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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些言行、小習慣,也都與叔父相同。 那是多年間由衷的敬愛、依賴所至。 有女子清淺的腳步聲趨近,蔣徽凝神細聽。 熟人到訪。來的是譚庭芝,與她自幼相識交好的閨秀。 腳步聲在她六七步開外停下之際,她睜開眼睛,轉頭望去,唇角緩緩上揚。 譚庭芝一身淡綠裙衫,儀態優雅地站在那里。她是獨自前來,車馬、隨從等在街巷轉角處。 她靜靜地打量著兩年未見的蔣徽。 蔣徽穿著白色上衫,浮著花影,配一條淡粉色的薄而多褶的裙子;長發利落地高高綰起,形似凌云髻,帶一副小小的珍珠耳墜;側頭看向她的時候,明眸生輝,笑靨如花。 頃刻之間,艷光四射,整個人都似在發光。 只是,那雙眼中流轉著涼薄,那笑容透著冷冽。 譚庭芝微微一笑,走上前去,語氣柔和:“我來看看你?!?/br> 蔣徽應道:“你很會選時機?!?/br> 劉全走出倒座房,聽到女子說話,走過來,侍立在一旁。 “兩年多未見,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弊T庭芝神色誠摯,“有些事,我不明白,要向你請教?!?/br> 蔣徽繞著的手臂放下,背著手看著對方,“要跟我說什么?說丁楊還是別人?” 劉全若有所悟,飛快地看了譚庭芝一眼,見她竟是不動聲色。 第9章 過往(3) 過往(3) 譚庭芝淺笑盈盈,“說什么都好?!蓖谎坶T內,“怎么,不打算請我進去坐坐?” 蔣徽笑而不語。 “人們都知道,我和你交情匪淺,”譚庭芝舉步踏上石階,“我既然來了,怎能過門不入?!彪x得近了,看清蔣徽戴的是珍珠耳箍。方才還以為她穿了耳洞。 “沒事?!笔Y徽應道,“你貴人事多,我今日要待客,相互擔待吧?!?/br> “我知道你家中有貴客,”譚庭芝說,“方才我已命人去狀元樓定一桌席面?!?/br> 蔣徽莞爾,“你倒是體貼?!遍T前有老嫗經過,對她凝眸,她回以禮貌地一笑。 譚庭芝道:“我舅舅曾幾次與程閣老一同到狀元樓用飯,跟我說過閣老常點的幾道菜?!?/br> “哦,聽起來,付大學士待你如常?!笔Y徽說,“那么,你那些事,有沒有告訴過付大學士?” 譚庭芝回視著蔣徽,眼神復雜。 劉全則若有所思。 付大學士曾官居次輔,雖然早就賦閑在家,但當今首輔、次輔一向很尊敬他,付家威望不減。 付大學士只有一位兄長、一個年紀小他一大截的庶妹,付氏當年嫁入的是譚家。 而以前與蔣徽交好的閨秀之一,是付大學士的外甥女——譚庭芝。 盤算一番,劉全弄清楚了不速之客的身份。這時,蔣徽轉身,從袖中取出一張字條、兩封信,遞給他之后,道:“來前頭是有事交待你,險些忘了。我在兩間鋪子里存了些東西,你去取回來。字條上寫著店鋪所在何處。信封里是取東西的憑據?!?/br> 劉全立時恭敬地道:“小的記下了?!敝岸w卿也交代了他兩件事,要不是譚庭芝不期而至,他早就出門了。 蔣徽叮囑一句:“快去快回?!?/br> 劉全稱是,出門后,少不得展開字條來看,看清楚之后,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做到腳步如常。 蔣徽派他去的,并不是什么鋪子,而是去譚府、丁府送信。她分明已料定譚庭芝的到訪,并且有所準備。 這時蔣徽回轉身,目光涼涼的,“沒別人了,我們就別扯閑篇兒了。你有話直說?!?/br> 譚庭芝態度更為柔和,“我今日前來,是自己的意思,亦是奉雙親之命?!?/br> “怎么說?” “我們會竭盡全力斡旋,幫你回到家族,且會讓蔣家恢復到以前殷實的家境?!?/br> 蔣徽失笑,“兩年前,能讓蔣家棄我如敝屣;今時今日,當然能讓我回到蔣家?!?/br> 譚庭芝仍舊很冷靜,“不止如此,我們會盡心彌補,你只管開條件。我娘想認你做義女,只盼你答應?!?/br> 蔣徽態度散漫,“聽起來,令堂很疼愛你,以前我也很尊敬她??上?,舊日不可尋?!?/br> “你也說了,舊日不可尋?!弊T庭芝道,“我們這樣僵持下去,終歸是傷人傷己。把以前的恩怨放下,好么?” 蔣徽漫不經心地道:“今日之前,我就沒提起來過,何來放下一說?” 譚庭芝斟酌片刻,推心置腹地道:“你我只說眼前的事。 “這兩年,譚家聽從你的吩咐,為你做了不少事情。 “如今你還想要什么,直說便是,只要你肯把那兩封信還給我。 “蔣徽,不論董公子當初是怎樣叱咤風云的人物,不論有多少貴人出手幫襯你們,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假如你一直與我們僵持著,惹得我雙親打定主意一輩子盯著你們夫妻二人,你能怎樣?能篤定每次都能幸免于難么? “你握在手里的兩封信,大致寫了什么,我記得。就算宣揚出去,譚家大可以對外人說,彼時我糊涂,傾慕已有婚約在身的武安侯世子,私下里與他來往。的確不對,但也是人之常情,你毀不了我。大不了,我終身不嫁。 “你曾流離在外,有句話總該深有體會:民不與官斗。 “就算你想繼續懲罰我,左右我一生的運道,前提也該是答應我雙親給你的好處:先回到蔣家,再從長計議。 “地位懸殊的話,站在高處的人,只要尋到一個機會,就能把站在低處的人踢下萬丈深淵。只有平起平坐的人,才有可能常來常往,或是相互算計?!?/br> 末尾幾句,很有聽頭,蔣徽卻不以為然,從袖中取出一張紙,遞給譚庭芝,“這是我謄錄的一封信,你看看?!?/br> 譚庭芝有些急切地展開紙張,看完之后,面色煞白,驚懼交加。 那是一封信,也是一首艷詩。丁楊寫給她的。 三年前,她的閨房曾經失火,損毀了很多東西。她一直以為,丁楊寫給她的幾封信,是在那場火中化為灰燼。那之后的幾個月,蔣徽待她如昔。 蔣徽抵死退親的時候,她前去蔣家,詢問原委。蔣徽冷冷地看著她,甩出一封她寫給丁楊的信件,字里行間,含蓄地打情罵俏,吐露相思之情。 蔣徽說:“你給丁楊的信,我手里還有兩封。要我不對外聲張,就讓你雙親花些心思,幫我退掉親事?!?/br> 她拿著信件,落荒而逃,轉頭質問丁楊,怎么能把憑據交給蔣徽。 丁楊一頭霧水,說我又沒瘋,怎么會做這種蠢事。當即查找一番,發現有三封信不翼而飛。于是,他篤定有下人吃里爬外通風報信,把信件交給了蔣徽。 她讓他想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可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