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白斂衽行禮，恭恭敬敬說道：“夜白見過仙子?！?/br>
    “我可不是什么仙子?！蹦菍Τ岚蛞幌乱幌侣戎?，那姑娘站到秋夜白身邊，俏臉微揚，“我是白蝶，奉了婆婆之命來守著這些花木的?！?/br>
    “白蝶？”秋夜白向前走著，他想，飛恐怕是很難飛出去，那這地方就只有一步一步走出去了，“這名字對你來說，倒是很貼切?！?/br>
    “我可不是什么蝴蝶仙，更不是什么蝴蝶妖。我不過是恰巧生了一對翅膀，恰巧爹娘給了‘蝶’這個字做名字而已?！?/br>
    秋夜白側過頭瞧了那白蝶一眼：“我沒猜過你是蝴蝶仙或者是蝴蝶妖啊?！?/br>
    白蝶瞪了他一眼：“我不過事先說給你知道，免得你瞎想?！?/br>
    秋夜白笑出聲來，心想這姑娘還真是有些意思。

    “話說回來，你怎么會到我的地盤上來？”白蝶轉過身，正面對著秋夜白，背脊上的翅膀將要碰到綠植的時候，那綠植仿佛有靈性一般，葉子竟然會自動躲開。秋夜白見到了，眉頭微動，覺得有趣。

    “怎么不回我問話？你是嫌我生得不夠好看？還是覺著我身份不夠尊貴，受不起你回話？”白蝶竟然逼問起秋夜白來。

    秋夜白眼瞼微垂，道：“姑娘生得并不難看，在下也從不敢認為姑娘身份不夠尊貴?！鼻镆拱讻Q定還是和這姑娘坦白，說不定，還能得到指引，“夜白來這兒，是想找我妻子?！?/br>
    “找你妻子？”白蝶突然封住去路，將雙手負在身后，擋在秋夜白身前，“這兒除了我之外，從不曾有過別的姑娘，你要是找妻子，還是原路返回，去旁的地方找吧?！?/br>
    秋夜白也并不與她爭辯，索性坐到地上，揚起頭看著那參天古樹：“我妻子在三界之外，這兒是唯一的入口，你讓我如何折返？”

    “誰說這兒是三界之外的唯一入口，真是孤陋寡聞！”白蝶封好前路，與秋夜白相對而坐，“如果你妻子是三界中人，又被扔到了三界之外，那必定是得罪了婆婆。這三山五湖，敢得罪婆婆的，都不得好死！”

    “放肆！”秋夜白雖然心里清楚，柳小妖絕不會像這姑娘說的那般得罪什么婆婆，可是聽到‘不得好死’這四個字，還是忍不住要生氣，“我妻子為人善良，絕不會得罪什么婆婆?！?/br>
    “那她是怎么到這三界之外來的？”白蝶橫了秋夜白一眼，“這三界之外是婆婆的地方，便是天帝那老人家，也不敢叫哪位神仙來打擾?！?/br>
    秋夜白心里存了些好奇：“你那婆婆竟如此厲害？連天帝也要禮讓?！?/br>
    “那不是禮讓！”白蝶懶得和秋夜白糾纏，“你到底回不回頭？若是不肯回頭，那我就送你回去！”這一次不等秋夜白接話，一陣大風刮了起來，白蝶的翅膀越變越大，不停扇著。

    秋夜白的嘴角始終掛著一抹笑，他穩穩坐在地上，絲毫沒有被這陣大風吹動。

    “你究竟是什么人！”白蝶的額頭有汗流下來的時候，那陣大風停了下來，“是掌管一方的君主？”

