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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她哪兒,還知道把手縮回去;現在呢,不要臉的捏著她手不說,還輕輕湊近她的耳廓,十分惡劣地一吹氣,鬢角的頭發被吹得飄起來。 她一個激靈,從脖頸到膝彎,渾身點燃一條線,燒得她發一刻抖,細細呢喃出聲:“別在這兒……” 武松卻似乎渾然不覺她的不自在,反而摟得更起勁,耳邊低沉的嗓音讓人腿軟,說出的內容卻近似于撒嬌,“所以我不愿跟那些小娘子廝混,出來找你,倒有錯了?錯在哪兒?你倒是說說?!?/br> “嗯……不是……沒有……” 潘小園再沒有腦力顛倒黑白,渾身被他的熱氣包圍著,滿腔都是春雨泥土的清新氣,冷熱交接,難受得讓人想逃,卻又感到一種奇怪的脫力,只想一動不動的在他懷里一直倚下去。 突然眼睛一抬,目光里平靜被打破,看到什么人由遠及近地走來。雨簾里掀開一點光,似乎又有人逃席出來了。 她好像泥塑突然活了似的,力氣回來,扭扭身子掙出來,揮手招呼:“岳兄弟?!?/br> 岳飛神色不輕松,不知道是被哪個怪jiejie調戲得煩了。他后面還跟著方貌、包道乙幾個。明教教規嚴格,這些首腦人物自然不能在個人作風上讓人抓把柄。 再過一會兒,魯智深帶著史進、李忠幾個小弟,也逃出來了,說是唱得嗚嗚咽咽的惹人心煩,總覺得那唱曲兒的小娘子有什么悲慘往事,又不好意思揪住問。 魯智深見方貌在,笑了:“嘿嘿嘿,肯定是怕老婆,不敢在里頭多耽?!?/br> 方貌:“……” 大和尚這時候想起來記仇了。還記著方貌把他丟進池塘里浸一身水呢。 岳飛趕緊解釋:“留在里頭倒是無妨。軍隊里風氣如此,今日算是尋常作杯,大哥們休惱?!?/br> 聽了岳飛這一句,幾人異口同聲地總結道:“無怪官軍們屢戰屢敗,心思都在玩樂上面呢。骨氣都消磨掉了,臨敵能拼命?” 史進還煞有介事總結一句:“女色害人啊?!?/br> 這話潘小園不愛聽,仗著武松在彼,輕輕咳嗽一聲。 大伙都是乖覺的人,史進馬上賠笑改口:“嫂子不是說你哈?!?/br> 潘小園不理他。還記得當年那十斤熏豬rou脯呢,敢情是自己害他平白破費的。 輕聲表達一句自己意見:“那些歌伎姑娘們身不由己,劉都督讓來,她們敢不來?就算她們不來,官兵懈怠時,照樣能找到其他的消遣樂子?!?/br> 一圈大男人都不好跟她唱反調,趕緊表示同意:“是、是,是他們自己沒出息。怪不得那群姑娘?!?/br> 她趕緊給鋪臺階,笑道:“那當然!當然是咱們梁山、明教的大哥們有出息。大伙既不愿意聽靡靡之音,奴家做東,另開一席,請你們大伙再喝個痛快?!?/br> 好在官軍享樂歸享樂,做起正事來效率也不低。眼線哨探派出去,沒兩天就送來一封文書:“京師太常少卿李綱上奏‘御戎’五策,號召各地義軍應援抗金,固結民心,相與堅守,若有建功,朝廷定有封賞?!?/br> 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京師附近雖然駐扎百萬禁軍廂軍,但從以往的經驗來看,宋兵爛泥扶不上墻,就算有十比一的優勢兵力,也往往是兵敗如山倒;就算二十比一,也未必能占得上風。因此這百萬雄兵的戰斗力,朝廷上下都不抱太大希望。 當然也有人反思,為什么宋軍的戰斗力竟而如此孱弱。但百余年“重文輕武”、“強干弱枝”的政策弊端,非一朝一夕能夠扭轉。即便是洞若觀火的明白人,此刻也只能嗟嘆國運不濟,無可奈何了。 這個“通知”被投放各地,但響應者寥寥。大部分民間武裝如何是正規軍的對手,再一斷糧路,便是自保也艱難。朝廷一封書下去,不外乎空手套白狼——反正若是打輸了,死的也不是自己的兵。 但韓世忠聽人念了這“通知”,當即興致勃勃的來找武松:“喂,你們要不要當‘義軍’!起碼朝廷能給糧!” 糧草消耗飛快,燕云十六州幾乎已是糧盡援絕,當此時刻,豪杰們不介意管朝廷要點援助。 “那就拜托韓將軍了!給俺們多多美言幾句!” 大伙摩拳擦掌,過沒兩天,就把這次幽州保衛戰,連同調查來的整個燕山府的防御狀況,寫成文書,準備匯報回京了。 這其中自然少不了吳用的嘴皮子和蕭讓的筆桿子。在劉光世的奏表里,梁山和明教的這兩股“叛軍”,被粉飾成了為國分憂的“義軍”,眼下駐扎在幽州城內,只求朝廷赦免他們此前的聚嘯山林、僭號稱帝之罪。 當然劉光世眼下只是個傀儡。這是武松和眾豪杰商議的結果。在金兵大軍壓境、北方州郡望風而降的態勢下,利用這次幽州戰功,可以讓朝廷承認自己的“獨立軍”地位,雙方維持一個不叛不剿的中立局面,甚至如果能得到一些來自中央的物資支援,自然是求之不得。 岳飛的報告中沒有給自己請功,卻十分誠懇地替“義軍”說了話:說他們在城防攻堅戰中表現得如何可圈可點,若無他們雪中送炭,幽州城乃至整個燕山府恐怕就要淪于敵手云云。順帶報知朝廷,那位郭藥師如何惜兵惜命,如何臨陣脫逃,請朝廷上下再不要信任此人。 至于韓世忠,在他的那份報告中大大咧咧的告罪:這次沒能南下剿匪,反倒“說服”匪人一起北上抗敵,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希望朝廷免他的擅自行動之罪,給他來個功過相抵,他也就十分感激了。 而明教也單獨給了江浙宣撫使童貫一份書信:我們方教主愿取消帝號,換大宋朝廷對我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現有明教大軍駐扎北方,抗金退敵,深受百姓愛戴——儂看著辦! 總之,幾份報告合起來,那口氣頗有些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意味:事已至此,官家你就接受吧! 宋朝重文輕武,武官卻也不是全無權力。尤其是眼下朝中妖孽橫行,邊疆戰事頻出,手握重兵的武官,有時候也不乏牛氣沖天。譬如吃空餉的、自行屯田的、招募私軍的、不服調度的、拖延行軍的……只要不讓官家知曉,就都不是什么大事兒;而官家趙佶忙于沖擊中國書畫藝術巔峰,對這等俗不可耐的小事,本也是懶得多過問的。 眼下幽州城里這數萬兵卒就是個有力的籌碼,幾伙土匪合兵一處,占據險要之地“擁兵自重”,料想朝廷沒有將他們一口吃下的實力,不得不坐下來談條件。 一切準備就緒,劉光世、韓世忠帶著一部分官軍回京復命。韓世忠和土匪強盜們一路同甘共苦,此時依依不舍,笑著朝自己的新哥們道別。 “大伙莫愁,餓很快就會回來!你們記著別擾民就成了!我會在朝廷面前給你們說說好話!不說別的,軍餉肯定能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