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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住在滄州哪條街?” “這、梨樹大街……” “綁起來!” 行商面如土色:“軍爺饒命!軍爺饒命!小人……小人說錯了……” 岳飛笑道:“你欺我年輕不是?自家住哪條大街還能記錯,這等腦子,還怎么做生意!” 編個假名容易,可總不至于把祖宗十八代都編造一遍。說謊容易。再重復一次一模一樣的謊話,可就十分費腦子了。 “張有財”自知露餡,還不忘垂死掙扎:“軍爺饒命……小人……小人包袱里有三千貫貨款……錢引……還有、還有五十張貂皮,二十斤人參,軍爺隨便拿去……” 岳飛不為所動,“搜身?!?/br> “張有財”被帶到軍營里唯一一間生了炭火的帳子里,幾個人七手八腳給扒得精光。光滑白皙的皮rou上隱約有些陳舊的瘀傷。還有就是…… 岳飛緊皺眉頭,從“張有財”腰間扯下一塊貼身綁著的油布。拆開來,里面一封折得小小的信紙,字跡工整蒼勁,和“張有財”包袱里帶的那些“家信”天壤之別。 不顧“張有財”的連聲哀求,慢慢將紙展開,略略掃了第一行。 “信已收到。茲派心腹之人西門慶……” 岳飛抬眼,冷冷問道:“你叫西門慶?” 西門慶徹底蔫成一團,垂頭喪氣。 也不能怪他疏忽。當初被潘六娘設計陷害,讓他以為是寡婦招親。柜子里那些“寡婦資產”,一沓沓的房產地契,他當時可瞧得清楚,一件件都簽著“岳飛”的名字, 自然是個男人,說不定是那小寡婦死去的娘家親戚什么的。他也沒往心里去。 他被那些房產地契騙的暈頭轉向,眼前仿佛打開了光明的新生活的大門,這才喪失警惕著了潘六娘的道兒,被她抓了個正著。 能記不得“岳飛”這個坑爹名字么! 后來呢,暗無天日地囚禁了不知多少時候,每天被那個周通拳腳相加的欺負,每天都覺得自己要完。突然有那么一天,門鎖開了,那個叫燕小乙的家伙快手快腳把他放出來,讓他趕緊回朝,去完成自己的任務。 絕處逢生,西門慶謝天謝地,同時將潘六娘的祖宗十八代狠狠詛咒了一遍。 之后的日子過得小心翼翼。仍然是在蔡太師門下,但蔡京嫌他辦事不利,又沒錢,早就不待見他。這會子聽說宋遼開戰,西門慶的投機本性發作,又耐不住李瓶兒攛掇,這就請求蔡京,派他來前線賣命,順帶發點小財。 至于拿錢辦事,給人帶信帶消息……經商人的事兒,怎么能叫間諜呢? 穿越邊境多少次,只有這一次馬失前蹄。一瞬間的驚愕讓人看去了,只能自認倒霉。 眼珠子骨碌碌轉轉,抓起件衣裳,拔腿就往門外跑。 岳飛的目光就沒從信上移開,右手抄起一根剛拾來的柴火,順手一丟,正中西門慶膝蓋窩兒。西門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讓幾個小兵七手八腳拿住了。 “長官,他果然心里有鬼!” 岳飛厭惡地斜了一眼,“給綁結實了?!?/br> 若是別人,也就罷了。西門慶這個人,他卻也早就有所耳聞。斷斷續續也聽小潘師姐說過不少,說這人如何惡霸,如何害人,如何將她和武松大哥逼出了陽谷縣;又是如何阿諛蔡京,在京城結朋結黨,盤剝百姓,做的沒一件好事。 還記得小潘jiejie跟他悄悄說過:“那個西門慶,我打算整他一整。法子我已經想好了,萬無一失,嘻嘻……喂,岳兄弟,這叫做懲惡揚善,雖然有點兒犯法,但你買我一個面子,別跟別人說,嘻嘻嘻?!?/br> 天底下姓西門的本來就不多??催@位的形貌氣質,便是小潘jiejie提過的那位無疑了。真是天涯何處不相逢。 不多想,將西門慶攜帶的那封信,仔仔細細從頭到尾讀了一遍,心頭愈發沉重。 因為那信的落款,不是蔡京、不是童貫、不是種師道,甚至不是他認識的任何一個宋軍長官。 而是一個不太陌生的——完顏宗翰。 “盟友”。 西門慶擦著冷汗賠笑:“這個,給金國的朋友帶封信……不犯法吧……小人是怕信丟了,才、才貼身綁住的……” 信里面說了三件事。 第一,大金首領完顏阿骨打,已于征遼凱旋途中去世。 第二,即位的是阿骨打之弟完顏吳乞買。這個消息還沒有正式通報大宋官方。 第三,完顏吳乞買下令,宋境內的大金子民,要立刻做好準備,“響應成事”。 岳飛心中已經隱約有所預感。鐵青著臉,問西門慶:“成什么事?他們要做什么?” 一雙有神丹鳳眼,明明是很好看的形狀,此時卻將西門慶盯得渾身如篩糠,抖得停不住。 西門慶死鴨子嘴硬:“小人又未曾讀這信,不知道哇……” “這信是送給誰的?” 吞吞吐吐:“這、那個、小人……不清楚、不方便……” 岳飛將西門慶盤問了又盤問,確認他真的不知道再多的內幕了。但此信蹊蹺,若說是“盟友”之間的尋常傳遞訊息,卻也太過敷衍。 恩師那封珍而重之的密信、突如其來的宋金聯盟、還有小潘師姐說過的曾頭市…… 岳飛心中,比旁人更多著一口警鐘。 將西門慶監在帳子里。入夜,輾轉反側,不知該如何是好。畢竟只是從軍伊始,沒什么政治人脈方面的資源,也不知該怎么做。 可巧,頭頂三尺突然隱隱約約傳來人聲,還是在叫他:“喂,姓岳的!” 岳飛一個冷戰,一骨碌爬起來。 見鬼了。帳子里睡著十來個兵卒,可那細細的聲音偏偏只傳到他一個人的耳朵里。 “姓岳的,別怕!在下是梁山泊時遷,今日只是來瞧瞧,你還活著沒?!?/br> …… 好奇馬上取代了害怕和戒備。也聽小潘師姐說過那個神奇的北方盜門。岳飛心下感動,她記掛著他呢。 岳飛對梁山泊的信息認知,還停留在“全伙受招安”的階段。他并不清楚梁山招安背后那些錯綜復雜的內幕,只覺得梁山好漢從此成了報效國家的正規軍,挺好。 于是溜出帳外,高高興興地跟時遷通報了自己的近況。軍情方面,只要不是絕對機密,也有條不紊地跟時遷介紹了一番。話說回來,以岳飛眼下的地位,還真沒機會接觸太多的機密。 末了,免不得少年人的好奇,多問了一句:“你們真的能古墓摸金、全身而退?” 時遷輕輕“哼”一聲。小看他們。 “能鬧市取物,不被察覺?” 撲哧一聲輕響,岳飛低頭一看,腳邊雪地里半埋著一截金鎖,形狀有些眼熟,像是出征之前,母親給自己戴上的那個。 趕緊拾起來,恍惚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