    秋夜白點了點頭：“姑娘猜的不錯?！?/br>
    “那你不好好守著你的地方，竟然敢跑到三界之外來！”白蝶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看來那天帝治下的三界也不過如此，一方主君竟然如此兒女情長，隨隨便便就擅離職守?！?/br>
    “我可不曾擅離職守?！鼻镆拱撞幌霠庌q，也不能再耽誤在這兒，又行了禮，道，“還請姑娘通融，待我找到妻子，絕不在三界之外多留一刻?！?/br>
    “你不留一刻，還準備留一個時辰不成！”白蝶死死擋住去路，“是婆婆叫我守在這兒的，我不能放你往前走！”

    “你那婆婆，姑娘可否代為引薦？她見到夜白之誠，一定會通融?！?/br>
    “婆婆豈是你一介小仙說見就能見的！”白蝶猛翻白眼，“速速離去，不要逼我！”

    “請恕在下不能離去！”秋夜白右手在空中虛握，多了一柄劍出來，直刺向白蝶的一對翅膀，他心里清楚，白蝶的術法都藏在那對翅膀里。

    第90章 通融

    白蝶收起翅膀, 閃身躲過，眼睛里突然泛著血紅色的光芒：“你果然不是什么好神仙！”左右兩只手握了峨眉刺，抵擋秋夜白的攻勢。

    “你是魔？”那雙血紅色的眼睛只有魔界中人才會有, “我不想與魔族有絲毫糾葛?！笔种械拈L劍消失了, 秋夜白空手奪來白蝶手中的峨眉刺，又遞過去, 算是乞和。

    白蝶接了過來，橫了秋夜白一眼：“算你還有些見識, 我便不與你一般見識?！?/br>
    “那就請魔界大小姐放我過去吧?！鼻镆拱姿蜕弦荒嘏诵牡臏\笑, 硬的不成, 來軟的，這姑娘總肯吃了吧。

    “不行！”白蝶拒絕的十分干脆，“你既是一方之主, 就當明白守衛的職責。沒有婆婆首肯，我不能放你進去找你妻子?！?/br>
    “那你就放我去見你那婆婆一面？”魔族中人布下的結界，他即便是地府閻君，是天界太子, 也不能將這結界打開，“我和我那妻子糾纏了上萬年，這一次她不知道為什么跑到三界之外, 若是我不能將她找到，恐怕我們再難相見了?！?/br>
    “你們糾纏了上萬年？”白蝶心中不解，“同樣都是仙人，在一起很難么？”

    “她不是仙, 她是妖?！鼻镆拱滓姷桨椎壑械暮闷?，決定將自己和柳小妖之間的故事講給眼前這個魔族姑娘聽。也許她聽過了，了解了，就會打開結界，放他進入到真正的三界之外。

    “她守了你幾生幾世？”白蝶的翅膀收了起來，乖乖坐在秋夜白身邊，聽他講一神一妖之間的故事，“到底是你欠了她，還是她欠了你？”

    秋夜白苦笑：“說不上誰欠誰，不過是我們兩廂情愿，僅此而已?！?/br>
    “你們有成婚么？”白蝶的眼睛有些紅，這一次不是因為怒氣，而是因為有些感傷。

    秋夜白輕輕點了點頭：“我娶了她做妻子，可是沒過多久，我便受到懲罰，與她分開了?！?/br>
    白蝶微揚起頭瞧著秋夜白，她雖然是魔，卻也有七情六欲，她能感受得到這神仙心里的悲傷：“我……”她想說，‘我放你過去’，卻終究沒能說出口，便低下頭，雙手環抱住雙膝，咬著下唇。

    “那只小妖精本可以無憂無慮地做她的眾妖之王，如果沒有遇到我?！鼻镆拱仔睦镎娴脑涍@樣想過，如果沒有遇到，她是不是在漫長的歲月中，就會永遠快樂。沒心沒肺的做那個千秋鎮主人，不知道情是何物，就永遠不用受這種離別的苦。

    “我想她還是愿意與你相遇的?！卑椎吐曊f著，“許多年以前，我哥哥為了族人被迫和嫂嫂分開，我問過哥哥，可曾后悔。他那個時候笑得很溫柔，不點頭也不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