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瑩胳膊不算長，她握住的刀柄方向靠近右手的方向，如果是別人刺進來的位置沒必要這么偏?！闭f完，余笙垂眸輕輕地笑了：“這是Ta主動給我的線索?！?/br>
    “可你為什么不相信我們發出的消息？你推斷最初的設定就是這個案子沒破?！标惓降拿济廊痪o緊地擰在一起，甚至有越擰越緊的趨勢。

    聽到他的話，余笙舔了下下唇，笑得干凈明亮：“如果別人說什么，我就信什么，可能早就死了?！庇囿系男θ菥従徥掌?，他耷拉著眼皮看著不算干凈的地面，慢慢地說：“不，不是可能，是一定，一定早就死了?！?/br>
    陳辰的心咯噔一聲響，他抹了把臉才略微有些遲疑地開口：“你父母？”

    余笙知道他想問什么，所以直接說：“原生家庭沒問題，沒有童年陰影，沒有應激障礙，沒有心理創傷，也沒有病態扭曲，”說著，余笙抬眼看向陳辰，咻地一笑：“家庭幸福，成長環境安全且健康，且十九年遇到的人都是好人?！?/br>
    “那你怎么？”陳辰想問，那你怎么對人性抱有——極大的惡意，或許用惡意這個形容詞不算妥帖，所以陳辰想了想才說：“你怎么這么悲觀啊?！?/br>
    “哈？”余笙一臉的問號，他看陳辰剛剛憂心忡忡的措辭，他還以為他會說出些令人耳目一新且意思到位的詞，但最后，悲觀？

    “嗯，”陳辰點點頭，并且毫不在意細節地又說了句：“說吧，你懂我什么意思?！?/br>
    “你想問我，為什么生活如此幸福，成長如此幸運，還會說出那樣不對其他人抱有信任的話，”余笙又一次舔了下唇：“我剛剛說的話的意思是，不能別人說什么，你就信什么?！?/br>
    仿佛一道從天而降的驚雷把陳辰劈了個外焦里嫩，他外焦里嫩還冒著煙兒的心想，感情這小崽子跟這兒編瞎話兒逗他玩兒呢，陳辰剛想發作，就看到小崽子猶如一條水的泥鰍般，刺溜鉆進了屋，陳辰站在外頭進去也不是不進去也不是，他在想余笙剛剛說的話，到底哪句真，哪句假。

    最后，陳辰了然地笑了，接著推門而入。

    剛一進門，陳辰就看到欒馨像個跳進熱水里又急忙跳出來的牛蛙，當然，這個形容也不對欒馨很漂亮，不像牛蛙，但是他實在是太餓了，看什么都能聯想到吃的。他感覺此時此刻皮膚泛紅的欒馨和麻辣牛蛙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很不情不愿了。

    麻辣牛蛙對面剛剛擺了陳辰一道的余笙抱著胳膊似笑非笑地看著跳腳欒馨，陳辰突然莫名的找到了心理平衡的那個點，原來從小大院兒里認定是個聰明女娃娃的欒馨在余笙面前也會跳腳啊，那他陳辰不算丟臉。

    “大哥，你回來了?！庇囿虾茉缱⒁饩妥⒁獾搅岁惓?，但直到陳辰把他們二人觀察完他才開口打招呼。

    “嗯，”陳辰說著走向自己的座位，拉開椅子，打開抽屜，從里面拿了個文件袋出來，接著伸手遞給余笙，余笙忙上前去接，只聽陳辰又說：“欒伯父給欒馨的，妹夫你先收著?！?/br>
    “好?！庇囿闲?。

    他身后的欒馨僵在原地，她吱吱嘎嘎地把脖子扭過來，眼神里帶著三觀震裂后的動蕩余波，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陳辰。

