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療傷治病。 災情過去之后,程詢并沒寬縱萬鶴年,上折子給皇帝,皇帝當即下旨罷黜了萬鶴年的官職,令其回鄉養老。 ——這便是當年萬鶴年相關一事的原委。 蔣徽聽完,滿眼都是對叔父的欽佩、仰慕,“天啊,叔父那時才二十出頭吧,也太有魄力了吧?” 董飛卿笑道:“要不是這么有魄力,怎么會讓前錦衣衛指揮使都津津樂道?” “既然實情是這樣的,董閣老卻用這件事對叔父開刀……”她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董飛卿淡淡地一笑,“他這等于是自取滅亡?!?/br> 蔣徽沒接話。那到底是他血緣上的至親,他說什么都可以,她卻做不到幫腔?!爸劣谌f鶴年,那小老頭兒這是唱哪出呢?十好幾年了,難道還在恨叔父斷了他的仕途?”↓↓ 第66章 這日一大早, 方默來了,放下了不少東西, 都是給沈安添置的。他言簡意賅地交代沈安兩句,便笑著道辭,喚上董飛卿一起出門。 沈安幫著小丫鬟把東西安置好,在宅院內外轉了轉, 回來后問蔣徽:“嫂嫂,你們和鄰居熟悉么?” “不熟?!笔Y徽如實笑道,“住進來之后, 一直七事八事的,動不動便有官員登門, 附近的人家, 怕是連搬走的心都有了?!?/br> 沈安莞爾而笑, “人之常情。大多數人都怕與官員扯上關系?!?/br> “平時你有哪些消遣?”蔣徽問道,“有沒有覺得悶?” “在家的時候,閑來無事, 都是看看書、做做針線?!鄙虬驳? “書房里的書,我能借閱么?” “這還用問?”蔣徽笑盈盈的,“這就陪你去挑選,只怕你嫌里面的書太過無趣?!?/br> 沈安笑道:“沒有無趣的書, 只有不解其意的人?!?/br> 蔣徽由衷道:“這話說的好?!?/br> 策馬走出去一段, 方默對董飛卿道:“我得給沈安置辦個宅子, 不能總讓她麻煩你和嫂子。選地方你在行, 幫我看看?!?/br> 董飛卿頷首說行,又道:“你到底怎么打算的?總拖拖拉拉的可不像話。我要是沈鏢頭,怎么也不會讓她來找你?!?/br> 方默就笑,“他是不應該同意,偏就同意了,我也納悶兒呢?!?/br> “少避重就輕?!倍w卿說。 方默道:“我能有什么打算?總不能自己還一窮二白的,就琢磨娶妻成家的事兒吧?現在我爹快活成我兒子了――大事小情不斷,我凈給他收拾爛攤子了。一說這些就頭疼?!?/br> 董飛卿大概明白了方默的意思。對沈安有意無意放一邊兒,他現在的家境,不適合成親。 這也對。誰想跟誰結為連理,都不想因為自己使得對方太過辛苦。 “這一陣怎么樣?手頭富裕么?”董飛卿問道,“我這兒過得還成,拮據了就說話?!?/br> 方默失笑,“過得去,不然哪兒有閑錢置辦宅子。你要是有心,不如琢磨琢磨生財之道――書院的事兒我是沒法兒摻和,你想想別的行當?!?/br> 董飛卿凝了他一眼,“你在我跟前兒戳著,我能想的行當,只有開鏢局一條路。但是,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的?”方默笑道,“我找趟子手、鏢頭,你只管出銀子,當甩手掌柜的?!?/br> 董飛卿哈哈一笑,“聽著是不錯。我想想?!?/br> “當個事兒?!狈侥?,“教書的人也得吃飯,開書院怎么都發不了家?!?/br> “我總得忙完手邊的再張羅別的。不然兩頭都要覺得我三心二意,哪邊都不能成事?!币膊皇羌骖櫜涣?,關鍵是蔣徽一定會擔心他又犯了沒長性的毛病。 “并不是催你?!狈侥?,“我入冬之前都得忙活家里的事,時不時撈點兒外財就行?!?/br> “你搬到我附近住下吧?”董飛卿說,“有個什么事兒,方便相互照應著?!?/br> “是有這打算?!狈侥瑺苛藸看?,“那位姑奶奶在這兒呢,我總得盡一盡地主之誼?!?/br> . “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內閣值房里,閣員寧博堂把手里的折子重重地拍在案上。 程詢瞥他一眼,“嗓門兒壓低些。我膽兒小?!?/br> 寧博堂望過去,吹胡子瞪眼的表情慢慢轉為無奈的笑臉,“難得我為你鳴不平,你卻在那邊說風涼話?!逼綍r,他與程詢的關系淡淡的,政務上出現分歧的時候,他人前人后地與程詢爭論不休。 “火氣大,不妨多喝茶?!?/br> 寧博堂真就端起茶盞,喝了兩口,隨后將面前的折子歸攏起來,送到程詢手邊,“你心寬,就好生看看別人是怎么給你潑臟水的?!?/br> 程詢笑微微的接過,“這種折子多一些,也有好處。我看看就算?!倍际菑椲浪?,他當然要避嫌,不需有任何意見,轉手交給皇帝過目就行。 寧博堂真服氣了,笑開來。當年,他和程詢、董志和同榜,考中的名次不同,殿試之后的際遇自然也不同。 程詢、董志和分別外放到廣東、廣西那一年,他還在翰林院苦熬。 皇帝發落了懋遠知縣萬鶴年之后,他主動請命外放,到懋遠做父母官。在當時,那是官員避之不及的難題,他的請求自然當即得到允準。 初到懋遠,天災剛過,一些地方傷了元氣,而廣東官場已在程詢、陸放合力整治下,逐步恢復清明的風氣。程詢不再繁忙,得空便帶著小廝四處走動,去看過他,權當串門兒。 那時候,懋遠的百姓都在懷念上一任縣令萬鶴年,心里恨死了程詢,連帶的會偶爾一起給他使絆子。 他氣得不輕,可也正因那份兒氣惱,打定主意要把懋遠百姓的腦筋撥正。 他在那里停留了六年,心血見了成效之余,對兩廣諸事已是如數家珍。在他心里,程詢辦得最漂亮、最不容人質疑的,正是萬鶴年相關諸事。 可到了如今,董志和的爪牙偏就翻出那件事來針對程詢。 看似荒唐,實則是試煉皇帝對首輔的態度:但凡生出一點兒猜忌,此后多年,程詢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而同樣的,董志和那邊也算是擺出了破釜沉舟的架勢:但凡皇帝對次輔還有與一點兒挽留、不舍之意,都會拿捏著分寸應對彈劾程詢的折子;若是全然否定,便等于是給董志和指出了仕途末路。 雷霆雨露,都是天恩。最難測的,便是帝心。 皇帝有著兩種截然相反的面目:對賞識信任的臣子,有情有義;對觸碰到自己底線的臣子,翻臉無情。 這么多年了,程詢、董志和伴著皇帝走來,君臣情分十分深厚??梢缘脑?,帝王都不會愿意打破已經維持很多年的朝堂格局,首輔與次輔,哪一個都不愿割舍。 偏生董家人不爭氣,幺蛾子一出接一出,終于,無意間逼得董志和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