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6
書迷正在閱讀:聲聲慢、娛樂之欺騙成神、[綜]所有刀子精都喜歡向嬸嬸撒嬌、完美牧場經營攻略[綜]、[紅樓]如何逃離破船、在本丸養呱的日子[綜]、[綜]尾巴里的本丸藏不住、早戀影響我學習、來,我帶你看星空、[快穿]別說話,愛我
62、六十二章 ... 岑嘉鈺許久沒踏進過這書房, 感覺十分陌生。但到底家具是親自置辦的,一眼就看見桌上的廢紙缸子是新的。這缸子像矮些的邊爐鍋子,又有些仿佛冬天盛木炭的暖盆加了個底座——只不過,糊了些白泥漿還是什么,如同西方畫畫的石膏像。 蘇泓宣見她盯著這廢紙缸子看, 把它挪到了地上墊著的一疊軟宣紙上,方才道:“我聽說你在龍華寺那邊辦了個織綢廠?!?/br> 岑嘉鈺點點頭:“是的, 叫做美華織綢廠,如今生意還不錯?!?/br> 蘇泓宣本是想詰問的, 可是岑嘉鈺這么平平淡淡中隱著理直氣壯, 他一時難以聲大, 只好平淡反問回去:“這樣事情,你也不先告訴我?!?/br> 岑嘉鈺道:“告訴你, 你也幫不上忙, 所以我同母親說過了,她是極為贊成的, 還給介紹了相熟的繅絲廠?!?/br> 蘇泓宣驚愕抬頭:“我是說,你都不問問我意見?” 織綢廠近日有些麻煩事, 岑嘉鈺頗有點煩亂:“你的意見有什么用嗎?你出身織綢世家, 但只有小時候看過養蠶吧。絞絲用白油還是用菜油?先打線還是先整緯?門幅寬多少?——你看, 你都不知道, 我問你有什么用呢?(朕要你何用)” 蘇泓宣一時竟反駁不得,原來,自己這個恭良溫和的妻子竟然是這樣的伶牙俐齒, 原來那般怯懦順從后面竟然有這樣的錚錚反骨,許久,他才道:“你婦道人家,之前攀附權貴就算了,現在竟又學了拋頭露面做生意?” 岑嘉鈺冷笑——蘇泓宣一時看呆,她卸掉了古板板的服從式的微笑,便如同一朵假花有了生機,綻放地有了神采:“蘇泓宣,大清朝早就亡了(這是作者硬加的臺詞)。你也是出國留洋的人,竟然還是古板的念頭女人不可拋頭露面?沒有母親的拋頭露面做生意,你哪里來的錢去國外念書,又哪里來的底氣不管生計做文學。再說,你涉足報業的,實業救國不是現在的宣傳么?” 竟然是越戰越勇,把蘇泓宣駁斥地一敗涂地。蘇泓宣隱隱意識到,岑嘉鈺不是他曾經以為的讀大學充門面的只拎繡花針的舊式女子,而是一個有文化,有見識,有自我,和他有交流基礎的新時代女子。奇怪,從前的他,怎么從來沒有了解過這個真正的她呢? 幸而,蘇泓宣的陣地是在“不可攀附權貴,不可做生意”,因此還能繼續一戰:“什么實業救國,就是一群人掛羊頭賣狗rou發國難財!以前洋務運動,也說是實業救國,看到國家富強起來了嗎?橡膠災,棺材邊,哪一個不是這幫實業救國的人弄的!開了工廠就成了大資本家,和帝國主義沆瀣一氣,壓榨工人。要救國,須得先從思想上救國!一個民族沒有獨立的思想和強大的精神,光靠實業,是什么也做不成的?!?/br> 岑嘉鈺低下頭,又看到了那個粗糙的廢紙缸子,上面的白漿顯然抹的有些馬虎,一道又一道的細碎裂紋,總覺得能剝下一整個白殼。如同她和蘇泓宣,原先只覺得他不愛她,這也沒什么,反正她也不愛他。井水不犯河水也能過完一生??