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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護都到什么地步了?但凡有點兒腦子的人,也不敢在這檔口往刀口上撞。 想到皇帝,蔣徽由衷生出敬仰之情。 明君并不多見,皇帝這樣的明君更不多見。少見程度,大概與師徒兩奇才一事有的比。 她曾說過,要把叔父當年的事情寫成話本子,而在今時今日,想法略有調整:要把最難能可貴的君臣二人過往諸事寫成話本子。 寫成之后,若是戲班子想改編成臺上的戲,她會爽快地答應。 皇帝和叔父的事,應該讓天下百姓知道得更多。 . 刑部尚書親臨大理寺監牢,將皇帝口諭傳給萬鶴年。 萬鶴年聽了,先是身形一僵,隨即神色復雜,末了竟落下了渾濁的淚。 刑部尚書冷眼看著他,“你打著清正廉潔的名號,在官場做了多年的混子。當年程閣老便看出了你沽名釣譽的本性。 “十幾年了,你不知反思、悔改,埋頭苦寫謾罵程閣老的文章,這何嘗不仍然是沽名釣譽的行徑?――對你那些文章,嗤之以鼻的有之,認可贊賞的有之。 “看你萬鶴年多厲害,連權傾朝野的程閣老都能百般詬病,而且程閣老一直知情卻不置一詞,定是心虛之故,才從沒與你打過筆墨官司――你是不是這樣想的?那些趁機起哄的小人又是不是這樣對你說的? “蠢?;盍税肷?,我真沒見過比你更蠢的人。 “你怎么就不想想,只有值得的人與事,才是朝臣愿意理會的。你算個什么東西?做了跳梁小丑多年而不自知,如今還妄想見首輔甚至皇上?” 刑部尚書哈哈地笑起來,笑聲里皆是不屑、諷刺。 萬鶴年的身形哆嗦起來。 刑部尚書俯視著他,“眼下可好了,清官萬鶴年是不在了,只有一個誣告首輔游街示眾的小人。 “皇上也說了,你要是再謾罵首輔,殺無赦。這一點你務必要聽清楚、記在心里?!闭Z畢,走出牢門,闊步離開。 過了好半晌,萬鶴年嚎啕大哭起來。 獄卒奇怪地看著他,不知道他這一場哭,是為了名聲盡毀,還是為了被人利用卻成了笑柄的悔恨。 再一個,對首輔有無愧疚之情?――那是獄卒不會指望的。這種人,或者就是那種糊涂一輩子而且糊涂至死的人。 細數以往那些事,的確是讓人膈應到牙根兒癢癢、手也癢癢,但是,從今日起,不需要了。 這個人,已經等同于不存在了。 獄卒走過去,高聲打斷萬鶴年的哭聲,“走吧,大理寺已經安排好你游街示眾了。過了這幾日,你就能回祖籍,我也能眼不見為凈了?!?/br> . 陳家的管事mama來看望陳嫣,把董志和被關入刑部大牢的事情原原本本講述一遍。 陳嫣聽完,無聲地長長地吁出一口氣,“他終于走到了末路。實在是可喜可賀?!?/br> 管事mama道:“雖然您說過不用,可老爺、夫人還是想幫您周旋一番。 “在這情形下,不管是誰,都會更加嫌惡董家的人,對于此案,更會認定全都是董夫人的過錯。 “所以,您把心放寬,再等待些時日?!?/br> 陳嫣聽了,牽了牽唇,“別人興許就如你說的那樣,認定全都是董夫人的過錯,但是,陳家人別那樣認為才好?!?/br> 管事mama聽不懂,便只是陪著笑。 陳嫣又問:“承宇近來如何?” 管事mama道:“很是掛念您,總想著來監牢探望,但是……老爺、夫人覺得不大好,孩子還是盡量別來這種地方?!?/br> “沒錯。別讓他來,我跟他也沒什么情分,不想見他?!标愭陶Z氣淡淡的,“往后,承宇就要請爹娘費心了?!?/br> “老爺夫人一直盡心照顧,您大可放心?!?/br> “是,我該放心了?!标愭绦σ恍?。 轉過天來,大理寺出了一件誰也沒有料到的事情:陳嫣自盡了。 第68章 送行 陳嫣是讓陳瀚維、陳夫人又愛又恨的女兒。 她的自盡, 讓夫妻二人悲痛欲絕。 雖然隱隱覺出女兒很有些生無可戀的意思,但是打心底認為, 她走之前, 總會有些征兆,再不濟,也會跟他們道別。 可是,她沒有。稱得上交代身后事的言語, 不過是要他們照顧承宇。 已經說了,要全力為她斡旋, 她卻不肯接受。如此絕情,對生身父母,一點點眷戀也無。 夫妻兩個雙雙病倒在床。 另一方面,陳嫣的死,對曾鏡一案毫無影響。陳嫣是死了, 但不是死無對證, 曾交出的物證都在,人證亦沒有否認先前供詞的,再加上董志和已經倒臺, 董府亂糟糟的, 沒人顧得上董夫人。 刑部一面按部就班地核查曾鏡一案, 一面請示過皇帝,聯合大理寺、都察院, 審訊文睿臨、李夫之。 方默給沈安置辦了一所小小的宅院, 又雇了幾名下人照顧她。 董飛卿和蔣徽的家, 沈安雖然很喜歡,但她來京城的目的就是找方默,又不好意思長期打擾,當日便搬了過去。 蔣徽特地過去看了看,見方默準備得很周到,并不需要她幫忙添置什么,也就放下心來?;氐郊依?,吩咐郭mama,得空就派小丫鬟送去一些養身的羹湯或食材、藥材。沈安的傷剛好,需要調理一段時日。 陳嫣的事情,她聽說之后,心里有些感觸,卻無法用言語表述出來。 這日,薇瓏過來了,把手里的黃楊木匣子隨手放下,閑話幾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了眨,問起陳嫣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管這些做什么?”蔣徽道,“就快做新娘子了,別聽這些喪氣事?!鄙蟼€月,薇瓏及笄,她和董飛卿雖然沒去道賀,但都送了特地準備的及笄禮。 薇瓏就笑了笑,“你不告訴我,我也會跟別人打聽?!?/br> “好吧,跟你說說也無妨?!笔Y徽便站在置身事外的角度,把所知的事情原委說了一遍。 薇瓏沉默片刻,嘆了口氣,“對下人、心腹,不該是董閣老那個路數?!蓖R煌?,道,“昨日用飯的時候,爹爹說起董閣老唆使爪牙誣告叔父的事兒,挺生氣的,說那廝簡直是狼心狗肺。 “董閣老那兩個爪牙,這次定要吃盡苦頭。 “至于董閣老,爹爹說讓他半死不活的就很好,要比一棍子打死他更解氣?!?/br> 蔣徽認同地道:“沒錯。尋常官員被降級罰俸,都會處處碰壁瞧別人臉色,何況這種從高處跌下的情形?!?/br> “如果他不是飛卿哥哥的生身父親……”薇瓏輕輕地嘆息一聲,“我不知道會如何憎惡他。程叔父可是我從小到大都最尊敬、欽佩的人?!?/br> 蔣徽笑著揉了揉她白生生的臉頰,“都一樣。你再上火,也不能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