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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個數量級。潘小園趕緊往后縮了縮。 李逵顯然是憋悶已久,一腳踹飛一個上來勸的小嘍啰,氣哼哼喊道:“諒史文恭那廝有幾副手腳,當初怎么就放下山去了!要俺在時,一鳥斧剁了他鳥頭!” 潘小園一個激靈,暗自慶幸,當時幸虧李大哥不在。否則史文恭劫持她這個人質,李逵一鳥斧下去,掉下來的可不止一個腦袋。 宋江徹底怒了,一拍桌子,斥道:“出去!不然關你禁閉!” 李逵罵罵咧咧,不情不愿的轉身回去了。屋內幾人都是知道他脾性的,吳用忽然低聲道:“鐵牛兄弟報仇心切,這下可能會偷跑下山,惹出事來。得派個人去看著?!?/br> 重新關門。于是話題轉回到攻打曾頭市上。林沖首先表示悲觀。 “這次出兵暴露了咱們不少問題??v然是史文恭那廝有意挑釁,致使晁天王倉促作戰,但曾頭市兵強馬壯,也比祝家莊防御嚴密百倍——大約都是那史文恭的手筆。依我看,咱們至少得再練上三五個月,爭取一擊必中,否則徒增傷亡?!?/br> 另外幾個人慣常征戰的也紛紛表示同意。 而門外漢潘小園也跟著悲觀。在察覺到領導層對自己的不信任之后,便一直不太敢多說話。眼下聽完了大哥們的戰術分析,也終于忍不住,冷不丁來一句:“咱們沒錢?!?/br> 大伙都是一愣,看向柴進。柴進這幾日也未辦公,憑感覺知道她說得沒錯,點點頭 說是打仗用兵,其實拼的大部分是財力。攻州掠府不是江湖火并,抄桿棍子就能上;梁山也不比朝廷,打一次敗仗的代價十分慘痛。光士兵頭目們的傷殘撫恤、以及動用的糧草輜重,加起來就把前陣子改革的果實敗了個七七八八。 而潘小園剛一醒來,就發現自己的小辦公室里積壓了無數文件報表。結合現狀一看,山寨事務已經基本上全都停擺。該收的“進項”全部縮水,該花的日用卻無限擴大。她略略解釋幾句,在場眾人便不用算也能看出來,整個財政的大山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邊緣。要是再輸一次,梁山非得被現金流危機拖垮不可。 逝者長已矣,梁山的路還要硬著頭皮走下去。 大家沉默片刻,還沒想到對策,武松拋出第三個難題。 “那日我跟史文恭交了幾次手。不是兄弟滅自己威風,梁山大部分人都不是他對手。我若跟他拼命,未必能贏。咱們去攻曾頭市,別又成了給他送人頭?!?/br> 武松向來喜歡夸???,這么謙虛的說辭頭一回聽到。宋江看他一眼,得到一個緊張而肯定的眼神。 林沖立刻表態:“聽武兄弟和潘娘子的復述,這人……我也未必打得過?!?/br> 潘小園偷偷看他一眼,又看看宋江吳用的神色,心知肚明。林沖是科班出身的大將,又比武松多了十幾年的實戰經驗。若說武松那句話是謙虛,林沖這句話里,卻還藏著些別的意思:他拿不下史文恭,不會搶了寨主的位子。 宋江皺了眉,問:“那依各位兄弟們看,我梁山上難道沒人能和此人作對?” 大伙面面相覷,心里過了一遍梁山的馬兵大將,似乎都沒有能夠全面壓制的——幾個人一哄而上,合力砍殺,倒是能有勝算,但以史文恭的精明算計,哪能容這種場面發生? 吳用外行看熱鬧,這時候突然插了一句:“武松兄弟似乎說,這人的功夫系出名門,是陜西大俠周侗的得意高徒?” 武松點頭:“周老先生的武功路數,世上鮮有能克制的?!?/br> 吳用笑問:“倘若是同門呢?” 武松一怔,片刻后才明白軍師的意思,回道:“我也只是學了個皮毛?!敝劣谠里w,還在入門水平徘徊,更不用提。 吳用搖頭笑笑:“兄弟到底年輕,小生癡長幾歲,江湖中事卻聽得略勝一籌。大伙可知,史文恭只是周侗的第二位徒弟。周老先生有位開山大弟子,因事金盆洗手,退隱江湖,已有二十載矣。功夫卻未必擱下,至今是一方豪強。當今之世,若說有人能克制史文恭,非他莫屬?!?/br> 吳用這一提,一些上年紀的都隱約有了印象。但是一個退隱二十年的角色,在江湖上基本等于死了,名字也早就塵歸塵土歸土,一時間說不上來。 宋江眼一亮,問道:“軍師認識那人?” 吳用笑道:“前段時間小生去大名府出公差時,剛好順路去拜訪過?!?/br> “是誰?” “河北三絕,玉麒麟盧俊義?!?/br> 秘密會議解散,一眾人各懷心事,分別離開忠義堂,取路回家。 武松送潘小園回去。光明正大肩并肩。如今他也懶得藏著掖著了,山寨里乖覺的都已經瞧出些端倪,過去還有少數不長眼的,對她潘六娘子追求sao擾,如今也基本上偃旗息鼓。什么咸魚、豬rou、金鏈子,眼下已經全都成了遙遠的過去。 于是便也有了些放任自流的勇氣。反正“限婚令”早就開始實施,反正晁天王喪期之內,誰也沒個談婚論嫁的理由,于是可以暫時將責任感束之高閣,不至于自己跟自己過不去。 旁邊小嘍啰見怪不怪,哪有什么異議。梁山上土匪多了去了,壓寨夫人都搶得,何況搶個嫂子。就算那“嫂子”看起來愁眉不展,那也不是他們能管的閑事兒。再者,武松手里的女人,誰敢過問一句。 這在尋常市井百姓眼里或許無法想象。但梁山多奇葩,比這更還大逆不道的“壯舉”,大伙也不是沒見過。只要是拳頭夠硬的主兒,上面老大不追究,其他人誰愿意沒事找事? 除非是石秀。但拼命三郎畢竟只有一個,眼下又不在山上。 林沖更是頭一個不愛管閑事的。跟武松他們兩人走在一起,畢竟有點尷尬。好在武松并不提什么別的,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他聊史文恭的武功路數、行事風格。兩人都是內行,一個軍旅出身,一個久在江湖,互相一通氣,都覺得此人難以制衡。對策沒討論出來多少,自己的見識倒是覺得各有提高。 潘小園安安靜靜旁邊聽著,心里面捶胸頓足,又錯過了少奮斗二十年的機會。 到了一條岔路。林沖一句話說完,跟武松兩人一拱手,轉身便走。 遮莫是說入迷了。潘小園連忙叫?。骸傲纸填^,你不認路啦,你家也是往這個方向走呀?!?/br> 林沖有些不自然地一笑,彬彬有禮地解釋:“我還要去……那邊辦點事。你們自便?!?/br> 一面說,一面堅定地邁步走了。潘小園和武松對望一眼,眼里都是一個意思:他去后山亂樹崗上,有什么事可辦的? 武松心不在焉開玩笑:“想必是跟我話不投機,趕緊找借口躲個清靜?!?/br> 這話還不能放開了聲音說。林武兩人雖然互相欽佩,但性格原因,到底并非無話不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