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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道:“都讓開!” 聽見這聲音,府衙刀兵很是自覺分開一條道來,赫然露出后方兩排手挽火頭長弓的弓箭手! 當先一武官持槍而立,是都督府的人馬。 “宋恩孝!爾等還不束手就擒!停船靠岸,再不然,就休怪本官不念同僚之情了!” 剛剛從水面撈起船桿,還沒撐上兩下的宋父,望著岸上情景,臉色發白,想象那弓箭射出也是九死一生,干脆拼命撐桿后退,同時猛一吸氣,破口大罵道:“同為典軍,你這為虎作依的混蛋!明知胡季泰才是結盜的賊人,竟伙同他一起害我!” “休得胡言亂語!胡大人豈是你能辱的!” “我是不是胡言亂語,你心里明白!念在你我曾經交好的份上,我警告你,早晚胡季泰那jian人都會棄你下水,我今日情狀,便是你來日下場!” “哈哈哈!” 兩人對罵,突然插進一聲大笑,未幾,便有兩匹馬被人護送追來,當先的正是聞風趕到的胡季泰父子二人。 “宋恩孝,你有今日,也是一個貪字起念,事到如今還狡辯什么,你以為你空口白話污蔑本官,就會有人信嗎?你縱女劫獄,又叫手下逞兇殺人,即便是本官在這里將你就地正法。也不為過!停船!”胡季泰駕著馬走到人前,單手一指船上,一通喝斥。 宋心慈已經掙開宋母懷抱,也從船里鉆了出來,看著岸上情景,目光尋到那黑衣的男子身上,輕輕喚了一聲:“念安…” 男子聽見她聲音,卻沒回頭,而是如臨大敵地看著眼前兵馬,低聲詢問身邊的船夫,“你有幾分把握擒首?!?/br> 船夫望了一眼還在指著背后船只說話的胡季泰,回頭望了一眼那黑洞洞的小樹林死角,手指摸過劍身,同樣低聲道,“九成,但你會遇險,所以我不會擒他?!?/br> “我能自保,去擒人?!?/br> “不,”船夫毫不猶豫地拒絕,“你別忘記,我只負責護你周全?!?/br> “那我去?!焙谝履凶右晃帐种虚L刀,肩膀上的那只手掌穩穩地扣著,讓他掙脫不開,只能緊張地側身望著那只漸行漸遠的船只。 “宋恩孝!我再說一遍,停船靠岸!”胡季泰道,證據沒有到手,他還不能弄死那一家子。 宋恩孝不再理會他,扭頭對宋心慈道,“快躲進去!” “爹,這樣不行,他們會射箭的!您別沖動啊,還是停下吧先?”宋心慈慌忙勸阻,江面起了風,船只開始搖晃,宋母驚恐的低喚聲在船艙里斷斷續續地響著,撩的她渾身汗毛都炸了起來。 “他射不中!”宋思孝已有些猙狂,一手將宋心慈推倒在船板上,扯下那盞在這夜里標明他們方向的綠紙燈籠丟進江里,使勁撐桿離得越遠,就越是安全。 胡季泰見他死不回途,面色一獰,此處近郊,根本無船可乘,真要讓人跑了還從哪找,他指著還在岸上的黑衣人同船夫,高聲道,“先把這兩個賊人拿下!再給我把船射沉!” “是!” “不要!”黑衣男子失聲大吼心急如焚,但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官兵重新拔刀撲上,數十弓箭手亦是搭弦欲射,火光燎燎,千鈞一發,卻從一旁小林死角之中,轆轤駛出一輛掛著明燈的馬車來,前面帶頭兩匹駿馬,座上侍衛,單指一喝響徹夜空。 “收弓停下,誰敢放肆!” 聽這京腔,胡季泰眼皮子一跳,揚聲道,“不知來者何人?” 侍衛不語,左手一抬,遠遠擲去一物,又穩又準地落在胡季泰手上,他借著火光低頭一看,當即臉色大變,短暫的遲疑后,他便利落地翻身下馬,扯著胡安溪,在四周驚詫中朝前大步迎上,對著停在三五丈遠外的馬車一躬身,揖手道: “越王府長史胡沛,參見魏王爺,不知王爺駕到有失遠迎,還請恕罪?!?/br> 魏王! 那黑衣男子和船夫,都是轉過頭去直直望向馬車。 即便是遠離京城的南地,也不乏聽說李泰威名的人們,那群官兵紛紛放下兵器,朝著那輛馬車拜見。 “參見王爺?!?/br> 危局暫解,四周靜下,胡安溪余光瞧著遠處江面上快要同夜色融為一體的船只,心中大急,扯了扯他父親,胡季泰會意,便出聲道: “啟稟王爺,下官正在緝拿要犯,還請王爺準許動武?!?/br> “放心,他們跑不掉?!?/br> 車中響起一道低暗的女聲,胡季泰先是疑惑,隨即便響起前陣子京中來信,說魏王娶妃之事,這便又拜了一拜,道: “不知魏王妃在此,下官失禮,王妃之意下官不明,還請示下?!?/br> “魏王妃……”黑衣男子猛地抬頭,死死盯住垂下的車簾,他身邊那名帶著斗笠的船夫,背脊一震。 遺玉坐在漆黑的車廂中,隔著半透明的車簾看著外面被火光照亮的情景,憑著喝過巨蟒蛇膽生出的好眼力,毫不費力地望著江邊岸上她要找的人。 哪怕時隔將近三年,血脈之情不可沒,那一身黑衣,手持血刃的高大男子,正是她失蹤已久的二哥,盧??! 血液上沖,克制住現在就下車的沖動,胡季泰身為進王府長史,全權代理了李貞揚州大都督一職的兵權,在揚州可謂是一手遮天的人物,一個不好,便會人仰船翻,就算她現在只是想把盧俊一個人弄出去,也要廢一番功夫,更何況,她在這里干耗了一晚上,可不是單純為了認親來的! “胡大人稍安勿躁,靜等片刻?!?/br> 遺玉可以壓低了聲音,剛說罷,馬車外兩名侍衛之一的一凝,便對著江上長嘯一聲,接著,江對面也乘風傳來一聲長嘯回應,眾人望去,就見那原本漆黑寧靜的江面上,豁然亮起一團光,兩團,三團,光團合成一片,一座點了數十明燈的大船露出身形,也照亮了宋家三口所乘快要消失在江水中的那只小船。 大船靠岸,宋心慈是同父母還有丫鬟一起被押回岸上的,那只突然出現的大船,想當然是李泰在揚州的人手,宋心慈主仆并不認識,今日中午從城東彎口駛離,便一直??吭诮?,等待夜幕降臨,才熄了燈,在江心守株待兔,以免宋家三口真的趁亂逃走。 遺玉做了兩手準備,西城大牢那邊,若非是一華暗中相助,盧俊他們也不可能在有追兵的情況下,一路逃到城外。 她這么做,一來是要看看盧俊到底對這宋心慈癡情到了什么地步,二來是要再試一試,這宋心慈究竟配不配她二哥一片癡情,再決定拿這兩個人怎么辦。 結果是讓她差點被氣死,盧俊竟然真的為