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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報表,摸摸貞姐后腦勺,連聲感嘆孺子可教,然后抱著偷懶的心態,笑瞇瞇問道:“你會給他們算對了么?” 貞姐睜著一雙茫然的眼,搖搖頭:“不會?!?/br> 潘小園笑道:“不會我教你,其實很簡單的……” 是時候給自己培養一個小學徒了,不然這每天如山的工作量積壓下來,自己就算腦細胞能挺得住,眼睛得先熬近視了。 這時候又沒有制造眼鏡的工藝,想想蕭讓那一副高度近視,看到啥都得先上手摸摸,有一次還把顧大嫂認成了宣贊,差點挨一巴掌。潘小園覺得自己不能重復這一份命運。 “喏,其實很容易。加減法你是熟的。九九乘法口訣會背不?” 貞姐依然搖搖頭,神情間充滿了敬畏,就像聽到她問:“降龍十八掌會使不?” 潘小園笑道:“不妨事,我教你,這個不難,幾天就背熟了?!弊ミ^一張紙,“來,我說你寫,記得牢些?!?/br> 不得不說,跟當初的武大相比,貞姐簡直就是個神童。這邊剛在她的指點下寫出幾個式子,就已經舉一反三,掰著手指頭,開始自己算了。 “五六……五六……嗯,二十、二十……嗯,三十,五六三十……” 潘小園連聲稱贊,不一會兒,一張工工整整的乘法表就新鮮出爐,掛到貞姐的小床鋪旁邊墻上。 “這個,每天考一遍,背得錯了,就得給我做家務?!?/br> 做家務貞姐倒是不怕,有時候看不順眼那東西擺得不到位,還自覺地去搭把手。小腦點一點,忽然又問道:“那、我背會了呢?” 潘小園胸有成竹地說:“上難度,學別的?!?/br> 眼看著小姑娘可憐巴巴地點點頭,才想起來缺了點什么,又笑著補充道:“當然也要獎勵,唔,要是背得全對,晚上開小灶,讓你自己選一樣菜?!?/br> 梁山的“大鍋飯”模式余韻未消,伙食統籌仍然略顯單一,自然是優先緊著嗜酒嗜rou的好漢們口味。像貞姐這種打死也不愛吃大肥rou的,有時候望著一桌子油水,只能吃白米飯就菜湯。 潘小園懷疑,是她小時候在家里過得太差,吃飯沒油星,這才養成了對肥rou的生理性厭惡。所以,花私房錢開個小灶,也算得上很有誘惑力的一件獎賞。 貞姐給點陽光就燦爛,高高興興的去用功了。潘小園覺得自己像“朝三暮四”典故里那個養猴子的狙公。忽然有種錯覺,日后自己養孩子,會不會也是這么副jian猾樣子? 自己笑一笑,埋頭處理了幾疊賬,又配合著提議了兩個新的激勵機制,寫成小本子,跟賬本封在一起,打算讓董蜈蚣給柴進送過去。 門口喚了兩聲,沒人應;打開門出去,小院子里門戶大敞,半個人影沒有。倘若此時進來個小偷,足夠有時間就算把她那點花花草草都搬空了。 她半是氣,半是急,叫道:“人呢!” 這才看見董蜈蚣急急忙忙從后面繞出來,衣服塞得里出外進,一只手舉在頭頂,還拎著一把稀稀拉拉的頭發,顯然是還沒捯飭完畢。見了她,滿面羞慚地一躬身。 “大姐啊,不好意思,兄弟們都……那個,拉著俺去看校場,不好意思不去……你看這信,是不是晚些兒送比較好,反正柴大官人眼下肯定也在校場看熱鬧呢……” 馬屁精罕見的不聽話一次,也確實是事出有因。潘小園不跟他計較。反正這漫山遍野的男人們,基本上全一個德性。 敲打兩句,便說:“早去早回,可別看美人兒看得眼珠子掉下來?!?/br> 董蜈蚣嘻嘻一笑:“大姐,你不去?” 潘小園還真糾結了一下子。扈三娘對王英,穩贏是妥妥的,就看她打不打算給王英面子,是讓他輸得像個英雄呢,還是像個狗熊。 眼下她已經兩戰結束,勝負各一,輿論也就慢慢轉了風向。畢竟是梁山自己制定的規矩,說好了她要是憑自己的本事殺下山去,以后大家就還都是江湖好朋友。以前也不是沒有過這樣的事例,據說幾年前,有個武功高超的捕盜都頭帶人來圍剿梁山,水戰里讓阮家兄弟鑿漏了船,被一網子撈上山,要多狼狽有多狼狽。誰知人家有真本事,休息了兩天,斷金亭三戰兩勝,當天就風風光光地下了山。從此梁山好漢們打家劫舍,都對他的轄區繞著走。 所以現在看來,扈三娘也很可能跟梁山“化敵為友”——至少是官方上的。梁山上向來以拳頭說話,扈三娘這對沾滿鮮血的小粉拳,在一幫信奉以暴制暴的糙漢眼里,也慢慢有了些含金量。 就算她昨天打贏武松是撞大運呢,那也是天意!“天意”這兩個字,在宋大哥、吳學究口里,幾乎每隔三五天,都要提上那么一兩回,不由人不信。 所以今天,大伙多半是抱著看戲的心態去瞧的。半是看王英出丑,半是將美人兒看上最后一眼,和她告別。 難怪邋遢如董蜈蚣,也想起來梳頭換衣服。 潘小園還在猶豫,董蜈蚣已經急得小碎步跺腳了。 “大姐,你看看時刻,馬上就開始了……” 她忽然冷不丁問一句:“武松去嗎?” 董蜈蚣眉梢一喜,不假思索地答道:“去,去去!” 她拉下臉皮,大言不慚地一笑:“那我們也去。我還欠他點……嗯,錢?!?/br> 欠一句安慰。昨天兩人遠遠撞見,自己卻見了他繞著走,背后都能感到一束悲憤的目光。 董蜈蚣喜出望外,心里頭想著,果然是自己英明神武,前瞻遠慮,早就說了大哥大姐是一對兒,現在怎么著,有眉目了吧! 潘小園不理他。主要是發現自己居然對這八卦……沒那么反感了。 哪個老大沒點丟份的挫事兒,只要八卦流傳在內部,她不介意給小弟們多個愉快的談資。所以只需要警告一下,別往外亂傳就行了,尤其是別傳到石秀耳朵里。 到了斷金亭校場,氣氛是一派溫暖祥和,遠不似前兩天那樣黑云壓頂。圍觀的人群也都是三三兩兩的坐著,不像前兩天,一個個踮起腳,挺直了背,伸長了脖子,放眼望去,不像水泊梁山,倒像是山下張太公的養鵝塘。 扈三娘等在亭子里,依舊是巾幗束發,絳紅戰袍,寥寥幾處破損,已經被飛針走線地補好。足底的軟牛皮小靴,也已經重新擦拭得光亮。 她摩挲著自己的刀,閉目養神。接連兩日的比試,已經讓美人略顯疲態,臉蛋上少了些光澤,那道長長的血痕卻也沒那么顯眼了。 但她偶爾睜眼的時候,眼中的光芒卻比初次現身時更加清晰晶瑩,甚至帶著些歲月靜好的遐思。畢竟,曾經的她,認為自己孤身一人,報家仇無望,這才選擇了近乎自殺性的比試安排,希冀最后燃燒一回。而現在,突如其來的勝利的希望,多少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