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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臉就巴掌點大,這幾天沒有好好吃飯,臉更瘦削了。 她好好的洗了把臉,就跟著何歧明下樓,坐上了車。 街上的場景好像變了,又好像沒有變。 不管她現在的心情有多難過,街上依舊熱熱鬧鬧的,各類車輛川流不息,把道路堵得水泄不通,有一家新開張的超市,門口擺放著兩個高大的花籃,地上鋪著紅地毯,舉行著商業大酬賓的活動。 她也想不明白,就過了短短半個月的時間,禾呈鴻就一下子病情惡化,竟然到了無法拯救的地步。 車里沒人開口說,司機覺得氣氛有些抑郁,一路上咳嗽都是悄悄的,就連到了醫院門口,也只是輕聲說了一句,“到了?!?/br> 她推開車,立即往病房樓里走,何歧明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她知道,但沒空去管。 禾呈鴻躺在病床上,他穿一身藍白相間的病號服,身子有些單薄,一張瘦條臉,實際上禾呈鴻除了氣管有些毛病外,身體上一直沒有什么大病的。禾苗隔著門,從玻璃窗看過去,他的臉色白得像一張紙,顴骨高高地凸起,眼睛沒有光彩。 鼻孔擴張,艱難地呼吸著。 上輩子她來不及趕上去看他的最后一面。 這輩子她親眼見著了,卻心如刀割。 痛得她死去活來,如果心會流血的話,早已干涸了。 禾苗的臉上是麻木的,她覺得自己應該哭,但是沒有眼淚。 路過的小護士覺得奇怪,這間病房的病人今天剛下達病危通知書,女兒來了,也不進去,面無表情的看著,連點悲痛的表示都沒有。 禾苗吸了吸鼻子,調整好表情后,她推門進去。 “爸,我過來了?!?/br> 她坐在床旁邊的椅子上,雙手握住他的手,“你今天感覺怎么樣了,好些嗎?” 禾呈鴻看著她,大病一場,使人看起來老了十幾歲,頭發白了大半,“爸爸好多了,你不用擔心?!彼滩蛔】人詭紫?,眼神有些飄遠,“倒是你,你臉色太差了,多吃點飯……” 即使被病痛折磨,作為爸爸依舊還是會首先關心女兒。 禾苗別開臉,眼睛發酸,“我有好好吃飯的,只是最近太忙了?!?/br> 禾呈鴻虛弱的笑了笑,“有好好吃飯就行啊……” “你大了,總是有自己的想法,爸爸以后如果不在了,你要自己照顧好自己,這樣我才會放心……” “你媽生下你以后就不在了,你就是我生活的動力…” 作為父親,他極驕傲自己的女兒長大后越來越優秀。 但是怎么辦呢,他還想再繼續往下看,他還想,可他已經老了,病魔折磨著他,阻止著他。 禾苗仔細看著禾呈鴻日益霜白的鬢發,開始悔恨她自己。 悔恨自己的殘忍。 在看過大千世界的眼里,卻找不到半絲一毫的父親的身影。 “禾苗,不要怪爸爸以前一直在外面做生意,沒有陪你……” 眼睛一紅,她嗚嗚地哭了起來。 是真正的嚎啕大哭,把她心里積壓的委屈和難過借著眼淚全部發泄出來。 禾呈鴻抬手摸了摸她的頭,“哭什么,我不是還好好的嗎?” 他沒意料到禾苗會突然掉眼淚,連忙哄她,試圖轉移話題: “…對了,你沒來這幾天,何岐明倒是天天來看過我,還坐下來陪我說說話……” “這孩子還記得我,現在也年輕有為了,幸虧小時候沒被他媽帶歪啊…” “你們私底下還有聯系嗎?” 禾苗倒是不哭了,擦了擦眼淚,表情復雜,欲言又止,噎了一陣兒,最終還是順著他的話說,“有…偶爾會的…” “這樣啊…” 禾呈鴻覺得有些累了,他強撐著掀著眼皮,拍了拍她的手背,“禾苗,爸爸累了,讓爸爸休息一會…”他沉沉地閉上了眼睛。 禾苗使勁睜大眼睛,淚水涌出來太多,眼前的事物都看不真切。 揉了揉,她替他掖好了被子,然后靜悄悄推門出去。 何岐明倚在門口,等著她。 醫院里,來來往往的人偶爾會往她那投來好奇的眼光,她轉過身去面朝著墻,那瘦弱的脊背,突然猛烈地抽搐起來,淚水順著臉龐流下,先是無聲然后小聲的啜泣,最后干脆放聲出來。 何歧明猛地將她扯近懷里,微微側過身子,冰涼的手指捂住她的眼睛,擋去了她不斷滑落的眼淚,也擋去了別人看她的視線。 他拉著她一路往外走。 “別動?!彼谒呎f。 禾苗哭得厲害,一口氣抽不上來,顧不上從旁邊經過的路人是怎么看她的。 何歧明摟著禾苗從醫院門口出來,臨近傍晚的風有些清冷,吹起了禾苗的頭發,在他胸口飄著,鉆進了他的領口里,弄得癢癢的。他纖長的手指一直覆蓋在她的眼上,直至上了車,他緩緩松開手,眸光清冽,盯著她: “冷靜了沒有?!?/br> 禾苗雙手往臉上抹了抹,抹去上面的淚痕,重重地吐出一口氣,“嗯?!?/br> “這幾天我要來醫院?!彼聪虼巴?。 何歧明低垂眼瞼,抬起手,不容抗拒地捏住她的臉,將禾苗朝向他。 她的臉被他用一只手捏著,她掙扎著握住那只手,想要他松手。 禾苗的眼角天生微微下撇,圓溜溜的眼睛本就看上去楚楚可憐,再加上因為剛才痛哭過,還有眼淚在眼眶中打轉,連同鼻頭也皺巴巴,紅通通的。 兩道淚痕一動不動的掛在臉上。 他薄唇微抿,面容如冰,一邊拿過紙巾將她臉上的淚痕看似粗魯實則細心的擦干凈,一邊嫌棄道: “你真丑?!?/br> 作者有話要說: 之后不會很病態了。 第二十四章 禾苗下了床,將窗簾拉開,陽光一下子從東窗進來,被鏤空細花的紗窗簾篩成了斑駁的淡黃和金色的混合色,空氣中的小灰塵隨著風胡亂地飛舞著。 眼睛有些疼,又酸又澀,她險些睜不開來。 何岐明最終是允許她每天去醫院照看禾呈鴻,他似乎也知道,只要禾呈鴻還在醫院里,她就不可能逃走,所以他除了派人過來接她來回之外,給她留了更多她與禾呈鴻獨處的時間。 無論她再怎么悉心的照顧,禾呈鴻的病一天比一天嚴重。 到最后,完全是病入膏肓了。 禾呈鴻躺在床上,黑眼珠時不時地往上翻著,兩頰比第一天相比還要深深地陷進去,仿佛成了兩個黑洞,嘴唇微微的蠕動,急促地呼吸著,“禾苗,禾苗……” “爸爸?!焙堂缧睦镫y受,叫他。 手有些發抖,“是不是嘴巴干了,我幫你涂點水?!?/br> 她拿著棉花棒往水杯上沾了點,仔仔細細地將他嘴唇濕潤。 “爸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