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6
刻意關注江湖傳來的消息,可只要是關于那個名字的點滴,他便不得不去聽,不得不去想,他覺得自己似是患了一種頑疾一般。 前往皇陵之途不算遙遠,且一路上有心事纏身,日子倒是過得不慢,可總覺得少了些趣味,愈是上了歲數,愈是明白一個道理:這世間好看的皮囊太多,可真正能與自己相知的靈魂,太少。 路過一個客棧,見到窗邊坐著一個女子,背影與凌薇太過相似,走近了才發覺:是自己認錯人了。 那是一種從心底透出的悲涼和失落,希望化作泡影,一觸便碎,卻無可奈何,那是權力和金錢皆買不來之物,那是一種心靈的寄托。 ☆、密室殺人 “你竟然會主動找我?”金逸晟一大早接到醉心坊傳來的消息,還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了,再三確認之后才知道確實是真的,慌忙收拾出了門。 “怎么,不情愿?”凌薇微微挑眉。 “你瞧你這句話說的,我被你連累,已經得了個‘冷心腸’的名聲,還如此冤枉人,真是令人傷心啊?!苯鹨蓐稍诹柁睂γ孀?。 “你同那歆國來的唐凌薇只有一面之緣,怎么可能有過于深厚的感情,再者說你是個萬花從眾過,片葉不沾身之人,這不光在齊國人盡皆知,在歆國啊,也一樣?!绷柁钡皖^畫著什么。 “哎,那是姑娘們都喜歡我,我能有什么辦法......”金逸晟也不生氣,看著凌薇專注的模樣,忍不住問了句“你在繪制什么?” “舞姿分解圖?!?/br> “看來你當真準備接受我的建議,在這里排演歌舞了?!?/br> 凌薇并未回應。 “是個什么舞曲?” “心之魄?!?/br> 聽到舞曲的名字,金逸晟眸中閃過一絲失落之色,卻極是短暫,不易察覺,凌薇不知道金逸晟也已經知道了李清讓的江湖身份。 “好,需要多少銀子,盡管說?!苯鹨蓐善鹕?,擺弄其桌上花瓶里插著的桃花。 “怎么?是要給我付之前佘下的酒錢了嗎?”凌薇打趣。 “沒良心?!苯鹨蓐稍诨ò晟陷p輕嗅了嗅,如畫的眉目和這抹桃紅極是相配,花瓣輕顫,似是被這俊俏的公子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凌薇聞言,笑了。 “你替我瞧瞧,這舞蹈可算新奇?”凌薇將圖樣遞給對方。 金逸晟低眸仔細瞧著,濃密的睫毛在面龐上印出好看的暗影。 “恩,將歆國靈動歡快的舞姿和齊國沉靜優雅的舞姿結合得恰到好處?!苯鹨蓐傻倪@句點評倒是頗為專業。 “你的這番話才讓我瞧出了你的懂行?!绷柁睗M意地點了點頭。 “對了,近日在距離這京都四十里外的小城,發生了一件稀奇之事?!苯鹨蓐上肫鹆艘患ぢ?。 “快講?!绷柁甭牭健跋∑妗倍?,瞬間來了精神。 金逸晟開始講述他聽聞的這個故事。 小城中的一家頗為有名氣的酒館的老板死了,死在一個完全密閉的空間中。頭一夜,客人散去之后,老板便差了伙計回家去了,因第二日是齊國傳統節日,如此一來便是老板獨自一人留在店內,期間只來過送糧的老主顧,同老板打了招呼,老板感了風寒,只同他說了簡單的一句話,便去后屋拿了錢給他,老板給了送糧的老板一支旱煙,送糧的老板坐在店內將煙抽完才走的,順便帶走了早已替其準備好的幾箱子酒水,期間他透過窗紙,看見酒館老板坐在桌前盤算著賬本。 “講完了?”凌薇覺得線索甚少。 “怎么樣,秀心姑娘,嘗試著破解一下?”金逸晟問道。 “看你的模樣,顯然,這案子已經破解了?!绷柁睖\笑道。 金逸晟點了點頭。 “稍等片刻?!绷柁痹诩埳蠈懴拢壕起^送糧老板風寒一句話 窗紙箱子。 凌薇頓筆,微揚唇角。 “怎么,這么快就知道了?”金逸晟將這一細節看得真切。 “我不知道真兇是誰,但我知道酒館老板在送糧之人來之前,便已經死了?!?/br> 看到金逸晟眸中閃爍的光芒,凌薇便知道:自己猜對了。 “你呀,可真是個狐貍?!苯鹨蓐蓳u了搖頭。 “別賣關子了,快跟我說說?!绷柁奔庇谥朗虑榈恼嫦?,催促對方快些告訴她。 “殺人者是酒館老板曾經的店小二,因為偷竊被老板辭退,之后便一直懷恨在心,他先前便趁機躲藏進了酒館,眾人離開之后,便現身將老板殺死,之后利用自己同老板的個頭樣貌上的相像,且知道送糧人眼神不好,造成了密室殺人案的假象?!?/br> “也就是說,送糧人看到的其實是假扮成老板的兇手?” “恩?!?/br> “他是借助那個箱子離開了房間?!绷柁睂⒄麄€事件的前因后果連成了一條線。 “對,因為每次送糧人都會拉走一批裝有酒的箱子,所以并不會引起懷疑,恰好成了兇手藏身和逃脫的好工具?!?/br> “原來如此?!绷柁甭勓?,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好了,我會盡快去幫你選一批絕對可信之人,這個歌舞得趁早張羅起來?!苯鹨蓐善鹕?,沖凌薇揮了揮手中的圖樣。 凌薇淺笑,并未致謝,也并未挽留,他們彼此之間似乎習慣了這般相處方式。 “身份并不能說明什么,皮囊本就是一個用來蠱惑眾生之物?!边@是金逸晟離開之前拋下的最后一句話。 凌薇這才明白他要告訴自己那件趣聞的原因:喚作什么名字不重要,是什么身份亦不重要,重要的是清楚自己為何活在這世間。 此刻,李清讓已經到達皇陵,在山腳下的院落安頓下來。 這里是每年接待皇族前來祭祖的臨時行宮,一應俱全,只是冷清了些,李清讓倒是享受這份愜意。 行宮只留了守衛的人員,因李清讓到來,特意安置了一些侍奉的宮人,可李清讓卻是習慣了親力親為,用得上他們的地方并不多,只命他們居住在前院,自己居住在后院,倒也清凈。每日李清讓會定時登上山巔,替列祖列宗換上祭奠的燃香,在被焚香籠罩的環境之中,倒是感受到了平日里感受不到的平靜。 這里躺著的是昔日萬人之上的君王,是統領后宮的一國之母,卻終是躲不過“人死燈滅”的命運,李清讓轉念想,興許是自己一直以來便同那個位置始終保持著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才不能真正感受到權力和欲望對人的致命吸引力吧。 皇陵定在這里,是找了開國時的風水大師霍百川算過的,說此處是千年不可多得的寶地,日月精華匯聚之地,李清讓不懂這些,可他并不覺得這是全無道理的說辭,“對于不了解之事,懷著一份敬畏之心,繼而再去探究其真理”才是立于這世間的不二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