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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有假。再說交引鋪掌柜也是身經百戰老江湖了,他經手的錢鈔,一般人想不到去質疑其真實性。 交引鋪人證物證俱在,玳安這邊面露猶豫之色,開封府當即知道該怎么辦。 還是要給玳安面子,知道他家后臺主人畢竟是個官,盡管是買來的,但萬一還升遷呢? 客客氣氣把玳安請了出去。 幾個衙役師爺你一言我一語的安慰:“這事約莫是個誤會。你去回報你家老爺,下個月把尾款給這鋪子送過去就成了。下次再購貨引發財,別那么高調?!?/br> 夠推心置腹的。玳安也沒膽子單獨在開封府鬧,心急火燎的,只好帶著幾個保鏢,想著這事邪門,得趕緊火速回去報告西門慶。再去制造紙鈔的印刷廠,去請專業人士鑒定…… 正盤算得緊鑼密鼓,走到一個小巷子時,突然聽到一處廢棄的民房里,有人大聲爭吵。 “——那茶引是我騙來的!我得分大頭!” “——屁!要不是我跟那掌柜的里應外合,能讓你這么容易騙得?我分一半!” “——我家掌柜的說了,今兒見官,給開封府的賄賂也不少,這個不能算,你倆都只能分四成?!?/br> “——你他娘的說話不算話!看我打你……” 本來刁民吵架,雞毛蒜皮,不是什么新鮮事,旁人偶爾經過,就當是城市的背景噪音。 可玳安本就心慌意亂,驟然捕捉到“茶引”、“掌柜”之類的詞兒,整個人精神一震。 合著真是交引鋪掌柜的騙人呢! 趕緊朝旁邊幾個保鏢做手勢,讓他們小聲輕步。自己豎起耳朵,把那幾個人的爭吵細細聽一遍。這要拿到開封府上去當證詞,那掌柜的吃不了兜著走。 可吵架的幾個人也小心。聽到有人說:“……小點聲,別讓外面人聽見……那掌柜的……證據,藏在……” 聲音卻是越來越小。玳安不由自主的一步步往里走,想聽得清楚些。 第197章 洗錢 點心鋪里,潘小園沒閑著,坐鎮指揮。 “小乙哥快去下門板,咱們暫時歇業。三娘負責監視鋪子到潘樓街之間,若有風吹草動,立刻回來通報。蜈蚣兄,你拿十萬貫錢引,化好裝,迅速去南通界身購置絲絹彩帛,價格高點沒關系,只要將這錢引換成貨物,越快越好。鄆哥拿三十萬貫,到汴河大街牙行去購買商鋪店面,同樣可以吃虧,別讓人看出蹊蹺;周大哥拿十萬貫,今兒是相國寺萬姓交易不是?去市場里撿貴的買,寶刀弓劍、首飾珠寶、犀角象牙,什么都行——別買古董!” 迅速分派完畢,再加一句:“若是那西門慶反應過來,或是報官,市場里看見巡捕,就立刻停止采購,保身為上,申時以前,在此集合?!?/br> 說完,自己心里砰砰直跳。這是她犯罪計劃的最后一步。真錢拿到手的剎那,立刻開始一場迅速而精準的洗錢行動,把帶有西門慶商號標識的錢引,分散到東京城各個角落去。 見幾位小弟同時出門,潘小園淡定叫道:“鄆哥慢著。小乙哥跟你一起去?!?/br> 鄆哥回頭一怔,立刻笑道:“也好,我還沒去牙行買過房子哩?!?/br> 潘小園鼓勵地拍拍他肩膀。燕青臉上現成的化裝,倒也用不著多耽擱。 如此巨大的數額,她不得不存著點小人之心。燕青不識數,不能派他單獨行動;派出去洗錢的幾個人,董蜈蚣是有盜門羈絆的,周通是梁山好漢,都不太會心猿意馬;唯有鄆哥這個小猴子,雖然生意上最為得力,但人品上,并沒有取得她百分之百的信任。當初在陽谷縣的時候就差點做了西門慶的幫兇,這個“案底”她一直沒忘。 所以這次,給他“洗錢”的數額最多,但同時,也不能放他一個人去。 鄆哥顯然也明白。按他的人生觀,這當口還無條件輕信別人的,才是傻瓜呢。 因此順水推舟,笑嘻嘻的把燕青推在前頭。這件事做漂亮了,以后不愁嫂子不賞飯吃。 潘小園松一口氣:“快午飯了,我去白礬樓伺候師師姑娘去?!?/br> 心不在焉的忙了一下午,回到點心鋪,派去洗錢的幾個人全須全尾的回來了??偹闶切乜诼湎乱粔K大石。 董蜈蚣的十萬貫,全都換了上等絲綢絹匹,眼下在白礬樓的密道里堆著;鄆哥直接甩出一沓子地契,他倒有商業頭腦,知道黃金地段豪門大宅,有的要二三十萬貫,太惹眼;尋常地段的普通商鋪院落,也得兩三萬貫起;至于外城的民房,價格倒是便宜,也不引人注目;因此蜻蜓點水的拜訪了幾個牙行,直接買下了金水門外一條街。 周通吭哧吭哧的回來,帶了一兜子香藥珠寶薔薇露,有點沮喪地說,還有三四萬貫沒用完,遠遠的看見似乎有西門慶家的人往這兒走,不敢多耽。 潘小園勉勵了幾句。洗錢有成本,不差這點小錢。 悄悄開了一壇子好酒,大伙輕輕干一碗,慶祝犯罪成功。 等到西門慶向開封府報案,稱自家五十萬貫錢引讓人當街搶劫,不知所蹤,開封府那邊再拖延幾日,錢收夠了,開始調查的時候,點心鋪這邊,當日火速收購來的絲絹彩帛、地契、香藥珠寶之類,已經通過各處牙行,悄沒聲的換成金銀,一點一點的運了回來。 洗錢的方法雖然原始,但在這個沒有電話互聯網的時代,已經算得上悄無聲息。 等一切稍歸平靜,將董蜈蚣悄悄叫出來,足量的金子送出去,與東京盜門締約,辦了最后一件事。 西門慶一杯一杯的灌酒。平日里他不怎么酗酒的,更不會借酒澆愁。但今日他無心他事,連飯也不想吃,腦子里一片混亂。 有人專門針對他暗算——這是幾乎板上釘釘的。要不然,那被搶走的五十萬貫,怎么會如同泥牛入海,一點線索也尋不到?開封府的效率不抱希望,于是自己也派了不少心腹,全城尋訪。 倒是得知,有些錢引立刻被拿到鋪子里去換了商品,詢問那買家長相,卻不像他認識的任何一個人,顯然是化裝了;那些鋪子自然也不肯把到手的錢引吐出來——合法交易,已經錢貨兩清,憑什么要去給西門慶扶貧? 再之后,便就無從追查了;那些商品全都重新被投入市場,幾個來回,便誰也記不得經手人的相貌、以及交易的時間地點。 西門慶牙齒都要咬碎了。賣了多少田產商鋪才湊出的這五十萬貫,難不成眼下打了水漂?要是能換來珍貴的茶引也罷,可偏偏茶引也沒到手,那交引鋪掌柜的,開封府還說他無罪! 一定是他錢使的不夠多。正想著要不要通過人際關系,給開封府施加點壓力,那交引鋪卻又把他告上了公堂:西門慶巧取豪奪,用五十萬貫定金,騙取了價值一百萬貫的茶引,還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