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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逃脫。所以這一路那玉只裝作乖順稚氣,任他帶走。當下男人停歇,那玉趁對方還未開口,懵懂無知地左顧右盼。 “這位大叔,您帶我到這里來做什么?”那玉故作不解,然后一屁股癱坐在地上,用手背揉著眼角說,“我跟兄長好不容易從衛國到了這里,現在走散了,大叔,您行行好,能不能幫我找到兄長?” 男人原本要出言威嚇,見這小孩懵里懵懂,便咧嘴一笑。 “那你跟我說說,你兄弟長什么樣?!?/br> “大叔愿意幫我找兄長嗎?” “你一個孩子,老大遠從衛國跑來晉國也不容易,我們晉國人向來熱心?!闭f著,男人扶起那玉,“孩子啊,累壞了吧,反正找人的事兒也急不來,不如先到我家歇著。來,包袱我幫你提?!?/br> 那玉“不疑有他”,毫不猶豫地將包袱遞到男人手中,心里幾乎吐血,不過也只能作罷。失了盤纏干糧自然得挨餓受罪,但當下還是脫身要緊。 這男人顯然還不大放心,一直拽著她的手臂。那玉為了博得他的信任,一路坦然,不停地說起兄長。出了城門,也不知他要將自己帶到哪里,眼看漸漸荒無人煙,那玉心里有點發毛。饒是如此,也不敢露出半點忐忑。 走了一個時辰,到一處山嘴,那玉見山路緩坡下有條小溪,心中一動,晃了晃男人的手臂,沒心沒肺地問:“大叔,還要走多久才到您家?能不能歇息一會兒?” 男人略一猶疑,還是點頭答應,兩人便坐在路邊石頭上歇息。那玉又揉著肚子。 “我還沒吃早飯呢,包袱里有些干糧,大叔餓不餓?要不要也吃點東西?” “那我就不客氣了?!蹦腥瞬豢蜌獾貜陌だ锬贸鏊液透杉Z。 那玉沒吃東西,而是拿過水囊,咕咚咕咚喝的一滴不剩。 “……水都被我喝光了,大叔歇著,我下去打點水來?!闭f完便下了緩坡,男人如她所料,并未阻攔,因為溪流不遠,一眼便能望見她的動向。這個距離就算那玉想跑,也能輕而易舉的追上。 在溪流灌水時,背對著男人的那玉從懷里掏出巴掌大的小木盒,木盒里是從師兄那要來的藥粉,雖然比不得幾百年以后的麻沸散,放在水里無色無味天然環保應該能派上用場。沒辦法,藥性更烈的師兄不給。 灌好了水,那玉親眼看見男人喝了大半壺才稍稍放心。 “走吧,咱們還是趁早趕路?!蹦腥苏酒饋泶叽俚?。 那玉見男人并無異樣,正罵越堯是個蒙古大夫,結果走了百十來步,男人舌根發麻,四肢僵硬,撲通一聲栽在地上。 那玉蹲在地上,撿了樹枝在他臉上戳了戳,確定他不會突然轉醒,便取回包袱趕緊離開。那玉不曉得那藥到底有多大作用,不敢順路返回,便不遠不近從路上的山林里折道。路上不敢耽擱,直走到太陽快要落山,那玉從好走一點的地段來到小路,總覺得不大對勁,怎么走了這么許久連城門的影子都沒瞧見?難道碰上鬼打墻了?還是她迷了路?后面一種可能更讓人毛骨悚然。這種荒郊野外,如果碰上豺狼虎豹的話……她想都不敢去想。 真是一步錯,步步錯。當時一念之差沒有叫住越堯,沒想到急轉直下,竟落得如此狼狽。 夕陽落盡,那玉不敢再走,在路邊找了一顆容易攀爬的大柳樹,決定爬到樹上對付一夜。 沒有參照很難估摸時間,也許到了后半夜,空氣陡然寒峭下來,沒過多久竟然淅淅瀝瀝下起小雨,雨停之后,雪子從天而降。 那玉脫掉濕透的外衣,從護在懷里的包袱中取出襦衣裹住身體,盡量打起精神,現在要是睡著的話,在睡夢中凍死,或者跌下摔死的可能性都很大??吭跇涓缮戏€住身體,那玉不停搓著攏在袖中的手指,嗓子又痛又癢,她壓低了聲音吭吭地咳嗽一陣。寒冷和困倦化成灼熱的業火,在她的腦袋里熊熊燃燒。 打在身上的雪子不像剛才那樣密集,雪子之后是紛紛揚揚的大雪,這時天色已近黎明,那玉一動不動,像雪人一樣縮在樹干上。 昨夜換下的濕衣上了凍,硬邦邦的落在路上,被積雪半掩。杳無人跡的山路素裹銀裝,與山霧裊裊相映,猶如仙境之原。 噠噠的馬蹄驚飛烏雀,為首的少年身披狐裘,身后兩人頭戴斗笠腰間佩劍。踏過落在路中的衣裳,身披狐裘的身影勒住馬韁,從馬背躍下之后,回頭在衣旁踱了幾步,自覺無趣,便要轉身離開。 “公子!您看樹上!” 少年原要離開,聽家臣語中驚異,不覺停下腳步,抬頭往樹上看去。 “咦?奚翮,你看看那是什么?!?/br> 奚翮躍上柳樹枝干,用劍挑開外衣一看,臉上神色便古怪起來。 “公子,是個孩子?!?/br> “孩子?”少年奇道,“怎么會有孩子……抱下來吧?!?/br> 奚翮掀掉沾著積雪的外衣,將孩子抱到樹下,送到主人面前。 少年只看一眼便愣在當場,怔怔地盯著那玉那張似被胭脂染過的臉蛋,口中驚呼: “阿玉?!” 原來來人是周晉一行,另一家臣東門衍聽到主人叫出的名字也是心頭一驚,上前去看,果然是云夢山上顓孫先生的女兒。 “公子認識?”奚翮問。 周晉恍然驚醒,心里像被大雪洗過似地,陣緊陣松驟明驟滅。只是當下無暇顧忌,忙從奚翮手中接過那玉,手掌覆在她的額頭。 “這還了得!燒的像個火人!”周晉急道,“快走,需到城里找個看病的先生?!?/br> 周晉抱著那玉上了馬,一手將她護在狐裘下,一手控韁打馬而去。 . 第5章 第五章 奚翮與東門衍在逆旅堂室里烤著火,奚翮的目光在內室門口停留片刻,心里疑云不散。 “聽你說來,這女作男裝的孩童原是公子在云夢山上結識的同門師妹,既是如此,怎么獨自下山,還出現在那種地方?難道家中糟了變故在躲避什么?” “你問我我問誰去?” 奚翮皺著眉左思右想,實在想不通。旁邊東門衍也在尋思,片刻起身往內室走去。 扣了扣房門,不時周晉出現在內寢門口。 “公子,要不要去云夢山通知顓孫先生?” “先等等,阿玉現在燒的糊涂,等她清醒問問狀況?!敝軙x略一沉吟,說,“我們并不急于趕路,暫且就在旅中住下,你們不用看著,下去休息吧?!?/br> 東門衍施禮退下,周晉回到內室,背對著那玉坐下。那玉床邊女奴在照顧她,按照醫師的叮囑不時擦去身上沁出的汗水。 那玉發燒的熱度到了晚上逐漸消退,轉醒之后看到周晉近在咫尺地盯著自己,以為自己出了幻覺,有氣無力地說,“小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