    陳辰被她這幅模樣給嚇到了，關抽屜的手當即停在原地，好半晌才支支吾吾地開口：“你，也老大不小了還沒個對象，好不容易來一個，小是小了點兒，但好歹是個男的?！?/br>
    欒馨腦袋嗡的一下，剛才剛被死腹黑余笙嘴上調戲的半句話說不出來，這陳辰又來這么一下子，欒馨當即不管身在何處，心在何方了，直接血氣上腦：“誰更老？！”

    “我?！标惓揭荒槦o辜地抬手指向自己，霎那間，欒馨只覺得自己想哭，而那余笙更是要好不好地湊過來貼在她的耳邊說：“小老師，你在我心里永遠十八?！庇囿显捯魟偮?，欒馨安靜了，一顆心平靜的就像是早些年家院子里放著的那口大缸，冬去春來，夏雨紛紛，不到秋天就能落滿水，水面平靜，落葉落上去也不是起幾圈漣漪。

    欒馨張張嘴，想要說點兒什么，但最后也沒說出什么來，只在他們快要離開前她轉身對陳辰說：“我覺得光華肢解案沒那么簡單，你注意安全?！标惓絼傂χ屗判?，就有人急匆匆地把門踢開。

    是陳辰的人，跟著去過光華案發現場的小姑娘，小姑娘的臉被劃了三道血痕，她上氣不接下氣地吼：“老大，完蛋了，安城十二條主要街道入口都被扔了剛割下來的人頭?！?/br>
    “跟我走?！标惓匠林槹讶栽诘首由系囊路闷饋?，匆匆往門外走，路過余笙和欒馨身邊說了句：“一起去?！?/br>
    瞬時間，每個人的神經都進入了緊繃的狀態，就好像從頭到尾他們都應該是這個狀態。

    坐在車里的余笙，心里默默數著，十二具尸體，十二個人頭，不對，還缺一個。

    ☆、第十四章

    車子停在距離市局最近的虹光街，是本市最亂的街口。

    街邊站著十幾個手里提著鐵棍胳膊紋著龍鳳或者是虎的大哥大姐，他們自發的在人頭的周圍圍成了圈兒，在警車停在街口的瞬間讓出條入口，陳辰走在最前，刑偵科的人跟在他的身后，再然后是雙手插兜異常慵懶的余笙和身側神色緊張的欒馨。

    從家里出現的斷手開始，欒馨緊繃的神經就沒送下來過，倒是余笙，永遠保持著慵懶的狀態，耷拉著眼皮，襯衫的扣子隨便扣了兩顆，但這并不妨礙他身上的青春活動，最好的年華，怎么造都還是血條加滿的狀態，和被扔在地上的人頭不同。

    陳辰等人剛進入大哥大姐圍著的圈內兒，便有赤膊的大哥上前，禮貌道：“這街上還有小孩子，我們怕把他們嚇到，就給圍起來了，誰也沒碰這頭?！?/br>
    “謝謝?！标惓綄@周遭的大哥大姐鞠了一躬。

    他們一行人全部進到大哥大姐自發圍成的圈兒里時，圈子剛剛讓出來的口子又被自然的合上了，他們的頭頂是霓虹燈牌，牌子上寫著“巢”，是家酒吧，陳辰蹲下身，趴到地上，從人頭眼睛的朝向向上看，這個位置算偏，但是仍然看到了一扇被打破下玻璃的窗戶。

    余笙站在原地，看了眼陳辰，轉過身，看向陳辰盯住的方向，但是他看的位置和陳辰看的位置不同，他看的是窗子旁邊糊了一層泡沫板的白墻，墻上寫了一個數字——13。

    “你在看什么？”欒馨最先發現余笙的動作，她拉著他的衣袖。

    “你看，”余笙抬手指了指那面墻，接著柔聲解釋：“那面墻上寫著十三?！?/br>
    夜里風大，欒馨裹了裹身上的外套，然后問：“什么意思？”

    余笙想了想，搖搖頭：“還不確定?！?/br>
    這時陳辰從地上站了起來：“清理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