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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言碎語”她沒工夫多留意,也沒聽從孫雪娥的建議去王氏府上鬧,也沒有從此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自證清白;明知自己一萬個有理,但也知社會風氣使然,對女人難免苛刻。眼看武松濃眉一蹙,還是有點覺出陳年害怕來。 上前溫溫柔柔的說:“都聽旁人跟你說什么了?有什么拿不準的,回去我給你慢慢解釋?!?/br> 孫二娘在一邊幫腔:‘這叫人紅是非多,武二兄弟千萬不要多疑,我是從沒見過六妹子不規矩……” 潘小園趕緊揮揮手跟孫二娘告辭。老jiejie耿直歸耿直,有時候幫倒忙。 但也踟躕不定。要跟他和盤托出炸藥的事嗎?跟他說,差點把你的娃給轟隆了? 正心思飛轉,已經讓武松拉進內堂,上來就帶著火氣問:“怎么回事?” 她被這語氣激出一陣委屈,看他臉上帶著酡紅酒意,忽而就生氣,臉紅紅的說道:“什么怎么回事!你今日也看到了,史文恭再不敢對我無禮,其他那些契丹人本就禮節粗疏,我跟他們也都是公事公辦;再不濟,你的孩兒在我肚里,我就算想不規矩,也有心無力嘛!我……” 心里知道自己沒出息,本來是不屑于跟他澄清這些的,但許是受了孕期情緒不穩的影響,受不得人半點質疑。 說著說著,卻覺得武松神情有些奇怪。似是想打斷她,然而又忍住,臉上的怒氣漸消,聽她急赤白臉的辯解,居然還聽得津津有味。 哼一聲,聲音中便帶了胡攪蠻纏的意思:“笑什么笑!” 武松眼中帶三分笑,瞇著看了她好久,才說:“我是問你,既知道有人亂說閑話,這么久了,怎的還沒派人去打一頓?怎么回事?” 武松看來根本不在乎她方才長篇大論的“澄清”,只是微微不滿,再強調一句:“有人欺侮你,不管是何居心,為什么不揍回來,讓他再也不敢?還是等著我回來給你出氣呢?” 她這才明白武松的憤怒從何而來,哭笑不得,在他懷里偎一偎,小聲嘟囔:“現在是法治社會,哪能隨便揍人。再說……人家孤兒寡母老婆子……” 聽他胸腔一震,低低笑了好一陣,想必是在盤算揍人的細節。 潘小園倒還不放心了,大膽說道:“二哥、那個……知道你不怪我,但那個、瓜田李下……就算有什么想問的,也無妨……我不瞞著你,你也別當是刨根究底,就當是咱倆一敘別來之情……我寧可咱倆坦誠點兒,免得以后……” 語氣簡直算得上乖巧了。武松去閻王殿外門口轉了一圈,眼見瘦了一圈,身上觸目驚心的斑駁傷痕,讓她心疼得直掉淚。席間為了大局考慮,對史文恭的挑釁一忍再忍,也都看在眼里。哪管什么面子尊嚴,恨不得使出渾身解數把他哄開心了。 武松果然立刻被哄開心了,捉起她兩只手放在胸前,笑道:“我如何會不信你!不是你親口說過,只樂意跟我一人好,只愿嫁我一個人……嗯,永遠陪著我,天天想著我,錢給我隨便用……嗯,還有……我去哪兒,你跟去哪兒,都是你說的不是?我可沒忘,難道你忘了?” 潘小園整個人凝滯當處,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隨即臉上燙得能煎蛋。被他隨手捋一捋耳朵,居然覺得他的手好涼。 自己對他說過的甜言蜜語不少,有許多更是跟他情到濃時,迷亂之際胡亂喊的,哪里記得全…… 毫無疑問,他全記著,而且一直全都當真。 還能怎樣,趕緊夫唱婦隨的點頭:“是,是說過,沒……沒忘?!?/br> 暗自下決心,以后跟他在一塊兒,無論做什么,可都得留著點理智。 武松得意一笑:“所以,我怎么會不信你呢!” 她埋在他懷里樂。被他摩挲著手心,忽然右手手腕一緊,讓他拉到眼前。 “這是什么?” 語氣忽然嚴肅起來。她一看,一頭冷汗。手心還留著引線燒灼的傷,粉紅色的一小塊。 “這、這個嘛……” 還在想托詞,武松已經淡淡開口:“不用編了。公孫勝都跟我說了,我明兒去把那賊道人揍一頓?!?/br> 潘小園:“……” 武松靜靜注視她良久,一陣微風吹過,高大厚實的身軀,不可察覺地微微一顫。從他深深的眼底看到自己要哭不哭的影子。 不等他發話,趕緊自我檢討:“我、我那時不、不知道,肚里有、有孩子,否則、我……” 武松趕緊給她擦淚,微笑道:“無妨!我武松的孩兒,多受點驚嚇又如何,就當是練膽子了?!?/br> 她破涕為笑,又聽他說:“下不為例?!?/br> 心里一塊大石落地,濺起甜絲絲的波浪,趕忙做應聲蟲:“是是,下不為例。下次再遇上危險……” 忽然頭頸被他攬進懷里。 “有我在,這種危險不會有第二次了?!?/br> 第299章 放虎歸山 火炎炎的夏日終于熬到了尾巴, 然而沒幾日喘息,秋老虎又張牙舞爪的肆虐起來。兀術四太子在東京城瞻云館的小“客舍”里, 覺得自己已經快被蒸熟了。 外面死氣沉沉的連風聲都沒有。嘶啞著聲音喚人:“有冰沒有!冷水也成!” 外面一聲含混不清的答應, 隨后又歸于靜寂。兀術咬牙切齒,摸上左耳耳垂,只摸到一個空蕩蕩耳洞;再摸右耳, 同樣是耳洞;這才想起來, 金銀耳環早就讓自己摘下來換了飲食。一群貪得無厭的宋人。 捋捋頭發身上, 終于從腰帶里找出來一個小金珠, 丟出去:“要冷水!” 過不久,那金珠卻滴溜溜從門縫里滾回來了。瞻云館侍從——其實就是看守——懶洋洋地回:“四太子恕罪。這次是有錢難使鬼推磨啦?,F在城里開源節流,就連我們圣上宮里都沒冰。若嫌熱,小人倒有個法子——撩起衣裳拿肚子貼墻, 保管降溫?!?/br> 兀術啐一聲, 罵道:“我沒你那么肥的肚子!” 隨后自己哈哈大笑。和身邊人斗嘴互損,已經成了每日為數不多的樂趣之一。被宋人關了幾個月的小黑屋, 但每日活動范圍幾丈方圓。沒馬騎, 沒槍耍, 全身肌rou眼見一點點消失, 就算他每天在房里做八百個俯臥撐也沒用。 大金國沒少派人來交涉過, 也接待過幾次金使, 畢恭畢敬的來探望過他,帶來點遼東土產,給他解饞。然而偶爾聽看守們議論, 和宋廷的談判每次都是無功而返。兀術也不著急。每天有吃有喝還有酒,墻邊幾本書,還有偶爾送進來的邸報,生活不至于太無聊。要是能再有幾個美女相伴,就更完美了。 宋人顯然還沒膽子殺他,想必是等到關鍵時刻,留著做換命的籌碼。知道眼下天氣炎熱,也不指望女真兵馬南下來救他。但知道本國皇帝——自己的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