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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好好的陽關大道不走,去什么梁山入伙,難不成是想拿你的拳頭耍威風去?” 那少年輕輕咬牙:“可是,陽關道,也不好走……” “也許比黑道更難走。但是在陽關道上,你的拳頭,可以用來做更多的事?!?/br> 那少年靜默半晌,朝武松深深一拜。 “多謝兄長教誨,岳飛受用不盡。敢問兄長大名?” “清河武松?!?/br> …… 潘小園再也無法歡樂的圍觀,腿一下子軟成面條了。 “你……你剛才說你叫什么?” 少年讓武松扶著站起來,轉而朝她一揖,溫潤一笑:“小弟岳飛,相州湯陰人氏。方才多謝jiejie暗中相助,小弟愚鈍,眼下才全都想明白??磈iejie也非等閑人,愿求貴姓?!?/br> 潘小園覺得自己這輩子就是個jiejie命了。被武松叫聲姐,頂多是得個心臟??;被岳飛——哪怕是正太時期的岳飛——叫jiejie,她總感覺下一刻就得平地起驚雷,把她從頭到腳劈個焦嫩相間。 好在對方神態真誠,滿滿的全是感激和尊敬,她也就不客氣,腆著臉笑道:“我姓潘。岳兄弟,你家老仆也差不多醒了,趕快上路吧,跟那店家夫妻倆好好道個別。以后再遇上這種事,你也知道該怎么處置了?!?/br> 岳飛上了他的江湖第一課,一點就透,微微一笑:“小弟省得?!?/br> 武松絲毫沒覺得他這個名字有什么特別,見潘小園圍著他噓寒問暖欲言又止的樣子,心里不免奇怪。還是上去打斷了,問起另一件事。 “不過,岳兄弟,我看你這身本事,要去東京應武試,還真是不太夠。你平日里,是什么人教授武功?” 岳飛說了幾個名字。武松邊聽邊搖頭,自語道:“看你路子,倒是很對我恩師胃口??上巯虏恢翁帯?/br> 岳飛立刻道:“兄長師承何人?” 武松正猶豫,潘小園搶著說了:“周侗周老先生?!?/br> 也不知道是直覺快于思考的速度,還是別的什么原因,她突然記起來,周侗周老先生,與歷史上的岳飛,好像有那么一點關系。 武松見她口無遮攔,一驚,瞪了她一眼。 岳飛卻眼睛一亮,說:“是他!小弟曾聽我的一位教頭提到,周老先生是不世出的前輩,此時似乎在陳留地方休養,只是我們一直無緣拜見……” 武松喜出望外:“老先生還在人世?” 岳飛點點頭。 武松喜不自勝,挽住他手就走,“好,你去東京路上,可否費心打探一二,若有機緣,幫我帶一封信,我給你引薦……” 一面說,一面幾乎是抓著岳飛拖走了。岳飛回過頭,朝小潘jiejie丟下一個抱歉的眼神。 潘小園拾起方才兩人過招用的哨棒,掂一掂,看一看,嘆口氣。這年頭,果然不會點真本事,就只有被當路人的命。 武松進了店,討了紙筆,手底下卻猶豫了。先是擔心自己寫字不好看,問遍了整個酒家,似乎沒人比他文化水平更高,只好親自動手;然后又糾結了半日的稱呼問題,最終還是沒敢稱恩師,只是稱了前輩。 真正下筆之后,他倒寫得很快,但一筆一劃都十分工整,不敢怠慢。他寫到那件十年前的舊物,說自己斗膽觀看,眼下不知將其怎樣處置;接著寫了和岳飛的相識經過,力薦此人人品。最后猶豫了又猶豫,沒敢寫自己這兩年的近況。 武松封好信,悵然若失了片刻,交給岳飛。 仆人八叔已經徹底醒了。岳飛鄭重其事地把信收好,和酒店內眾人一一道別。 孫二娘他是不敢看的,一看就臉紅。小潘jiejie倒是沒那么豪放,但對他似乎有些不同尋常的關懷——因此也少不得羞澀。各自說了些客氣的套話。 直到他要走了,潘小園才終于鼓起勇氣,叫住他:“岳……兄弟,江湖兇險,你可記著你家八叔的話,報效國家是好事,可也要防著……被人暗算?!?/br> 岳飛有些不解,但依舊認認真真地答應了,轉身挑起擔子,朝她一笑,算是道別。 孫二娘依依不舍地目送他遠去,才回過身,半是質問、半是埋怨地對武松說:“你方才和那小兄弟說什么了!” 武松笑笑:“沒說什么,只被他教訓了一頓?!?/br> 第60章 9.10 “你方才和那位姓……姓岳的小兄弟說什么了?” 武松一回到酒店里間,就看到潘小園鄭重其事地站在那里等他,臉上是不常有的慎重,手中無意識地抓著一片抹布,問的卻是跟孫二娘一般的話。 他笑笑,說:“我給他講了不少行走江湖的要義須知,這孩子此后一輩子都不會再吃黑道的虧了?!?/br> 難得碰上一個資質脾性如此對他胃口的小弟,武松少有的心情舒暢。跟孫二娘還得隨口撒個謊,眼下似乎也不必了。舒舒服服在椅子上坐下來,抬眼一看,卻一愣:“怎么了?” 潘小園知道自己的神情一定更加緊張復雜,該怎么告訴他,她所知的岳飛,確實并非是被坑死在黑道手里? 她以為她來到的只是一個以為藍本的世界??墒蔷驮诜讲?,和岳飛的相見,讓她忽然生出一種極大的不安感。 這個世界,和她所知的那個歷史上的北宋,究竟有多少異同?那個有著溫潤微笑的男孩子,究竟是會按照歷史的軌跡,成長為怒發沖冠、壯懷激烈的民族英雄,還是會就此泯然眾人,守著一點點艱難得來的功名,在和平歲月里碌碌一生? 潘小園目視武松,鼓起勇氣,說:“二哥可有空閑,有些事……想請教一二?!?/br> 如此低聲下氣的口吻還真是罕見。武松居然有點不適應,眼睛沒看她,而是看她手里的抹布,吐出一句“不敢”,接著手指對桌的椅子,意思是請坐。 潘小園十分乖巧地依言坐下來,思索著措辭,盡量讓自己的話顯得不太突兀。 “嗯,前日二哥提到江湖,什么八山十二寨,京畿路,江南明教……這些,都是我們大宋的地方?” 武松點點頭,隨即抿出一個幾乎看不清的微笑:“嫂嫂怎的開始對這些感興趣了?!?/br> 她叫一聲哥,他也就回一個嫂,絲毫不占任何便宜,連一點點被拍馬屁套近乎的嫌疑,也早早的扼殺在了搖籃里。 潘小園不管他稱謂,接著問:“那么,大宋之外……又都是什么地方?” 武松隨口道:“咱們北邊是大遼,契丹狼主治下。怎的?” 契丹奉狼,因此民間稱其首領為狼主,尤其受到各勾欄茶坊中說書先生的青睞。 潘小園點點頭,繼續問:“大遼再以北呢?” 武松一怔,眼神中透出些警惕:“你問這干什么?” 潘小園無辜微笑:“世界這么大,一雙眼看不完,聽聽還不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