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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便笑瞇瞇的送進來茶:“我本是半個南人,這是南京的松蘿,白馬寺的高僧親手炒出來的上品,還請兩位嘗嘗?!?/br> 支那殷稍稍點了一口便直勾勾盯著她:“請您開門見山?!?/br> 靈均卻是眼神微曬:“常言道:一人傳虛,百人傳實。今日同您說話方發現,百人所傳也是虛,支大人著實快眼快語,怎么如朝廷所言為人寡言難懂呢?!?/br> 支那殷侍坐姿態極其優美,嘴角弧度卻有些冷淡:“小妹,你先出去?!?/br> 支曦望大吃一驚,遂有些固執的偷偷盯著靈均,嘴巴卻不敢快人快語:“哥…我都來了?!?/br> 靈均似極有興趣的看著這對兄妹的互動,只是出手阻止:“不必如此,殺人放火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支大人,我就直說了吧,長江后浪推前浪,可你竟然要借機弒父,這…未免有些過了吧?!蹦请p帶著誘惑力的、狡黠的桃花眼極其嫵媚,卻似乎帶著某種隱秘的趣味:“您背后的人是誰?不惜父子相殘也要除掉支丞相?!?/br> 支那殷的眼睛卻如死水般古井無波:“事從根起,藕葉連心。小姜大人雷厲風行,我等不過是推波助瀾?!蹦瞧恋牟鳖i機械般的轉了轉:“您難道不應該感謝我么?!?/br> 靈均放下手中的煙槍,卻笑得很是惑人:“我覺得蒙昧混沌的時候是最好的時刻,不必說的清楚,只要成事,為什么不能互為倚靠呢。我不會深究您的事情,只要您將手中可以致人死地的東西拿出來,到時候再順勢一推,怎么樣,是不是合適的買賣呢?!?/br> 支那殷眼光微閃,似乎在權衡利弊,一旁的支曦望在兄長面前卻不敢大出氣一點。 他微微閃著眼眸,口中微微說了幾個字,靈均則隨著他一頓一頓的話語慢慢睜大眼睛:“你說的是真的?” 支那殷頗為冷淡的點點頭。 精致的虎豹紋袖口輕輕推出幾枚卦錢,支那殷睥著眼睛啟唇:“我聽人說姜家人有通天之術,可以測試吉兇,我雖不信天意,可卻很感興趣,不知道小姜大人能否賞臉策上一卦?!?/br> 靈均懶懶的抽了口煙,吞云吐霧的抿了抿嘴:“我不懂這東西,怕是幫不上您了?!?/br> 支那殷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便帶著云里霧里的支曦望出了屋子。 門聲寂靜,她指尖輕輕擺弄著那幾枚銅錢,嘴角的弧度慢慢放大:“振恒、而兇,看來是天劫之卦?!?/br> ☆、御史臺 “皇上!您對小姜大人著實太過偏愛。她辱沒圣名又其身不正,怎么能夠回到朝廷擔任侍御史一職!” “陛下,臣復議!” “臣復議!” 仁帝手中的金鐘敲了敲,他的臉色陰沉下來,卻無法映出任何笑意,那青白的面皮與烏唇顯得如中毒至深一般:“審判院剛剛廢,御史臺中最有作為之人便是小姜,她不管事,那審判院堆下來幾千斤的簡文你們來判?” 諫院的伍辰拱手一抱:“陛下,小姜大人性情如此陰沉反復,這樣的人執掌御史臺怎能服眾?” 仁帝呵笑一聲:“有符堯光在翻不了天。符卿,我欲提她,從頭到尾你也沒言語半分。你可是她的直屬上司,你怎么說?!?