涩F在她才發現,他們在認知上,思想上是有如此大的分歧。他不是冷眼旁觀自己的生意,他是發自內心的鄙夷和不認同。 岑嘉鈺突然失去了爭辯的興趣,她又恢復了那般平靜的得體的微笑,但她怎么可能放棄自己的美華織綢廠:“廠子還欠著銀行的款子,也有好幾十號工人,且做著吧!你今天就是說這件事么?” 盡管她收起了脊梁,蘇泓宣仍看得出她神色里未認輸的倔強,這份倔強讓人不敢輕視,蘇泓宣也是和聲悅氣道:“那你做著,就當哄母親高興吧?!?/br> 岑嘉鈺出了書房門,看見幫傭正在用力擦客廳里的茶幾。 她在沙發上坐下,笑道:“繽娘一向收拾得沒有死角,那桌子你何必還匆匆忙忙擦!我們家到底也廟小,不如這樣,你做到月底就另謀高就?!?/br> 蘇泓宣去重慶一直到這兩天才回來,蘇夫人這段時間都沒來信,除了這愛聽壁角的幫傭,還有誰會越俎代庖? 雖然織綢廠出了事情,但是,翻譯的活兒還是要繼續上工。 黃包車顛顛簸簸,岑嘉鈺抓住扶手,心里想著,難道真的是姐妹同聲同氣,所以岑嘉綺做了口譯,自己呢做了筆譯,還都辭不得。 黃包車在友寧大樓的前停下來,岑嘉鈺付過錢,抬頭望了望這七層的花崗巖建筑。因為許多保險公司聯合租賃,這樓又叫聯合大樓。商戶多,人流也多,在大門口就能感覺到一種生機盎然的氣象。沈謙慎租賃了第六層當辦公室。 “?!?nbsp;電梯的門被拉開,沈謙慎正等在那里。頭發梳得一絲不茍,一件白色葛綢的襯衫,下頭穿的黑褲子,心不在焉地轉著一根鋼筆,時不時抬手看下手表,打扮可不就是報紙上說的時髦人,哦,還差根文明杖“士的”(stick的音譯)與一副金絲邊眼鏡。 等跟著沈謙慎走到了內室,岑嘉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沈謙慎的紅木大辦公桌上擺著一副金絲邊眼鏡,旁邊的衣帽架邊倚著士的,呵,那椅子上還搭著一根馬鞭。 沈謙慎跟著笑:“你笑什么?” 岑嘉鈺掰手指列了一下報紙上對時髦男士所列的裝備:“你可都有了?!?/br> 就好像一位女子羞于承認自己的美貌是化妝品所致,沈謙慎也不想承認自己曾經熱衷于時髦,他匆忙把眼鏡掃進抽屜,又把士的和馬鞭扔進衣柜:“都是別人送的,一直都忘記收了?!?/br> 岑嘉鈺轉向正題:“那么,要翻譯的東西呢?!?/br> 沈謙慎把幾張紙拿出來,放到另張辦公桌上:“你試試這椅子舒不舒服,不舒服就另換張?!?/br> 岑嘉鈺放下東西,接過那幾張東西看起來:“織綢廠買機器的時候就開始看這些說明書之類的,但到底沒一字一句寫下來過,今天速度不會特別快?!彼敛辉谝獾刈拢骸耙翘娣?,還怎么做事呢?!?/br> 岑嘉鈺翻譯了一會兒,心里感嘆了下,沈謙慎真要做起事來還是很認真的,要不然也不能從這般條條框框里繞出來。 她隨口問道:“你入了利鋒的股份后,利潤比以前高多少”問出口又覺得失言,這般機密的東西,哪能隨便探聽。 沈謙慎毫不猶豫就答了:“成本上就降低了二分之一,當然,買斷利鋒的股權也應當折算在成本內;仔細算成本的話,畢竟長途運輸么,還有損耗也要考慮,對了,這幢樓里都是保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