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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我一趟,把一些話說透?!?/br> “好?!?/br> 走到正房后面,程詢看著那一片雜七雜八的花草,笑。 董飛卿問:“瞧著這些花草不順眼吧?” “把花圃弄這么難看,也不容易?!?/br> 董飛卿哈哈地笑,“胡亂撒的種子,以為能有一番野趣,沒成想,長成了這樣?!?/br> 程詢轉身回到正房,在廳堂里落座。 蔣徽捧著托盤走進來,笑道:“叔父,我給您新沏了一壺茶?!?/br> 程詢道:“瞧出我喝不動友安沏的茶了?” 蔣徽只是笑。 劉全回來了,畢恭畢敬地給程詢請安,起身后,望向董飛卿,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董飛卿對蔣徽道:“你陪叔父說說話,我有事吩咐劉全?!?/br> 蔣徽說好。 程詢則吩咐程祿:“這兒沒什么事,你回去一趟,記得繞路去馬場看看?!?/br> 程祿稱是,對蔣徽欠一欠身,轉身出門。 蔣徽道:“叔父那個馬場——” 程詢微笑,“一直留著。你是不是聽你嬸嬸說過?” 蔣徽眉眼間有了清淺的笑意,“起先是聽明師傅說,您開著個年年虧本兒的馬場,把里邊好些駿馬當孩子養著,任誰出價多少都不出手。一次嬸嬸讓我看您的駿馬圖,順道求證?!?/br> 程詢和聲道:“馬場不大,但是留在手里的馬匹越來越多,往里貼的銀錢越來越多。你看,誰都難免有敗家的事由?!?/br> 話有點兒聽頭,蔣徽會意,盈盈一笑,“我明白。有不少人,貼錢的事由不過一兩樣,是人之常情?!?/br> 程詢眼中流露出欣賞之色,指一指一旁的座椅,“飛卿和你一樣,外人認為你們天生反骨、離經叛道,卻不知你們最重情義。飛卿聰明絕頂,可偶爾一犯傻,就能驚掉人下巴。遇到什么事,你別動氣,照顧好自己最要緊?!?/br> 蔣徽落座,莞爾,“我做傻事的時候也不少?!?/br> “你可不是?!背淘冊掍h一轉,“與丁家的事,單憑我所聽聞的那些,會生出多少疑慮,你應該清楚?!?/br> 董飛卿那般粗枝大葉的人,都覺得整件事不對,何況深沉睿智的叔父。蔣徽望著他,“您應該看得出,我不是品行純良的人。最起碼,有些時候不是?!?/br> 名利場、錦繡堆中的真正純良之輩,他沒見過,頂著這種名聲的蠢貨、偽善之人倒是見過不少?!八^純良,到底該是怎樣的言行?像純良名聲在外的那些人么?”程詢牽了牽唇,“若是那樣,你不是那種人,我倒能放心些?!?/br> 笑容在蔣徽唇畔徐徐綻放。 那笑容至純至真,讓她在他眼中,變回了記憶中在他和妻子面前那個聰慧流轉的孩子。程詢笑微微地喝了一口茶,“你離京之后,葉先生和你嬸嬸都不放心,我曾派人追尋你的去向。你讓他們遠遠跟隨了兩個月,便把人甩掉了?!?/br> 蔣徽點頭承認。 “我見你這般警覺,知曉你不愁生計,便撤回了人手?!背淘內鐚嵉?,“而我不明白的是,你為何游轉民間,不找個落腳之處。你走過的那些地方,很值得我琢磨?!?/br> 蔣徽微微低頭,避重就輕,“您不是說撤回了人手么?” 程詢輕輕地笑起來,“你在前面走你的,我的人起碼離你百八十里,這總不是跟蹤吧?” 對,不是跟蹤。那是追蹤。叔父要是不講理起來,真夠人喝一壺的。 程詢說話向來點到為止,停一停,問起她的打算:“日后是閑居此處,還是另有打算?” 蔣徽斟酌片刻,“我想過夫唱婦隨的日子?!倍w卿不會無緣無故回京,她橫豎也沒感興趣的事由,不妨跟他湊熱鬧。在他身邊的日子,開心、生氣都少不了,但絕不會百無聊賴。 程詢想了想,“那自然好?!?/br> 蔣徽問起程家大公子:“我聽說,愷之哥哥和蘇家二老太爺出門游歷去了?”提到的那位老太爺,是程老夫人的二哥。 程詢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二月初就溜了?!?/br> 蔣徽忍著笑。 程詢喝了一口茶,“我那個活寶二舅,不到六十,就變成老小孩兒了?!?/br> 蔣徽也喝了一口茶,借此掩飾笑意。 “我派十名護衛趕上去,做一老一小的隨從。結果倒好,倆人變著法子把人甩掉了——都是一家人,知道護衛的路數,當然能讓他們遍尋不著?!?/br> “您能容著?”蔣徽才不信。叔父護短兒,但親朋要是給他添堵,他不把人收拾服帖不算完。 程詢慢條斯理地說,“我讓護衛回來了?!?/br> “一定有后招吧?” 程詢微微頷首,眉宇舒展開來,“我跟修衡打了個招呼,讓他派幾個出挑的護衛,去找那倆人。過了半個月,兩個人寫信回來,我二舅訓了我好幾頁,愷之求著我把人撤回,說隨從多了礙手礙腳的。我只當沒看過?!?/br> 蔣徽由衷笑出來。 程詢也笑開來。蔣徽與愛子愷之亦是情同兄妹,他自然不介意與她說這些。 蔣徽大眼睛亮晶晶的,好奇地問:“程祖父怎么說?最疼愛的長孫出遠門,他能放心?” “自然不放心,總跟我吹胡子瞪眼的,說怎么會有看不住兒子的爹?!背淘冇弥戈P節刮了刮一邊的濃眉,“我真沒地兒說理去。只能讓修衡費心,命護衛盡快把那倆不省心的帶回來?!?/br> 蔣徽笑不可支。 董飛卿折回來,見蔣徽笑得這般開心,不由笑問:“說什么了?樂成這樣?!?/br> 蔣徽笑答:“愷之哥的事兒?!?/br> 董飛卿望向叔父,“沒少上火吧?” “出去轉轉其實也挺好,主要是老爺子總跟我鬧脾氣?!背淘冃Φ?,“剛跟解語就說這事兒呢?!?/br> 解語是蔣徽的小字,前些年,妻子和他商量著給她取的。 “老爺子數落您什么了?”程家祖父和叔父較勁的情形,樂子特別多,他以前總是特別不厚道地盼著爺兒倆鬧別扭。 蔣徽笑著起身,轉到前面看友安回來沒有。走過垂花門,恰逢他拎著很多東西往后走。 “照著單子買齊了,是不是回來晚了?”友安有些不安地問。 蔣徽和聲道:“沒。時間還早?!?/br> “得嘞,那您再喝口茶、說說話,小的把東西安置好,幫您把魚什么的收拾出來?!?/br> 蔣徽笑著點頭,“辛苦了?!?/br> 友安匆匆去往廚房。 蔣徽緩步繞過影壁,穿過門洞,站在正門的石階上。 暖陽高照,和風徐徐。她愜意地吁出一口氣,斂目聆聽周遭聲息,片刻后,閉上眼睛,微揚了臉,享受著這一刻天地間的平寧靜好。 忽然發現,陽光與風交融,像足了董飛卿的氣息。 回想起來,幾名年少時相識的男子,都不用香料。大抵是隨了程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