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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袞冕、遠游冠、公服、烏紗帽、弁服、平巾幘,皇太子妃服三,褕翟、鞠衣、鈿釵禮衣。 比起李泰的六套,遺玉的三套制式宮裝還算是少的,但零碎配件,樣樣都有講究,其樣式繁瑣同做工精巧的程度,遠勝于她做魏王妃時的穿著。 皇上大病初愈,不宜cao勞,就交派了許多公務給李泰處理,李泰近來繁忙,這天宮里來了人,還是遺玉半中央請了人到內省去找他回來量體,他留下尺碼,便又出了門。 尚衣局的人在王府待了半天,將遺玉中意的針腳眼線,樣色花型都一一記錄了個清楚,才趕場一樣抱了各色拿來給她挑選的衣料絲線同畫本離去,許是上頭吩咐她們要趕制,這才來去匆匆。 人走了,平卉和平云還在小聲爭辯著剛才哪塊布料摸著比較柔軟,顏色比較穩重,遺玉剛才是挑選的眼花繚亂,加之昨晚房事過頭,早就不堪疲憊,裹了下披肩,就歪在短榻上,蜷起腿,枕著腦側,閉上眼睛休息。 平彤使了個眼色,平卉和平云立刻閉上嘴,一個出門去廚房看補品,一個去添火爐。 平彤跪坐在軟榻邊上,輕聲細語地勸道: “主子,您若是困了,回房去睡可好,在這里別著了涼?!?/br> “我就在這歇一會兒,等下墨瑩那邊會有人來,免得我再來回跑腿?!?/br> 前陣子史蓮她們就遞了帖子到府里,只是太子的案子還沒了結,她怕有人到她跟前說情,弄得雙方為難,便三番兩次地推了,而現在大局已定,有皇上金口玉言,這太子燕服都開始裁剪了,李泰做太子,是板上釘釘的事,她也沒什么好顧忌地,昨日便主動發了帖,請她們下午來府里坐坐。 “那您瞇下,等會兒人來了,奴婢再喊您起?!逼酵惺肿屍皆茖⒒馉t搬近些,自己到后堂柜子里,取了備用的毛毯軟被,抱出來,輕手輕腳地蓋在遺玉身上。 遺玉這一下睡過去,足有一個時辰才醒,還是爐子燒的過旺,給熱醒的,她睜開眼,打了個哈欠,將身上的毯子推倒腰上: “什么時辰了?人還沒來么?” “剛到門外,奴婢正準備叫您起呢?!逼酵畬樤诨馉t上的一碗雪茶銀耳子端下來,試了試溫度,遞到她手上,“您先潤潤喉,奴婢讓平卉去引幾位夫人小姐過來了,您喝了茶,再把臉醒醒神?!?/br> “嗯?!边z玉就著碗盅喝了幾口,清了清喉嚨,才起身整理儀表,讓丫鬟將榻上的被褥收起來,抱到后頭去。 “啟稟王妃,段夫人和賀夫人到了?!?/br> “外頭冷的緊,快請她們進來?!?/br> 守門的丫鬟將擋風用的厚重門簾卷起了半邊,封雅婷和史蓮一前一后走了進來,繞過屏風,進到內室,人還沒看清,便先同聲同氣地行了禮,屈膝作揖,依她們的出身,能受這般禮數的,非是宮里的高等妃嬪,那便是皇太子妃了。 “王妃安好?!?/br> 禮是那樣,嘴里喚的又是一個樣。 一年前還是能坐在一桌上吃茶談天的相熟,兩個月前還在平陽的生辰宴上假作陌生,兩個月后再見,竟是帶著一身拘謹和小心前來,遺玉稍一作想,就將她們的心思猜了個大概,不由哂笑。 “免禮吧,我今日找你們來,可不是為了瞧你們新學的規矩,平彤,給兩位夫人看座?!?/br> 封雅婷和史蓮聽出遺玉是在調侃,不好意思地抬起頭,看了眼隨意地蜷腿坐在榻上的遺玉,被她臉上如沐春風的笑靨閃了下眼睛,上次在平陽公主的生辰宴上看時,還覺得她一身暗淡,而今再見,哪有那日半點落魄,但瞧她神氣爍爍,氣色實佳,依舊是記憶里怡人,儀態大方的模樣,眉眼一抹惑人之態不流自露,非是被百般嬌寵的女子不可有的風情。 是了,那時魏王被罪通敵,京中一片噓聲,太子張榜捉拿王府親眷,而她卻出人意料地在那節骨眼上冒然跟著平陽一齊回京,在滿城風雨,人言交加的情況下,忍辱負重,奔走相告,替魏王澄清,使得被押牢獄的文人官吏得以釋放,這般患難之情,最是位高權重的男子所愿所求,今日魏王得勢,一朝翻盤,如何會不愛重她,疼惜她更甚于往日。 坐擁這京華之下最優秀的男人之懷,獨寵于后宅,就連她們都不禁艷羨,可比之那些嫉妒眼紅的人,她們要更清楚,眼前這個貌似謙和女人,是有怎樣過人的心智和手段。 “都盯著我發什么愣,快坐下喝口熱茶吧,本該挑個暖和的日子,這天寒地凍地把你們請過來,我實有些過意不去?!?/br> 遺玉讓平卉倒了熱好的雪茶奉給她們,見拘謹的神情緩和下來,道謝過后喝了幾口熱茶,轉眼一笑,才開口道: “你們不必猜忌,前陣子京里盛傳王爺謀反時候,你們不提幫我,作壁上觀,實話說,我是有些生氣,可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明哲保身又有什么不對,就連我自己,不都是借了平陽公主的威風,才能安然無恙地避過風頭,我是什么性情,你們多少也該知道一些,今日同你們說穿這點子事,也不是為了叫你們面上難堪,就是怕你們心里存了芥蒂,說出來,總比掖在心里發酸發臭要好?!?/br> 封雅婷同史蓮對視一眼,相互都是松了一口氣,若遺玉不聞不問這樁,那才叫她們憂慮,現在她白話說出來,那就說明那件事已經被她揭過去。 假使現在開口的是別人,她們許還會多疑,但遺玉胸襟氣度,她們明眼看著,連同高陽那刁蠻不識禮的人都能化敵為友,怎會小肚雞腸記恨她們那時不對。 兩人來之前就商量好了,見遺玉如此態度,怕再遮掩會真惹了她不快,便聰明地敞開了心懷說話: “您這樣說,真是羞煞了我們,實不相瞞,那時候避忌,一是自己心生膽怯,二來是家中長輩耳提面命,頗有幾分身不由己,才沒能同您度難?!?/br> 封雅婷把話說了一半,抬頭見遺玉點頭,面上帶著鼓勵,才悄悄伸手捏了捏史蓮,讓她把話接下去: “去年在平陽公主生辰宴上惹來刺客,禍事一起,長樂公主發難,姐妹們被捕入大理寺,險些在里面丟了半條命,那時家里都棄之敝履,只您不避風險出手搭救,最后才得以善全。姐妹們辛苦拼建起來的文社,也全賴您一力扶持,沒能毀于一旦,念我們受惠于您,在您逢難時候卻堪當了一回小人,當時便心存愧疚,這一遭風波過后,我們更覺得無顏見您,思前想后,還是被姐妹們推舉,厚著臉皮來認錯?!?/br> 說到這里,史蓮眼眶已泛紅,她從袖里掏出一折文簡,捧遞給平卉,呈到遺玉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