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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天色不早了,先生早些回家吧。小的們等會兒打掃一番,便會落鎖?!?/br> 蔣徽頷首說好,拎著書箱去前面找董飛卿。 董飛卿正在與葉先生、管三商量事情,她沒進去打擾,想了想,去了兔園。 學生說了什么,她有幾分好奇。 這事情是董飛卿提議并施行的,他第一個要遵守規矩,在書院中,引起這些話題的人到底是誰,只有葉先生和兔園門房的人知曉。她當然要跟他保持一致的態度,便只有一份看熱鬧的心思。 沒想到,一進院門,便遇到了從門房走出的朱玉,她揚了揚眉。 朱玉恭恭敬敬地行禮,“蔣先生?!痹谌饲?,他不好意思跟她或董飛卿顯得關系不一般。 蔣徽心生笑意,點一點頭,步上游廊,走進室內。 朱玉落后幾步,隨著她進門。 室內有兩名小廝服侍著。 蔣徽一眼就看到了兩個熱議話題的明目,在相應的風鈴下方,多了兩個樣式簡單的大大的信匣子。 小廝上前來行禮,幫她把書箱放到一旁,解釋道:“信匣子是今日添置的,不然地方不夠用?!?/br> 蔣徽頷首一笑,見匣子里放著很多樣式相同的信封,信封上大多寫著學生們臨時為自己取的一個代稱。 她先看叔父相關話題的回復,共有二十多個信封,逐一取出紙張,展開來。 有人贊同,有人反對。 贊同的難掩興奮之情,生出諸多憧憬,順帶的提起一些足見程閣老與董飛卿情分匪淺的舊事。 反對的不在少數,語氣不同:有的透著嘲諷,說你算哪根兒蔥啊,首輔是你想見就能見的?有的則是理智地分析這件事,說怎么想都不妥,總不能還沒學會走就想跑,先在書院能得到各位先生的認可,再展望別的也不遲。 蔣徽看著,心生笑意。 這期間,朱玉在看與她、董飛卿相關話題的討論,始終笑微微的。他午間就來過一趟,看過不少回復,這會兒通過信封上的代稱,找出新送來的。 蔣徽走過去,狐疑地凝了他一眼:“怎么這么高興?”心說我跟你姐夫被人數落,你居然眉飛色舞的,欠打了吧? 朱玉笑答:“你看看就知道了?!?/br> 蔣徽嗯了一聲,瀏覽期間,也忍不住笑了。事情完全在她意料之外,對此發表看法的人,都是持反對的看法。 有人的語氣很惡劣:沒有董探花、蔣先生全力幫襯葉山長,就沒有這個書院,看他們兩個不順眼的人,莫不是腦袋被門夾了?快些滾!要是知道你是誰,定要打你個鼻青臉腫! 有人把聽聞到的不少消息詳略得當地寫出來,理智又耐心地為董飛卿和蔣徽辯解。 有人則說,來書院就是沖著董探花和蔣先生的才名,滿心巴望著他們親自講課呢,你這樣胡說八道一通,把他們氣得甩手不干了可怎么辦?尤其董探花,連官職都能說辭就辭,哪兒就那么稀罕這個堂長的位子?你自求多福吧,哪日惹得他有了火氣,看他怎么收拾你。 看到這兒,蔣徽輕笑出聲。 “我總算不用生悶氣了?!敝煊裥Φ?,“今日下午偷空寫了一大堆有的沒的,剛送到門房。早知如此,就不用忙活大半天了?!?/br> 蔣徽叮囑道:“你沒事別摻和這些,看看熱鬧就好,平日踏踏實實學些東西?!?/br> “我記下了?!敝煊袂芬磺飞?,“先走一步?!?/br> 蔣徽說好,耐心地把手邊的紙張逐一放回信封,再照先前的次序放回信匣子。 董飛卿尋過來,進門就輕笑道:“閑的你??催@些做什么?” 一聽就知道,他是壓根兒沒放在心上。蔣徽笑道:“總該看看的,要是贊成我們離開書院的人多,葉先生就該上火了?!?/br> “這年月,居然有沒吃飽就罵廚子的人?!彼⑽P了揚眉,“怎么想的呢?” 兩名小廝聞言都無聲地笑開來。 蔣徽笑道:“我也想不通?!?/br> 董飛卿取過她的書箱,“回家?!?/br> “嗯?!?/br> 回到家里,劉全迎上來,道:“夫人,梨云班的班主宋老板過來一陣子了,說有事跟您商量。這會兒在倒座房的堂屋等著呢?!蓖R煌?,又對董飛卿道,“唐大公子來了,此刻在廳堂喝茶?!?/br> 蔣徽對董飛卿道:“你去里面跟哥哥說話?!?/br> 董飛卿說好,繼而睨了劉全一眼,“到底誰是一家之主?你心里怎么想的?”這廝這一陣實在是不像話:他們回到家里,不論是請安還是通稟事情,都把蔣徽放在他前頭。 劉全只是賠著笑,心里是想,夫人固然也有不著調的時候,比起您來到底是小巫見大巫。誰當家?夫人當家不就挺好的? 蔣徽權當沒看到這一幕,忍著笑,走進外院倒座房的堂屋。 梨云班的班主宋云橋,二十來歲的時候就成了須生、武生中的名角兒,胞弟宋遠橋則是反串青衣、花旦早早成名。十多年前,兄弟兩個組建了梨云班,近幾年,一直是京城里炙手可熱、最受追捧的戲班子,又出了幾個年紀不等的名角兒。 蔣徽與梨云班的淵源,始于她寫的的話本子。 當時宋云橋、宋遠橋一起找到她,誠心誠意地商量把話本子編成戲的事兒,允諾的銀錢不少。 一番商議之后,蔣徽只是做樣子收了五十兩銀子,唯一的條件,是他們要完全按照話本子改編,不能由著性子編排里面的人物——具體如何改編,她不想親力親為。 兄弟兩個滿口應下,后來也從未食言。那一出風華令,使得梨云班又捧出了兩個年紀很小的角兒——兩個孩子在戲臺上的戲份是中兩個人物的年幼、年少時期。 私底下,蔣徽從沒在戲園子或別處看過——就是不想看,也是清楚,那一出戲背后的真意,恐怕只有她自己明白。但是,她算是宋云橋的戲迷,對他的唱念做打,真是怎么聽怎么看,都很合心意。 蔣徽走進堂屋,坐在客座的宋云橋立時站起身來,行禮道:“董夫人,許久未見,別來無恙?” “承蒙宋老板掛念,一切都好?!笔Y徽笑著還禮。 落座后,宋云橋開門見山,“此次過來,是想問問夫人,眼下手里有沒有話本子?!?/br> 她倒是正在寫,但到底能不能如愿寫完且寫好,真說不準。蔣徽照實說了。 宋云橋面露喜色,“這兩年,戲班子到何處,都少不得唱整出,別的戲,人們點的大多是一折兩折的武戲,或是青衣須生武生的一段唱腔——到了這情形,糊口是不在話下,可戲班子里的人,日復一日地重復那些唱腔橋段,慢慢地就有些累了——便是珍饈美味,餐餐如此的話,也會膩煩,您說是不是?” 蔣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