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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畢竟在常勝軍中久一些……” 還不知該如何措辭才顯得體,旁邊秦檜湊趣笑道:“這話倒是沒錯。誰不知道整個常勝軍全賴史參謀調教訓練,那是從幽州城就建立起來的情分,大伙自然買他的面子。這叫做德高望重,我宋軍中就沒有這樣的將領。四太子可謂慧眼識人。有如此大將輔佐,羨煞旁人哪?!?/br> 史文恭面色一黑,剛要接話,秦檜抬頭,小碎步殷勤踱過來:“喲呵呵,潘夫人來啦?!?/br> 又是一番寒暄。方才那點小小尷尬被擱置一邊。兀術緊盯她一刻,笑道:“潘娘子cao勞了這兩日,眼見憔悴。說實話,我倒盼著咱們今日一事無成,好讓你早些回城休息。你放心,我已傳下令去,到時我大軍進城,也必定優待于你,不讓你受半點驚嚇?!?/br> 三天了,順口占便宜的毛病還不改。史文恭對她起碼還有些尊敬禮貌,這四太子直接把她當囊中之物。 咬著嘴唇,現出惱怒之色,臉蛋氣出一抹紅,好似身邊香爐里的玫瑰香餅。 史文恭立刻看不下去,也覺得自己主公在某些方面太沒出息,忍不住再徒勞地勸諫一句:“四太子,咱們要從從容容的大軍進城,怕是沒那么容易。還是今日談……” 兀術卻一下子火了:“你怎知道沒那么容易!我是元帥,你是元帥?” 史文恭再一怔,退一步,手放胸前,深深行禮:“自然四太子是元帥。小人不過是個出主意的?!?/br> 這話說得無懈可擊。但他本是心高氣傲的底子,縱然城府極深,此時也忍不住露出些微的不以為然之色。 兀術懶得用心體察手下人的心思,聽他服軟,“哼”一聲,就算過去了。但這一瞬間的不服卻讓秦檜明察秋毫。秦檜立刻臉上堆笑,勸道:“史參謀何必說氣話。你的能耐大伙都看在眼里,過去的征戰事跡,下官也聽人說得耳朵起繭了,如何只能稱得上‘出主意的’?未免也太過謙啦——四太子,史參謀在軍中,一向是這么低調?君子泰而不驕,下官佩服之至,真該學習學習?!?/br> 史文恭臉色一沉,“秦中丞,請你少說兩句!” 潘小園輕聲咳嗽,懵懂無知插一句:“諸位怎的聊上了,今日還談不談正事了?” 這才想起來把她忘了。史文恭看她一眼,面色轉和了些,“娘子先請坐?!?/br> 秦檜殷勤給她拉椅子:“史參謀都發話了,娘子坐?!?/br> 兀術不由自主攥了攥拳頭。本來史文恭那句“娘子請坐”的客氣話平平無奇,他沒覺得怎樣;可偏偏秦檜又上趕著重復一遍,還說什么“史參謀都發話了”——合著史參謀才是會面的主導,他四太子呢?是旁邊端茶送水的? 氣鼓鼓坐下。史文恭待要落座,忽然斜里伸來一只粗壯的手臂,把他擋住了。 “史參謀,你連日勞累,今天的會議,你不必參加了?;貭I休息休息,看看宋軍城頭有沒有動靜。去吧?!?/br> 史文恭一驚:“四太子,你……” 一反常態的沒稱他為“斗兀溫”,而是隨著秦檜叫了他的職銜名,疏離之意躍然口中。 “叫你走,你就走!” 秦檜笑道:“四太子心直口快,原是體恤將官,語氣差了些個,史參謀別介意?!?/br> 史文恭自然不肯聽話滾蛋。平心靜氣說:“小人既為軍前參謀,今日如何能夠缺席。軍中情況,也是小人更熟悉些個。四太子但一切做主,小人在旁查漏補缺便是?!?/br> 兀術冷笑,剃光的額角上一道粗獷青筋現出一刻,隨即隱去。 “好,好,常勝軍畢竟是你一手帶出來的,軍中情況,原來是你更熟悉。缺了你,我完顏宗弼原來就成了睜眼瞎!” 一番怒氣完全不知從何而來。史文恭再一凜,完全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識時務者為俊杰,強笑道:“不敢!既然四太子吩咐,小人便告辭。若有需要我的時候……” “不需要!” 此時兀術的其他親信也覺出氣氛不對,趕緊過來相勸。不管是耿直的、圓滑的、粗鹵的、細膩的,全都你一言我一語勸道:“史參謀為我軍忠心效力許久,我們都看在眼里,四太子何必為著幾句外人無心之言,和自己人生出嫌隙?何況正是作戰之時,軍中缺他不得!” 明眼人也看出是秦檜在其中興風作浪,瞥一眼兩位“宋使”,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揚,低聲勸道:“眼下尚有旁人在側,咱們且不要爭吵?!?/br> 這些人都是軍中的左膀右臂,兀術總不能全得罪了,哼一聲,“我心里有數!” 心中卻想:為什么所有人都在替他說話? 潘小園聽得幾個大男人嗆起來,坐立不安不知所措,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花容失色底下,朝秦檜給了個“請繼續”的眼神。 秦檜立刻接話:“幾位將軍說得對。四太子千萬消氣。下官方才說話若有疏漏處,還請恕下官嘴笨,一切錯處在我。誰不知你倆歃血為盟,情若兄弟,千萬莫要因為我們傷了和氣?!?/br> 史文恭朝他看一眼。這狗腿子總算說了句人話。 隨后表情一僵。人話里雜了兩顆狗屎?!办ρ獮槊?、情若兄弟”四個字,明明白白的是在提醒兀術,他四太子和史文恭眼下關系,并非主公與奴才,而更像是平等的盟友——一個有聲望和地位,一個有武力和謀略。如此清晰的各取所需,連秦檜這種初來乍到的“外人”都瞧出來了。 他要是真乖乖滾蛋了,恐怕就沒機會再進這頂帳子! 面色陰沉一刻,咬牙道:“我看該走的是秦中丞你!來人!請秦中丞出去休息?!?/br> “宋使”不能輕動。只能先把這條毒蛇安置別處,談判之事,不怕耽擱。 立刻有兩個常勝軍小校跑步進來,“參謀,什么事?” 秦檜大驚,可憐兮兮地看兀術:“這,這……我們是使節……” “秦中丞,請你少說兩句!” 而兀術更是聽得虎軀一震。這兩晚的歡樂宴飲,秦檜跟他講了半夜的故事,什么劉邦立漢,什么三國爭霸,直至宋太祖陳橋兵變的光榮歷史,讓他大開眼界之余,深感漢人的狡黠與權謀之可怕。此時一聽“兄弟”二字,腦海里驟然想到:當年劉備投奔曹cao的時候,曹cao說什么來著?“玄德與吾,兄弟也”!周世宗柴榮,當年和趙匡胤不也是曾經兄弟相稱么! 大步迎上去截住,眼睛通紅,一指史文恭,沒頭沒尾問那兩個小校:“你們是聽我的,還是聽他的?” 偏那兩個小校不知前情,無措答道:“是參謀喚末將們進來的啊,不知史參謀有何吩咐?” 兀術大怒,一手一用力,將兩個常勝軍小校推個跟頭,朝史文恭傲然道:“早有人跟我說,常勝軍只知你史文恭之名,不知我四太子之尊,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