,有人不遺余力地挖苦,還有一些人,以朱玉、顧沅淳為首,在這期間做起了別的工夫。 朱玉和顧沅淳認為,蔣翰這種行徑,很可能不是初犯,說不定早就開始模仿、篡改蔣徽的詩詞文章:乍一出手便仿寫一個話本子,從情理上是有些說不通的。 于是,他們四處尋找蔣翰寫過的詩詞文章,拿到手之后,一概謄錄出來送到兔園,百十來個人一起幫忙比對,既省時又省力,且沒人會不高興。 不過三兩日光景,學生們便有了不小的收獲:蔣翰這兩年示人的一些詩、詞、文章,都引用、化用過蔣徽一些辭藻、語句,都沒有標注出處。 蔣翰落下的話柄越來越多,學生們不齒之余,文采好的執筆諷刺,文采一般的就編打油詩,先拿到兔園,隨后送到別的書院,亦或選出出彩的送給親友。 董飛卿、蔣徽料到了學生們會熱烈討論一陣,卻沒料到他們把蔣翰查了個底兒掉。一來二去的,蔣徽心里的火氣全化作了喜悅:學生們對這種事深惡痛絕,來日走出書院,也絕不會犯這種錯。 這樣一想,她居然覺得這事情出的其實很好,益處超出了她的期許。 董飛卿見璀璨的笑容又回到了小妻子臉上,心緒也隨之愈發愉悅。這日策馬回家的路上,他說:“今兒到酒樓用飯,吃完飯去看戲?!?/br> “看戲?”蔣徽多看了他兩眼,她從不認為他會有那份興致。 “嗯,看戲?!倍w卿說,“打好招呼了,到梨云班看?!痹偕岵坏?,話本子還是看完了,于是便想領略一下,她筆下的故事到了戲臺上,會給他帶來怎樣的感觸。 “……還是算了吧?”蔣徽立時別扭起來。 他哈哈一笑,手里的鞭子輕輕抽在她坐騎的背上。 駿馬立時撒著歡兒地向前跑去。 同一時間,蔣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