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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靖國難’么?” “那些只能糊弄糊弄下層士官和百姓,那些老狐貍如何買賬?因此李綱李右丞建議,不如趁機清點國庫,裁掉冗官,重新定奪分配權職,方能使朝政一新?!?/br> 這些都是為官多年悟出來的道理,武松只是經人提點之后方能想到。而講完幾句,看看面前六娘,她倒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樣,笑道:“清點國庫,也是為了趁機裁官、設新職吧?” 武松驚訝道:“你如何知道?!?/br> 常在河邊走,如何不濕鞋。做到高官厚祿的位置,誰敢拍著胸脯保證,一文錢也沒多拿公家過。說是“檢查財政”,其實也是趁機找借口把不配合、不合格的官員給踢出朝廷去。 潘小園笑而不語。她哪能不明白。大企業換班奪權之際,股東會和董事會的支持必不可少,乃至減負裁員、調整管理結構、資本結構,重新計劃市場戰略,方能實現資源利用的最大化。而現在大宋國這個老牌企業面臨極大危機,初始創業團隊再也無法兼任CEO,于是專業管理團隊出面換血,重組上市,這些都是必經的套路。 只不過,這些是她開掛開出來的“淵博見識”,尚且只知理論,不知cao作;而身邊這些高智文人,既能雷厲風行地想到這一切,還能實施得全面完善,那就是她望塵莫及的能耐了。 所以,“要我幫忙去……清點國庫?” 武松直爽一笑:“財務錢糧之事,雖有鹽鐵、戶部、度支三司的人可以勝任,但咱們梁山這邊,也總得派人監督著,不能兩眼一抹黑,讓人把咱們當傻子?!?/br> 她樂得一拍手:“我去我去。保管讓他們一文錢也不敢漏報。你給我撥幾個兄弟,要是有人敢耍小聰明,我就叫人揍他們?!?/br> 武松早料到她會如此積極,心里面得意,覺得自己做好事了。彎眉笑著看她撒歡,覺得恍惚回到了初上梁山的那些時日。 但幾年來的磨礪挫折,她臉上還是無可避免的現出風霜的痕跡。朱顏未改,只是多了成熟和穩重。 攥住她一雙手,想起另一件事:“其實我還想讓他們給你封個官的,這樣辦事方便……” 潘小園吐吐舌頭。說得輕巧,他還以為是梁山上封個“馬軍驃騎先鋒使”呢,說封就封? “……但女官什么的,其實……” 他說著說著,自己有點臉紅,眼中惱怒之情一閃而過,轉身從窗臺上端起一瓶酒,喝一口。 這是他“當官”以來,給自己制定的唯一特權。過去那位“侍衛親軍步軍都指揮使”是個饕餮之徒,讓人在每間房屋、走廊乃至轉角,隨時隨地備著精致甜咸果子,什么脆螺酥、燎雀舌、雕花蜜、切時果,方便他隨意取食;而武松上任三把火,頭一樣就是讓人把這些燒錢的果子撤掉,改為隨處備酒。 潘小園見他難得的開始賣關子,急道:“女官怎么了,你說呀?!?/br> 武松這才不情不愿說:“那些老夫子告訴我,女官是后宮里的官?!?/br> 她一怔,撲哧笑個不停。朝廷里確實有少量“女官”,武松這種草莽百姓也有所耳聞,知道宮里面養著諸多“才女”,有時候比男人還能干;但實際上,“女官”大多數時候只是選些有才識的嬪妃,在后宮負責文史、祝卜、教育、紡織等事,同時還得負責給皇帝生孩子,可以說身兼數職,十分辛苦。 不難想象,土包子武二郎隨口一提“女官”,周圍一群老夫子得笑成什么樣——多半笑也不敢笑,只落得白胡子亂顫,一臉皺紋。 她趕緊說:“法令里沒說女子能做官,你千萬別硬跟那些人對著干。我就白身一個,照樣賣力干活?!?/br> 武松看她一眼。六娘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與世無爭了?當初為著一句“女子憑什么不能插手男人事務”,在他面前眼睛都哭腫了。 現在倒“賢惠”了?難道是怕給他太多壓力? 武松還是覺得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不定她肚子里醞釀著什么壞水兒呢。笑道:“你若是要我幫什么,盡管說。在這東京城里,我還不至于怕了誰!” 她也明白他的意思。但眼下情況,和當初在梁山管錢糧又不一樣。實權比名分重要。 她腦子活絡轉動,突然又想到,既然要重組上市…… 笑嘻嘻搖搖他手,貼著他耳朵,厚臉皮吹一句枕邊風。 “既然要換血,那不如也重新修個法,徹底把咱們這些人洗白,讓剩下的人就算有意見,也無話可說?!?/br> 武松說:“這些都想到了。吳軍師他們已經請新君頒布法令,將梁山、太行、明教三軍盡皆赦免,賦予特權……” 她趕緊說:“我不是指這個。我是說……” 定了定神,還是大著膽子,慢慢說:“修一部長遠的法令,咱們‘靖國難’的這個做法,永遠的讓它合法——也就是說昭告天下,若是官家像以前那位畫家一樣,咱們做臣子的有權力‘虛君共治’,合理合法,不落人口舌?!?/br> 武松思索片刻,臉色有些為難踟躕。野心有些太大了吧? 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宋代政體并不同于后世的明清,皇帝并不能一手遮天,“虛君”和“共治”已經初顯苗頭。圣上的旨意,百官們若覺得不妥,有權拒絕簽署執行。譬如朱光庭罷給事中,曾賭氣不領詔敕;蘇東坡曾經因為覺得皇帝的圣旨太過荒唐而拒絕執行,上面官家也只能窮生氣。 當然這只是政治清明時的理想狀態。到了徽宗朝,蔡京獨大,和畫家兩人狼狽為jian,什么民主法令也都成了一紙空文。 武松雖然對這些陳年舊事不甚明了,但終歸是跟文武百官混了那么些時候,人家都巴結他,也事無巨細地耐心講解。因此對于這個“限制皇權”的提議,并沒覺得有多大逆不道,充其量算是撥亂反正。只是覺得工作量太大,且并非自己專長。 耐不住她一片熱忱的攛掇:“事急從權,以后再慢慢完善嘛?!?/br> 以她為數不多的政治歷史知識來看,但凡政變——不論軍事還是非軍事,不論流血還是沒流血,頒布修改憲法、將自己賦予合法性,都是必不可少的一環。忽必烈成功奪嫡以后立刻修改祖宗成法;拿破侖霧月革命后立刻頒布共和國八年憲法;戊戌變法…… 打住,這個不吉利。 總之,千載難逢的機會,“君主立憲制”近在眼前,此時不修憲法,更待何時? 武松沉思良久,忽然問:“你如何有這個想法的?” 她早有準備,微笑答道:“這你不懂了,京城里的酒店茶肆換東家,頭一件事就是改店規啊?!?/br> 武松笑出聲來。底層的智慧,也虧她用心捕捉得完滿。 而潘小園慚愧不已。書到用時方恨少,只恨以前歷史政治課沒有好好背書。什么共和、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