/br> 符堯光難得在角落中淡淡低眉頷首:“臣不愛多言,一切聽從圣意?!?/br> 仁帝點點頭:“這就是不反對了。齊三,這事情是你提出來的,朕不管了,你有能耐說服他們你便去吧,朕老了,朕也做不得主了!” 伍辰睥著眼睛冷哼一聲:“三公子真當是高義,竟為了保舉小姜大人放棄世子之位,果然是年少風流又郎情妾意。應當說小姜大人好手段,她一受傷,朝中多少年輕士子為之心碎呢?!?/br> 齊維楨轉過頭抄著手溫溫一笑:“我倒是聽說前些日子伍大人在殿上被小姜大人的美色所惑,當眾便要撲上去了。不過大人一直說小姜大人家風不正,怎么自己身為諫官卻剛剛娶了第八方小妾呢?!?/br> 朝堂上穿出此起彼伏的悶笑聲,陸兆庭嘖嘖偷扯著齊貞吉的袖子低語:“你家這位芝蘭玉樹的三公子真是一反常態,這算是沖冠一怒為紅顏了,這噼里啪啦滿嘴噴糞的言官他也敢對著?!?/br> 齊貞吉照舊做半尊雕像耷拉著眼皮:“我倆各做各的互不相干罷了?!?/br> 陸兆庭輕聲低笑:“你家居然能出好個癡情種子,我真是感動的要哭了,幸虧當初我們家孩子沒嫁過去,三公子外熱內冷,除了自己那一畝三分地兒,他心里連個眼神都不肯施舍?!?/br> 齊貞吉哼笑一聲撇過眼睛看著齊維楨一臉興味的與一眾言官對簿公堂:“這不就鬧起來了么?!?/br> 齊維楨感覺他與朝堂上的眾人隔著永遠跨越不過去的桎梏,這來源于他一直以來冷眼旁觀而忽然開口后那種令人厭惡的嘴皮子官司。事實上是,當自己真的百無聊賴的應對著這種翻來覆去互相傾軋的廢話時,心中那種洪水般的倦怠感會席卷而來。 在這一點上,他一向是贊同姜靈均的。朝廷的言官永遠將自己精準的記憶力用來記錄誰家娶了幾個小妾、誰的嗜痂之癖難解,少年時的自己曾經對此有生澀難解的隔離,抑或自己覺得人生是府庫中的一把把排列整齊的箭矢,從督造到劍尖都是完美計算的弧度,因而這些在朝堂上打嘴仗的人顯得格外愚蠢。他們在消耗這個國家可利用的資源,而得到的報酬卻是相反的。 他感覺自己的靈魂忽然升空,在某種隱秘而自由的桃花源中自在休息,而偽裝者的本能卻驅使他面無表情的同面前的蠢貨們打太極。他時常心想,自己對姜靈均的愛到底是哪一種呢?這半生中像一個四平八穩的珍貴寶鼎,作為一個帝國美好的裝飾物與一柄伸縮自如的刀劍,他的心慢慢冷卻,可是見到那個清艷堅韌的女孩子時,他感到自己血管中的血液在復蘇。 人所愛上的大概就是自己所嚴重稀缺的。 他將世界當做一個完美衡量的天平,讓自己做一個平穩的審判者,而絕不會去涉入棋子的爭端,即便兩旁是父親與皇帝。他對每個女人都溫柔體貼到完美無缺,與其說出于女人對男人的愛意,不如說是出于一種居高臨下的憐憫。謝女的死最先留給自己的,不是幼稚的悲傷,而是一種虛空的思考,似乎這無情正為齊家所推崇的教育方式。 姜靈均和他不同,和她們都不同。他在戍城唯一失態的一次,是由于內心那被隱藏許久的激憤,與對那張美好容顏的憐惜而已??墒窃絹碓桨l現,這個同樣執拗堅韌卻不怎么“閨秀”的少女讓人敬佩。他拋棄世間的情而冷感人生,她會為了自己的鮮明欲望變得鋒利無比;他在男女之事上失于迂闊,而她卻總是顯得尤為認真;他會利用很多女人對自己的利好,而僅僅是覺得她們愚妄而無趣,她卻寧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