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9
本地人文風俗大有不同,他倒要好生瞧瞧,究竟如何不同。 “使不得使不得,”李老漢萬分惶恐道,“您老來俺這兒吃面,那是俺的福氣,哪里還敢收錢哩,叫人知道了非戳斷脊梁骨!不成不成?!?/br> 兩人相互讓了幾回,然后公孫景就非常驚愕的發現,自己竟然推不過一個看上去瘦巴巴的老漢!硬是讓對方按著手,將幾個銅板重新塞回錢袋里去。這還不算,李老漢甚至非常熱情而強勢的,又挑了兩個大個兒的鹵蛋,用個干凈的小布兜裝了,硬塞到他手里。 “算不得什么好物,大人嘗嘗鮮?!?/br> 說話間,李老漢的兒子也氣喘吁吁的趕來接他,大老遠就喊:“爹,快些吧,要開始了哩!擔子給俺,俺先挑了家去擱下?!?/br> 李老漢本來要叫兒子給公孫景行禮,哪知這小子卻是個憨子,直挺挺地過來,目不斜視的挑了擔子就走,直把個李老漢閃的呆了,回過神后臊的老臉通紅,又忙不迭的對公孫景賠不是。 公孫景忍俊不禁的笑了幾聲,示意無妨,又問了些關于那什么快遞的話。 來西望府之后,他大多數時間都在屋里養病,也就是近來才同林青云到處了解情況,雖沒刻意打聽,可每日耳朵里總能灌進去許多相關信息,不由得十分好奇。 一提起這個,李老漢就滿臉笑意,興奮不已道:“可不是怎的,郡主仁慈哩,不知從哪里學得一手馭鳥神術,能驅使飛鷹往來兩地之間。如今咱們西望府同開封便可時常通信兒哩,只管把信交出去,到了開封自有人收攏后分發下去,快得很!郡主她老人家說了,等往后再多養些鳥兒,便要一步步擴展到整個河南、山東等地……” 飛鷹傳書?公孫景聽得悠然神往,不自覺的抬眼望蔚藍的天空上瞧了瞧。 確實是個好法子。 如今交通不便,若只以飛馬傳書,且不提過程頗漫長,也非等閑人家能夠負擔得起的。飛鴿傳書倒是早已司空見慣,可奈何鴿子負重極其有限,倒是此等大型鳥類,又快又吃重…… 說道起興,李老漢又不遺余力的對公孫景道:“大人,您初來乍到的,還沒試過吧?趕明兒也寫一回,去到開封地界才五十文哩!” 他蒼老的臉上滿是對本地新興事物的推崇和驕傲,那股子精神氣兒活似自家人有了出息一般的高興。 公孫景笑著點點頭,又搖搖頭:“多謝,可惜我家遠在江南?!?/br> “哦,那可有些個遠了,”李老漢在心中飛快的盤算了回,不無遺憾的嘆了聲,不過馬上又道,“若有熟人,亦可先送到開封么,好歹也近了六七成哩!到時候順水直下,也便捷的很哩?!?/br> 北地少水,可從開封起便有人力開掘的人工運河,同南邊諸多天然水泊、河湖連接成片,或借助風力,或憑地形水勢,往來運輸十分便利。 頓了頓,他又滿懷期待的說:“郡主說了,往后養的鳥兒多了,便是天南海北也去的!” 公孫景聽他一口一個“郡主說了”,道不盡的虔誠,不由得有些好笑,又另起一個話題:“才剛聽您老說,這兩年日子好過了,回頭可想把孫子、外孫女都送去讀書?” “那可不是怎的,”李老漢滿是向往的說道,“能讀書的,誰愿意叫后代地里刨食兒呢!好歹認識幾個字,便是出去找活兒也輕省些哩,只是怕讀不起?!?/br> 說著,面上難免又浮現出一絲愁苦。 讀書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單說需要的筆墨紙硯等就是個大麻煩,再者還得請先生,一筆筆的,都是開銷! 見他這般毫不猶豫的,公孫景倒有些驚訝,轉而換了個問法:“外孫女也叫她跟著小子們一般讀書?都在一處?” 李老漢好似才品出味兒來,竟先扭頭朝四下看了幾回,這才壓低聲音道:“狀元爺,這邊城同開封可不一樣,女娃娃也小瞧不得哩!” 公孫景一下子就愣住了,不等回神,就聽李老漢語重心長道:“都是打過幾年仗的,誰不看開了?只有活人和死人,哪里還有什么男人女人的分別!早前敵兵殺過來的時候,難不成遇到女娃就放過去?沒那回事兒!禍害的更厲害!您是沒見,可老漢我見了,城內外無數百姓見了,忠義郡主,就是這位白家女郎,親自披掛上陣!前前后后幾回,光是砍下來的炤戎雜/種的腦袋就不知多少了!有誰因為她是女郎就輕慢了的?沒有!一個都沒有!直到這會兒,炤戎、大月那些流民,一聽到郡主的大名,還恨不得嚇得尿褲子哩!” 說到炤戎敵軍時,李老漢那雙飽經滄桑的雙目中就不自覺的迸射出怨恨的火花;可后頭提到白芷,他卻又本能的帶了恭敬和感激,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極為深切的感情。 至少公孫景從未從什么人身上看到過這種情緒。 該如何形容呢?他有些疑惑的想著,而直到經過一座小小的廟宇時才愕然驚醒: 那是一種看神的眼神,一種可以對著心目中的救世主隨時隨地頂禮膜拜的虔誠…… “不光郡主,便是尋常百姓家里頭,女人們也沒一味躲藏,多少人都跟著沖了出去,殺得滿身傷,遍地血!臨死也不帶叫一聲后悔的?!?/br> “咱們西望府啊,那是上上下下,男男女女都上過戰場的,誰也不比誰差!” “狀元爺,甭管以前您那頭是怎么著的,可咱們西望府啊,不興那套……” 原本只是打算旁敲側擊的先聽一下百姓們的真實反映,誰知卻被會錯了意,反而被教育了一通的公孫景腦袋里頭有些亂,稀里糊涂就跟著李老漢去了老百姓堆兒里,然后不免又被灌了滿滿一耳朵。 等牧歸崖等人久候不到,親自派人找過來時,手里提留著兩個鹵蛋的公孫景整個人還在發懵呢,跟白芷和牧歸崖行禮的時候瞧著都有點心不在焉。 比賽馬上要開始了,白芷和牧歸崖都要參與儀式,這會兒也不好細問,只是以眼神交流: “他這是怎的了?” “誰知道,許是昨兒沒睡好吧……” 又或者文人天生多愁善感? 不都說么,書讀多了的人往往想的也多,隨隨便便看見葉落花謝都痛苦的不行。這公孫大人來的第二日,不也在病床上吟打油詩來著么? 而稍后公孫景循著聲音看向下頭的馬球場時,再一次被不同于中原的規模和聲勢震撼了: 因有的是地方,眼前的馬球場遠比中原內地他所見過和聽過的任何一塊場地更大一圈,兩端各有一座彩繪球門,高約丈余,旁邊各有一名手持黑白兩色小旗的裁判?;仡^開賽,球進了,就舉黑旗,若是不進,就舉白旗,十分清晰。 場邊靠近白芷等人所在位置的主看臺下方,東西分設虛架,架下各有紅綠彩旗十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