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見越堯的確并未生氣，卻有些無精打采的，好像比以前還要沉悶。更不愛說話了。那玉便問聲華子：“師兄的精神似乎不太好，路上沒出什么事吧？”

    “沒有啊，我剛找到他時就是這樣。我也覺得師兄好像有心事的樣子，讓他這么困擾，想必很為難吧。不過你也知道，他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哪會告訴我?！?/br>
    “不會對自己的人生產生懷疑了吧？”那玉咕嚕道。

    “嗯？你說什么？”

    “沒什么，開句玩笑?！?/br>
    聲華子不解的偏著頭，她想了一會兒，問道：“王子圍那邊的事，你就這么算了？”

    “我也沒受到什么實質性的傷害，不過是關了一陣?！?/br>
    “你這丫頭，說的這么輕描淡寫，可把我們急壞了！”

    “對不起……”

    “你道什么歉，只是那家伙做的實在太過，不給他點教訓，實在氣難平?！?/br>
    “師姐，這件事我不想再提，而且楚國跟吳國打那一仗，死了不少人。要說過分，是我才對。說來說去，是我太大意了，也沒功夫自保?！蹦怯裾f著，突然問她，“你看我現在習武還來得及么？”

    “年紀不是問題……”聲華子將那玉從頭看到尾，又伸手摸來捏去，然后搖搖頭，“可惜，你不是那塊料?！?/br>
    那玉無言以對，說的這樣斬釘截鐵，委婉一點不好嗎？

    .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那玉對聲華子的評價很不服氣，一連問了好幾個人，竟然都是整齊劃一的說她不行。那玉偏不信邪，跑去問孫周。

    “師兄師姐東門他們都說我不適合習武，我四肢健全，為什么就不能習武？難道我毅力不夠？”

    “習武不是一朝一夕的，又要耗費很大的體力和精力，你這體質，又要急于求成，很難。如果你抱著煉成一代宗師，將畢生精力傾注于此，就另當別論了?！?/br>
    “唔——”

    “或者只是學幾招強身健體——嗯，這也不錯，要不就讓聲師姐教你一陣。要是感興趣，長期保持就是?！?/br>
    “還是算了吧，再說，師兄師姐要回云夢待一陣子，他們陪我東奔西跑了這么多年。也該好好歇一陣子，陪陪父親?！?/br>
    “要不，我來教你?！?/br>
    “絕對不要！”

    “怎么，嫌我身手不好？”

    “當然不是，用這種事來占用你的時間，我不干！聽你一說，我也不想再學武藝。嗯，射箭呢？”

    “又要射箭？好吧，你要玩，我讓奚翮給你找個女師傅。好好學，我可要親自檢驗成果?！?/br>
    結果說要親自檢驗成果的孫周，第二天看到那玉手上磨破的口子，立馬打發了教習箭術的女師傅。

    東門衍實在看不過去，忍不住說：

    “主公，舞槍弄棒騎馬射箭哪有不受傷的，這點小傷就……”

    孫周瞪了東門一眼，拉著那玉離開場地。

    “你若閑的無聊，還是跟我一塊上朝去?！?/br>
    那玉無精打采地點點頭，回到燕寢，孫周召瘍醫給那玉看手，傷口不大，小心護理很快就能痊愈。

    “怎么沒精神了，你還想學射箭？”

    那玉抽回被孫周握著的手，抱著雙膝縮在臺榻上。

    “射箭也沒意思?！?/br>
    “你在苦惱什么？說出來我幫你出出主意?！?/br>
    “不知道為什么心情不好，又很焦慮，我都不知道的事，你幫不了我?！?/br>
    “我不相信你真不知道，是不好開口吧？難道跟我有關？”

    “跟你無關……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時候，過一陣子會自己好的?！?/br>
    “讓你一個人郁郁寡歡的待著，我也不放心。抑郁積累多了容易生病，要不你沖我發脾氣？我給你出氣?！?/br>
    那玉看了孫周一眼，就像盯著什么稀奇的天外來物。她疑惑似的側了側頭，然后慢慢爬到孫周旁邊，依舊是雙手抱膝，身體傾靠在他的身上?？苛艘粫?，又不耐煩似得換了個姿勢，趴在他的懷里。

    “我就是心情不好，你不要說話，讓我抱著哭一會兒，一會兒就好……”那玉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孫周沒有說話，回抱著她，一手在她后心輕輕拍撫著。

    那玉哭到沒了眼淚，腦子也稀里糊涂一團漿糊，不過心里的郁悶散了不少。平靜下來以后，話也多了。

    “我好像除了耍嘴皮子，挑撥離間，其他什么也做不成?！?/br>
    “嗯，還有呢？”

    “我就是不可救藥的廢物，而且越長大，越軟弱?！?/br>
    “不僅如此，阿玉你脾氣不好，膽小鬼，蠻不講理，愛哭鼻子……”

    “等等，我沒那么愛哭鼻子吧，要是被人欺負，我反而不會哭呢！”

    孫周聳動著肩膀笑了好一陣子，他在那玉的頭上亂揉一氣，輕聲說：“細數阿玉的缺點，三天三夜都講不完?？稍趺崔k呢？我實在沒見過比阿玉更可愛的女子，可愛這種缺點對男人來說，是致命的?！?/br>
    “我哪里可愛了？”

    “太多了，用三輩子的時間都講不完?！?/br>
    “你說再多的甜言蜜語，我都不會感動?！?/br>
    “嗯，我知道。那你現在，心情好些了嘛？”

    “沒有?！?/br>
    “哦？可我瞧見某人笑個不停，大約是我眼花看錯了?！?/br>
    “你看錯了?！?/br>
    孫周沉默一會，將臉頰貼在她的額頭上。

    “阿玉……”

    “嗯？”

    “你變了很多?！?/br>
    “嗯，這我承認，要是我的世界一直都是我一個人，我不會變?！?/br>
    “……也許你不是變了，只是拿掉了那層面具?！?/br>
    “拿掉了面具，人會變得很脆弱?！?/br>
    “脆弱又怎么樣？以前的你，怎么說呢，仿佛隨時都會發瘋似地，別人想靠近你，你就亮出一身的刺。像這樣乖乖讓我抱著，實在是……”

    “實在是什么？”

    “沒什么，我就是高興?！?/br>
    “孫周，你高興的太早了，以前的我并沒有消失。對你來說，我早晚是個負擔?！?/br>
    “這個負擔，我高興背?！睂O周抱著那玉站起身來，“瞧，不是挺輕的么?！?/br>
    “你要去哪兒？”

    “帶上夫人去辦公?！?/br>
    今天跟孫周去路寢辦公，第二天又跟他一塊到治朝視朝。

    看著須發花白的韓老元帥，那玉頗有感慨。時間過的真快，對老人來說，衰老的速度好像比年輕人快了不少。

    那玉聽韓厥顫顫巍巍的陳詞，瞄了眼端坐不動的孫周，還好，雖然韓厥說的是反對意見，看來孫周并沒有生氣。她也有些奇怪，孫周這次為何如此堅持己見？韓厥說的很有道理，連她都聽的一清二楚，孫周還分不清楚其中厲害？

    退朝后，荀罃追上被韓起攙扶著的韓厥。

    近來每次上朝，韓起擔心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